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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不管她怎么挑衅欺压,她都跟个面人儿似的,还句话都不会,只会气得浑身哆嗦说她不够端庄,文绉绉地骂她有失体统。
甚至说的多了,还会气得自己一个人哭。
从她病了一场之后,人虽说渐渐变得牙尖嘴利,却也从来都只是嘴上逞功夫,哪里像是今天这样凶残。
那眉目间的戾气,几乎快要透出来。
难道说……是因为钟玉珩生死不明,她失了靠山,所以才狗急跳墙?
想到这个可能,原本还心生忌惮的柳笙笙顿时眼珠一转,多了几分底气。
想到她原本猜测的可能,对钟玉珩的失踪也忍不住生出的几分懊恼和遗憾,在看着宁诗婧的时候全部都化为了得意。
六皇子陈敏祯是她的亲生儿子,她的娘家又全力支持她,她比这个小太后可硬气多了。
钟玉珩没了,虽然叫她的一些谋划打了水漂,却也不算是伤筋动骨。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柳笙笙捧着手,上下打量了一遍宁诗婧,越看越觉得她是虚张声势,嗤笑一声道:“娘娘尽管得意便是,如今钟玉珩没了,我倒是要看看这朝堂内外还有谁能护住娘娘。”
就算她今日打了那些大人们一个措手不及又怎么样?
这宫中上下谁不知道,宁诗婧跟宁清河不合,每次宁清河入宫都大吵一架,父女两活似是仇人。
没有娘家支持,就紧靠着小皇帝这个五岁稚童,不用她出手,朝堂上的大人们就恨不得手撕了这母子两。
到时候他们的太后娘娘落入泥泞,她一定不会忘记过去好好踩上两脚。
宁诗婧垂下眼,淡淡的道:“不劳贵太妃放心,陛下是当今天子,自然会好好护住哀家。”
瞧见她这副冷静的模样,柳笙笙就不能划花她的脸,扯下她的面具好好地踩一踩。
她不屑而又高傲的抬起头,笑道:“娘娘何必自欺欺人。陛下?”
顿了顿,小皇帝毕竟还是皇帝,她不敢说太过分的话,只能鄙夷地撇撇嘴,道:“且不说能坐多久……陛下是陛下,太后娘娘可不一定是太后娘娘。陛下本就不是娘娘所出,太后的位置上换谁坐不是坐?”
又不是亲生儿子,整天巴巴的赖在小皇帝身上,真是不要脸。
宁诗婧不为所动,抬起眼来,浑身上下都带着雍容华贵,道:“哀家是先帝的正宫皇后,先帝的继位者自然由哀家抚养,给哀家养老送终。那些个不长眼的东西倒是想抢,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单薄的美貌少女分明是在骂人,态度却冷清而又高傲,平平淡淡的一站就带着居高临下般的高贵。
叫人忍不住自惭形秽。
柳笙笙却忍不住出离的愤怒了。
她怎么能容忍自己被一个比自己年轻貌美又入宫时间短的人压在头上,更何况先帝在世时候,她是这个宫中最为得宠的嫔妃,满心以为自己会一步登天,晋封皇后,自己膝下的六皇子也能荣登大宝。
谁能想到,先皇病在塌上依旧赢取了新妇,叫宁诗婧这么个小丫头临门一脚抢了去,叫她如何甘心。
她眼中全都是嫉恨,几乎口不择言:“你算什么正宫皇后?谁不知道你是在先皇病中迎娶回来的,先皇在塌上病了三年,连你一个指头都没碰过。好笑,本宫才是多年陪在先皇身边,先皇最为宠爱的妃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别说先皇三年前就娶了哀家,就算是只有三天,三个时辰,哀家依然是先皇打开宫门、下了重聘、名门正娶、昭告天下的正宫。”宁诗婧浅浅一笑,眼中带着点怜悯,看着她道:“哀家就是先皇的皇后,陛下就是哀家的继子。而你……就算再得宠,依然是个妃。”
“贵妃听起来尊贵,不还是个妾吗?”她嗓音温柔,低声道:“不是依然要被哀家压一头,不能穿正红,连衣衫首饰都要遵循品制,不敢有丝毫逾越?”
“你!”柳笙笙快要气炸了,想要拿手去指她,指根却依然在隐隐作痛,僵了下又作罢,只怒冲冲的道:“没被先皇宠幸过一天,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哀家是没什么可得意的。”宁诗婧神情冷静,扶了下头上的金簪,淡声道:“既然贵太妃是先皇最为宠爱的妃子,也得意于先皇的恩宠,不如继续去服侍先皇,好好地接着享受这样的恩宠?”
柳笙笙的脸色一变,心中涌现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贵太妃聪慧过人,难道不懂哀家什么意思?”宁诗婧浅笑一声,倾身靠近她,单手抬起她精致的下巴,柔声一字一顿道:“先帝仁慈,没叫人殉葬,哀家瞧着倒是养大了不少人的野心。”
“既然贵太妃这样舍不得先帝的恩宠和赐下的荣耀,不如哀家就叫人送贵太妃去陪伴先帝,去阴曹地府继续享受先帝的宠爱,如何?”
十七岁的少女分明还带着几分稚嫩,粉面含笑声音轻柔,像是在跟闺中密友说着悄悄话。
可是那眼底的冰冷带着不曾掩饰的真切杀机,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叫人冷的想要发抖。
“你,你敢!”柳笙笙抖了一下,色厉内荏地呵斥一声。
宁诗婧的笑容温柔的很,轻声道:“哀家有什么不敢的?”
“哀家好歹也是太后娘娘,虽然手上没什么权势,哀家的身份就是一种象征。”她好以整暇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慢条斯理地道:“哀家做出这个决定也是为了先帝考虑,想叫先帝在黄泉路上不孤独。哀家这一片真心,文武百官怎么会不理解?”
柳笙笙的眼中生出了惊惧和恐慌。
她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如果她真的打着这个旗号要她去陪葬,扯着先帝的大旗,文武百官不但不会反对,还会歌功颂德。
就连她的父亲,都不敢站出来反对孝敬先帝。
死者为大,更何况这个死者是个没什么错处的帝王。
柳笙笙抖得更厉害了,她的嗓音发颤,神色中带上几分疯狂:“你装什么好心?你要是真的惦念先帝,怎么自己不去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