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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涌上了心头,钟玉珩下意识地深深咽了口口水,只觉越发的口干舌燥。
分明像是种折磨,他的双脚却像是生了根,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心甘情愿地感受着火气在自己的身体中横冲直撞。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的水声变成了衣料的窸窸窣窣,紧接着宫女们推开门朝他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清了清干涩的嗓子,钟玉珩微微抬高了嗓音:“娘娘,臣进来了?”
“请进吧。”宁诗婧迟疑片刻,应声。
钟玉珩推门而入,就见她正坐在榻上,衣衫依然整洁,头发也擦了重新束好,腿却蜷缩着收在了裙摆下。
她抬头冲他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自在地道:“她们好像没给哀家带鞋袜过来。”
“嗯。”钟玉珩的嗓音干哑,应了一声沉默了片刻,才又道:“臣没让她们直接送过来。娘娘赤脚走了这么久,想必伤着了。臣先给娘娘上些药。”
说着,他捏了捏手中的小瓷瓶,将摆在门口的鞋袜和绸布一并端了过来。
他撩起衣袍的下摆,单膝在她的面前跪下,伸出一只莹润如玉的干燥大掌,嗓音低沉:“娘娘把凤足给臣检查一下。”
宁诗婧犹豫了下,察觉到脚底隐隐的痛意,迟疑着伸出一只脚来:“钟大人那布垫着些吧……”
然而钟玉珩却不见丝毫嫌弃,径直用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的玉足,抬起来细细打量。
她浑身上下真是无一处不精致,一双玉足娇小白嫩,握在手中如凝脂般幼滑,只露一只小脚,就惹人生出无限的绮思。
这会儿他却生不出半分别的心思,瞧着上面划伤的血痕和四周的青紫,控制不住地从心底里涌出强烈的破坏欲。
那些人,竟然敢将她逼到这样的地步!
他克制又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脚,眼底弥漫着猩红,嗓音却出奇的柔软:“娘娘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
宁诗婧一怔,摇头道:“没有。”
他这才略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脚掌为她动作轻柔地上药,又拿绸布裹好。
等两只脚都包扎好,宁诗婧心中越发觉得不自在,收回脚道:“麻烦钟大人了,哀家自己来穿鞋就好……”
她话音尚且未落,钟玉珩已经抬手拿过袜子,以不容置疑却又不会伤到她的力道捏住她纤细的脚踝,轻柔的为她穿上。
宁诗婧又怔了怔,心尖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一下子就软成了一滩水,软绵的不可思议。
她的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身上。
烛光下他那极具侵略和冷冽气息的气势柔和了下来,英俊的面容轮廓带着暖意,长长的睫羽垂了下来,在脸上打出大片的阴影。
而他单膝跪地,近乎虔诚地为她穿上鞋袜,丝毫不介意这样的动作将他摆在了多么卑微的位置。
她突然,很想摸一摸他的脸,跟他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一把推开。
紧接着,一道清朗的嗓音响了起来:“钟大人,微臣方才收到消息……”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蔺慈的瞳孔骤然一缩,忘了言语。
堆云砌雪般的美人乌发如墨,神情温柔地静坐在塌上,英俊的红袍男人半跪在地上为她穿鞋,这如画一般的情形怎么看怎么觉得情意绵绵。
钟玉珩,跟太后娘娘……?
在他呆愣的空档,钟玉珩眼神锐利地射了过来,反应极快地将宁诗婧的脚放下用裙摆盖住,抓住搁药的瓷瓶激射而出:“滚出去!”
蔺慈条件反射地身子一拧,快速退了出去:“微臣去外面等大人。”
直到关上房门,他还有些心惊肉跳的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看到了什么。
如果说他进门时候看到的景象还可以用他想多了来解释,钟玉珩那最后一眼里面强烈的占有欲和情愫,只要是个男人都能看的明白。
可是,这怎么可能?
如果他的猜测成真,事情宣扬出去,可以说是惊天的皇室丑闻。
钟玉珩不紧不慢地给宁诗婧穿好鞋子,这才躬身抬起小臂:“臣扶娘娘起来。”
宁诗婧将手落在他的胳膊上,忍不住看了他两眼,才迟疑道:“蔺侍卫他……”
他今日这样规矩和体贴,简直叫人无所适从。
“娘娘放心,臣一会儿去跟他谈。”钟玉珩仔细打量着她,见她站着没有露出痛苦的神色,这才放了心,道:“臣让人伺候娘娘去宫宴,臣稍后就去。”
宁诗婧自然没有意见,与门外的蔺慈打了个照面,简单颔首之后在提着灯笼的宫女指引下,率先离开了。
蔺慈瞧着她远去的身影,神色露出几分复杂,转头看过去:“你们这是……”
“君衍。”钟玉珩神色淡淡,叫了一声他的字,语气有些意外的和缓,道:“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
蔺慈愣了片刻。
没有人知道,早在钟玉珩还在宫中是个小太监的时候,就与蔺慈相识,成为了莫逆之交。
只是蔺慈生性端庄,行事耿直,在钟玉珩逐渐往上爬、一步步权倾朝野之后并未跟他疏远,却也不会因为他们之间的交情而做出什么偏向性的决定。
两个人之间,更像是君子之交,私下的交情并不影响在朝堂上的决定。
而钟玉珩叫他的字,就代表这件事儿是私事。
蔺慈并不是一个过分干涉朋友事情的人,见状也不再多言,只道:“行之,你如今处境可以说是如履薄冰,还要小心谨慎才好。否则,你护不住她。”
钟玉珩知道他这是站在朋友立场上善意的提醒,自然不会不知好歹,颔首道:“你且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落入那样的境地。”
紧接着,又问道:“你今日行色匆匆,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提到这个,蔺慈的面色严肃起来,道:“钟大人,是这样,微臣手下的人今日巡查京郊嫁接了西瓜秧苗的种了葫芦的地,抓到了几个行色鬼祟的人。”
听到这话,钟玉珩的神色冷了下来。
虽然他早有预料,但是想到朝中那些人真的为了权势,不惜陷百姓于水火之中,仍旧忍不住涌上几分怒意,沉声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