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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他喜欢的人, 只能他去护着, 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之所以要昭文这个封号, 是因为想给杜云彤兵权,至于太后会不会针对杜云彤,秦钧觉得太后虽然心胸狭窄, 睚眦必报,但格局颇大, 不会在这个时候因为封号的原因去难为杜云彤。
李昱已死, 李昙被他擒在隐秘的地方, 现在李晃势大,杨氏一族并不赞同太后参与夺嫡之事, 太后若想把李易推上地位,外面能够依靠的朝臣,只有他。
所以太后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封号去和杜云彤过不去。
此时正是与李晃斗争激烈的时候, 太后若再没有这点眼光格局,那她掌权大夏朝数十年的生涯, 就是白活了。
更何况,也只有这个时候去问太后要昭文的封号,太后才会给他, 换个时机,以太后想要独揽风头的性格, 在自己想要“文”字的谥号时, 是绝对不会再给别人“文”字的封号的。
这个时候问太后要, 是最好的机会。
她没办法拒绝他。
更不会去拒绝他。
秦钧拇指与食指捏着李易衣袖,将他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拽离。
李易虽然聪明,在之前从未接触过朝堂争斗,在对于政事方面,终究是稚嫩了些。
还不如他的妹妹广宁公主。
若广宁公主在此,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更有甚者,会趁这个时机,向太后索要她想要的东西。
只有未接触过政治斗争的李易,才会想着太后会这个时候对杜云彤出手。
“她的事情,不劳殿下费心。”
杜云彤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女孩,受那么多人的青睐,也颇为正常。
然再怎么明白这个道理,看到李易对杜云彤过分的关心,秦钧心里还是会觉得有点堵。
日头下,秦钧眯眼看着李易。
李家人的长相都是不错的,李昱英武潇洒,李昙气度雍容,李晃是少年华美,李易便是春风化万物的温柔,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长相与性格。
但杜云彤跟他提过最中意的性格与长相。
她最喜欢的是姜度的那种沉稳大气,天塌下来也能撑得起来的渊渟岳峙,且又不古板庸碌,性子里又带着几分游侠似的潇洒。
甚至在酒后失言时,还说过姜度若不是她娘的旧情.人,她早把姜度拿下来之类的话。
杜云彤的这些话让秦钧反思了不少。
论长相,他不比姜度差,论能力,姜度年少担起两州之地的重任,他也是十二岁执掌三州,军功卓越,至于沉稳大气,他觉得他也很沉稳,不是轻浮孟浪的那种人。
唯一比姜度差的,可能就是姜家人特有的明朗的洒脱吧。
扪心自问,他离杜云彤心目中的完美相公就差了个明朗洒脱,再瞧瞧李易,秦钧觉得自己的自信心又足了许多。
李易与姜度之间的差距,中间可能相隔了一百个横冲直撞的李昱。
首先李易那绵软懦弱的性格,就不是杜云彤喜欢的那一挂。
再其次,杜云彤喜欢的男子模样是英武那一挂的,除却姜度,相貌上最和杜云彤心意的可能也就是李昱了,但李昱已经死了,再和她心意也只能想想了。
而李易的长相,是跟英武完全不搭边的。
身材消瘦,风刮刮就不见人了,再看看长相,就更不需说了,不知是年龄偏小的原因,还是其他缘故,李易长相完全没有男子应有的硬朗,描描唇,修修眉,再换身宫装,出门说是广宁公主的姐姐都会有人信。
这样的一个人喜欢杜云彤,他有甚压力?
从模样到性格,完全与杜云彤的审美南辕北辙。
要是换成了李昱,他可能还会有些压力,阳光潇洒的性子,本就是杜云彤十分中意的那一挂。
但换成了李易,他心里一点压力也无。
李易这种相貌与性格,莫说是女子了,他作为一个男人,都觉得不甚妥当。
但又不知哪里不妥当。
他觉得男人就应该有个男人的模样性格,像李易偏柔和,李晃那种偏阴柔的长相,没有一点男人该有的凌厉,怎么可能招女孩子的喜欢?
还是他这一款更合杜云彤的心。
所以李易喜欢杜云彤也没有用。
单线头的喜欢,能叫喜欢吗?
阳光下,秦钧的眼睛不再微眯,不知道是不是李易的错觉,明明秦钧什么表情也没有做,他偏就从他眼底看了一丝丝怜悯。
怜悯?
李易觉得自己大概是看走眼了。
秦钧这个人,杀一万个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他这种心如磐石般坚硬的人,怎么会对旁人有怜悯?
再说了,他有什么值得秦钧怜悯的?
李易拉着秦钧,想再讲讲杜云彤封号的重要性。
太后看上去慈爱,但真实性格远非如此,被活活打死的二皇子,吓傻了的四皇子,以及被远嫁蛮夷和亲的他的亲妹妹,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昭示着太后的本性。
太后的性格如此,秦钧怎能用杜云彤的封号来让杜云彤涉险呢?
这种低级错误不应该犯。
“抱歉,止戈,我刚才失言了。”
不是他刻意往不好的方向去想,而是刚才秦钧的话,太容易惹人深思了,很容易就想要遗言遗嘱之类的事情。
但不管怎样,那样说是他的错,他承认便是。
李易诚诚恳恳道歉,认认真真解释,然而面前的秦钧,却是不大给面子。
锋芒毕露的眉目里满是不耐,微微下垂的嘴角也昭示他现在对他的忍耐已经到了边缘。
终于,秦钧本就不大好的涵养爆发了。
从李易手里一把扯过自己被李易抓皱了的袖子,头也不回地走在大理石铺就的台阶上。
宫七看傻子一般看着李易。
这个七殿下,敦厚得有点过了头。
宫七有心想过去解释两句,但想想自己的指责是秦钧的暗卫,多管闲事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卫该干的事,更何况面前的李易对杜云彤的关系太过明显,他要是提点了李易,若是让自家侯爷知晓了,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还是当一个安静的哑巴比较好。
宫七无限悲悯地看了李易一眼,大步追上秦钧的步子,跟着秦钧出宫回侯府。
徒留李易一个人立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话,对于杜云彤的关怀越了界,惹得秦钧吃了醋,这才冷脸拂袖而去。
秦钧回到府上,暗卫告知杜云彤还在与马逐溪一起,斟酌马逐溪写的文章。
这都多长时间了,他走之前杜云彤就去找马逐溪了,他都忙完回来了,杜云彤还在与马逐溪在一起。
虽然知道杜云彤与马逐溪在一起不过是探讨文章,但他心里还是有点反酸,不是滋味。
但在一想,马逐溪这种文弱书生,更不在杜云彤的审美里面,他根本就无需担心她与马逐溪能擦出什么火花。
秦钧走到马逐溪居住的院子,推门而入。
马逐溪与杜云彤相对而坐,马逐溪在饮茶,杜云彤在翻看着他写的文章,一边看,一边说着自己的见解。
与他想的没什么两样,他俩能擦出了火花才有了鬼。
更何况,他养的这么多暗卫也不是白养的,岂能容忍马逐溪做出什么不轨之事?
只怕还没做,动了动心思,就被拖出去乱刀砍死了。
秦钧走过去,杜云彤从文章中抬眉,眼里都是笑,小心翼翼地捧着马逐溪写的文章,献宝似的拿给他看,道:“侯爷,你看看。”
“有这个在手,莫说郑勉了,就是荥泽郑氏,也要在逐溪身上栽个大跟头。”
逐溪?
叫的这般亲热,她叫他还没这般亲昵呢,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侯爷。
秦钧眉头微动,突然就没什么心情看文章了。
眼睛盯着文章看,眼珠子却忍不住往马逐溪身上瞄。
有甚好的,哪里就只得她这么亲厚待他了?
瘦瘦弱弱的,他一只手都能拗断他的脖子,跟踩死一只蚂蚁似的。
秦钧漠然道:“你拿主意。”
治国的东西他又看不懂,马逐溪若写个排兵布阵的文章,他兴许还有几分兴趣。
许是他一贯的口气就是这样,又或许是杜云彤沉浸在马逐溪精彩绝伦的文章里不可自拔,总之杜云彤没有发觉秦钧的异样,兴高采烈地与马逐溪讨论着文章细节。
秦钧在沙场上战无不胜,但对于治国安民就知之甚少了,杜云彤与马逐溪的话他一句话也插不上,再加上他本就不是善于言谈之人,坐了一会儿,越来越觉得自己多余。
眼见金乌西坠,杜云彤仍没有想与他交流的意思,秦钧自讨没趣,把没喝完茶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就起身出去。
秦钧突然的动作让马逐溪有些意外,站起身道:“侯爷——”
换来的却是秦钧的一个背影,看也没有看他。
马逐溪重新看向杜云彤,杜云彤的关注点仍在他们刚才讨论的治国策上,只是道:“先别管他,这一点还需要改一下。”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们要一次性把荥泽郑氏按在地上,再不能给他们起复的机会。”
像荥泽郑氏这种百年世家,如百足之虫一般,死而不僵,一次没有彻底打倒,很容易就会死灰复燃。
她要做的,就是把荥泽郑氏按在地上摩擦,一点机会也不能给他们。
为了粮仓的称号,把中原百姓坑害的这么苦,绝了百余年的经济繁荣,偏收上来的粮食并没有上缴给国家,大部分落在了自己的口袋里,闹得秦钧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还要自掏腰包买粮草。
杜云彤甚至有些怀疑,黑市上那些卖给秦钧粮草的人,就是荥泽郑氏的派的。
一边打着征粮的口号压榨百姓,一边中饱私囊,一边又高价卖粮食给在前线出生入死的军队,这种事情,心要多黑才能做得出来。
说丧心病狂都是轻的。
简直就是国家的蛀虫,死不足惜。
她恨不得现在就带兵抄了郑氏的家,看看百年世家积攒下来的黑心财富,是不是比一国国库还要丰厚。
杜云彤低头看着文章,思绪乱飞。
耳畔响起马逐溪轻笑着的声音:“姑娘,您再不过去找侯爷,只怕晚上便有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
想也不想,杜云彤下意识道:“谁敢?”
话刚出口,杜云彤便连忙放下了文章。
还别说,真有人敢。
就秦钧那性格,跟脱了缰的哈士奇似的,没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杀皇子,囚禁皇帝,坑杀俘虏数十万,无论哪一个罪名,都能让人拖出去千刀万剐了。
偏偏他还活得好好的。
“我改天再来看。”
还是先去哄哄秦钧吧。
说起来,她刚才确实是冷落了秦钧。
秦钧是出了名的战争狂魔,杀神的称呼不是白来的,让他荡平一座城市他能做,但让他治理一个城市,怕是比登天还难。
她明知道他对这一窍不通,还跟马逐溪聊得那么火热,把他晾在一边,他那么小鸡肚肠睚眦必报的一个人,生气实属正常。
不生气才有了怪事。
马逐溪文章上她已经过了一遍,该提出的问题已经提出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可以忽略不计的小问题,以及具体的各地军费金额还没落实。
这个可以让姜劲秋来跟马逐溪一一对接。
各地的军费与兵士,没有人比姜家人更清楚了。
秦钧有无孔不入的暗卫,姜家有监视着各地诸侯军队动态的府兵,作为姜家的嫡系后人,姜劲秋比她清楚多了。
“军费什么的,我让劲秋告诉你。”
抛下这句话,杜云彤便匆匆出了门。
“等——”
马逐溪的手身在空中。
依着姜劲秋那种性格,他们要是再打起来了,那该怎么办?
不对,他俩打架,那不应该叫做打架,而是单纯的他被姜劲秋打,想想姜劲秋的鞭子,他心口便一阵一阵的抽疼。
马逐溪看着杜云彤远去的背影,对姜劲秋的到来充满了恐惧。
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晚间刚刚升起烛火,门外便响起了叩门声。
姜劲秋声音清脆,顺着夜风,一起飘到他耳内:“马逐溪,云彤让我过来帮你。”
马逐溪十分不争气地打了个哆嗦。
他现在说拒绝有用吗?
马逐溪心下发慌,却也不得不去给姜劲秋开门。
毕竟姜劲秋是来帮他完善文章的,他没道理让姜劲秋站在门外吹冷风。
更何况,他觉得依着姜劲秋那力气,这一扇小小的门,根本就拦不住她。
姜劲秋想要揍他的时候,铁链子都拴不住,更何况只是门了。
屋子里的马逐溪心惊胆战,院子的另一处,杜云彤差不多也是这种心情。
她与秦钧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见过秦钧生气呢。
不是说没见过秦钧生气,而是没有见过秦钧对她生气。
偶尔暗卫办砸了事情,或者朝臣们又做了什么克扣他军粮军费的事情,他也会生气,那个时候,杜云彤便耐心劝解他。
人活一辈子就是来遭罪的,哪有事事都如意的,杀戮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把陌刀放下,有话好好说。
得益于她的劝解,天启城没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就上演一幕腥风血雨。
杜云彤对于秦钧的因政事生气处理的得心应手,但对于秦钧对她生气了,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解。
以前那一套,还管用吗?
杜云彤硬着头皮走过去。
秦钧这人自带一种生人勿进的冷冽气场,生气时这种感觉就更甚了,仿佛全世界的冰块都聚在了他周围,她往他身边一战,就觉得从头到脚都是冷的,就连他余光扫过来,她都觉得冷飕飕的。
眼睛里像是藏着刀子一样。
也不知道怎么就动了这么大的火。
小气巴拉的。
杜云彤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秦钧不为所动,她便再继续戳。
腰是秦钧的一个敏.感点,她还是偶然才得知的。
有时候她与秦钧在一处时,会搂一下秦钧的腰,以表示亲密。
每每这时,秦钧便会浑身僵硬得像铁一般,哪哪都是硌人的,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杜云彤想了许久,觉得秦钧大概是怕痒,所以才会极度不自然。
让人闻风丧胆的杀神居然怕痒,传出去怕是会被人笑死。
杜云彤软软的手指戳着秦钧的腰间,掐着嗓子道:“侯爷~”
想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也是博览~哗~书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对一个男人撒娇办可怜?
她那便宜爹杜砚,房里那么多的姬妾,都被她的可怜巴巴给骗得找不到北,更何况秦钧这个情窦晚开的少年了。
杜云彤的声音越发娇柔,像是掺了蜜一般:“奴家错了~”
夜风迎面拂过,吹起了秦钧额前没有束起的碎发。
月色皎皎,如碎了的玉屑一般倾泻而下。
秦钧立在月下,极清俊的脸上明明暗暗,眼底如藏了漩涡的深潭一般,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已经是春末初夏的季节,他穿的衣服极薄,从皇城出来时,为了见杜云彤,他还特意换了件衣服,潇洒飘逸至极。
没有姜度的洒脱气度,但穿着打扮,总要往潇洒那一挂走。
她喜欢那种气度。
衣服气度是有了,相应的,布料极薄,隔着薄薄的料子,他几乎能够感觉到她温热的指腹上的体温。
痒痒的,又酥酥麻麻的。
让人整个人都不自然起来。
偏她此刻的声音也捏得恰到好处,娇滴滴的,但又没有矫揉造作的柔媚,声音落在他耳膜,像是用羽毛轻轻滑过心口一般。
“侯爷,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了。我保证,下一次绝不会再这样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但与侯爷相比,什么江山如画,家国天下,都不及侯爷的一根指头。”
听她越说越不着调,秦钧终于转过了身。
月色下,秦钧的耳垂微微泛着红,半敛着眉眼,漠然地看着杜云彤。
好似在看着再普通的一个人似的,但眼底却无他看寻常人的防备与漠视。
长长睫毛下,他眼底仿佛有着星河,又像是蔚蓝的海水波光潋滟,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秦钧道:“胡闹。”
他的手背在身后,杜云彤把他的手拉到面前,与他十指相扣,笑眯眯道:“什么胡闹,我这说的可是真心话,比真金都真。”
“奴家心里,侯爷最重要了。”
秦钧比她想象中的好哄多了,三两句软话都能把他哄回来,看来她以前对他多有误解,以为他是那种生气之后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人。
杜云彤仰起脸,弯弯的眼睛里满是秦钧。
秦钧身后是星光灿烂伴着月色朦胧,周围夜风徐徐,送来了阵阵花香,一切都如梦似幻般的不真实。
而秦钧低哑的声音,便是那不真实里唯一的真实。
“止戈。”
秦钧道。
因为是仰着脸,她能看到他微红的耳垂,以及闪躲的眼神。
此时不逗他,更待何时?
傲娇的小少年表露心迹的机会可不多,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杜云彤笑得一脸诚恳:“什么?”
秦钧微微偏过脸,声音又低了一分:“我的名字。”
杜云彤眨了眨眼:“我知道侯爷的名字是秦止戈呀。”
她要他自己说出来,他想让她叫他名字,而不是疏离又陌生的侯爷。
傲娇是病,得治。
许是她现在的不上道与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聪明相差甚大,秦钧又侧回了脸,半眯着眼,似乎在看她是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是假不明白。
但她那张脸实在太具有欺骗性,秋水似的眼睛直直望着人,能让人的心都无端软了三分,再加上她彼时懵懂的小表情,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她平时的精明。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懵懂稚气的少年,婀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不懂爱,也不懂恨的年龄。
如一张白纸般,等着有心人来描画。
秦钧睫毛动了动,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
“以后,叫我名字便可。”
说完这句话,他的视线又偏向一旁。
月色下,她云锦的外衫极尽透明,修长的脖颈,雪白的肌肤,灵动的眸子,如画里走出来的仕女般,般般入画。
杜云彤眼睛弯了弯:“好啊。”
让你傲娇,让你傲娇,该说的,还不一样要说?
踮起脚尖,让额头轻轻碰在他薄薄的唇上,感觉到他与她十指相握的手指微微收紧,杜云彤眼底的笑意一层一层漫上来。
“止戈~”
艾玛,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