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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隆重的婚礼仪式上,易巴这个经水仙王后任命,还没上任两天的医官基本上没什么人认识。他站在木台下的人群里,听着四周人们对达来公主的美貌发出阵阵赞叹,对紫丹头领如何成为公主干妈的种种议论,对大王新政的评价,窃窃私语的声音像一大群蚊子在他耳边萦绕。
但是易巴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雅格身上,看着台上舞动长袖为祖平和达来念祈福经的雅格。尽管阿妈用了玉石给易巴雕刻了一颗透明的心,用纯净的泉水洗涤了他的灵魂,尽管阿爸叫易巴不准为他报仇,但此刻看到雅格,易巴心中还是泛起一丝怨恨,千年前就是这个外表俊美却内心恶毒的人,让阿爸陷入了永不超生的深渊里,还竖起了一道无界冰墙,把人们分成三六九等。
易巴瞬间有了出手的冲动,从木台到自己站立的距离不过几十米,易巴完全有把握一击而中。易巴甚至已经决定用火把雅格烧成焦炭,这样雅格的灵魂就永远得不到超生。
易巴死盯着舞动的雅格,口中已经开始默念咒语,一簇懒汪汪的火苗正从他的掌心生长出来。
就在这时,雅格的祈福经念完,他停下了摆动的身体,面带微笑扫视台下的人群,目光从易巴脸上扫过时顿了一下,又继续看向别处。但易巴却听到了雅格的声音,“原来是你。”
易巴顿时身形一震,雅格用的是隔空传音的法术,毫无疑问,雅格察觉到易巴即将使用的法术。
“你以为幽冥火会对我有作用吗?”雅格的声音再度在耳旁响起,“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你阿爸那些伎俩我都会,现在我拥有所有大摩师的法术,你不是我的对手。”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管不管用。”易巴也用隔空传音的法术把话送到了雅格耳里。
“那就来吧,我已经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雅格慢慢后退,一队准备抛香包的宫女出现在了木台下。
“动手吧,不用怜惜这些人的性命,让我看看翁嘎的儿子到底有多大本事。”雅格眯着眼睛说道。
易巴知道幽冥火的威力,使出来之后,整个木台都会化为灰烬,包括木台上和木台四周的人也不能幸免。
要不要动手?易巴在问自己,台上有盘果,水仙,祖平,紫丹,台下周围还有宫女,卫士和正在蜂拥去抢香包的后生和姑娘。
的确,在这半月广场上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贵族,他们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但他们都应该死吗?易巴犹豫了。
雅格冷笑的面孔被走到台前准备抛香包的达来挡住,他的声音仍然毫无障碍地传了过来。“你真让我失望,我本以为会遇上一个真正的对手,你和你的阿爸简直一模一样,一样的软弱,一样的无能,他被埋葬在绝望断崖下是理所当然。”
易巴知道雅格是在故意激怒他,若是在重生之前,听到这样的话,易巴会好不犹豫地出手。但现在不一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透明的心脏慢慢被冰凉的泉水包裹住,让他无比宁静,脸上也露出了恬静的微笑,阿妈赋予他的仁慈在这一刻战胜了正在膨胀的复仇欲望,易巴慢慢熄灭了掌心的火焰,“雅格,我们之间的帐有的是时间算,今天暂且放过你。”
“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雅格的狂笑传来,“狂妄无知的小子,我就让你呈一时的口舌之快,接下来会有一场好戏上演,你慢慢欣赏,就当我这个当叔的给你的最后礼物,明天我亲自送你去和你的死鬼阿爸团圆。”
两人隔空传话间,安武已经护送达来离开了木台,雅格在盘果的恭敬邀请下也走下木台,步入半月广场,婚礼后的宴席将在这里露天举行。
半月广场的中央已经搭起柴堆,只等天黑就要点燃篝火,数不清的毯子围着广场铺成几圈,宾客们在毯子上席地而坐。
上百人的芦笙队伍走进场中间,开始边吹边跳,慢慢地,大臣贵族家里的后生们,姑娘们也加入了进来,手拉着手,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嘴里喊着节拍,无数双脚随着节奏踩着光滑的青石板,发出欢快的声响。
易巴不由得想起邑人奴隶们干活时唱的那首歌,随口小声哼哼起来,“天上的十二个太阳哦,晒得地发烫,看不到边的草原哦,翻起热浪,神勇的翁嘎大摩师哦,骑上快马,射下了十一个太阳哦,邑人欢唱······。”
不知道现在基布他们怎样了,从阿妈口中得知,基布他们已经成功通过无界墙,还占领了几个家族的领地,解放了很多奴隶。
“你在唱什么?”
风灵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把易巴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易巴结结巴巴地说道,放佛偷食的孩子突然被抓了个现行。
看到易巴的窘相风灵十分开心,拍了一下易巴的肩膀,“你怎么不下去一起跳?”
“我——不会。”易巴说的是实话,易巴不擅长,也不喜好跳舞。在邑人领地没有芦笙这种乐器,虽然重大节日的时候也会围着篝火又唱又跳,但舞姿更加粗狂豪放,
“你竟然不会?”风灵难以置信地盯着易巴,放佛看到了天大的怪事,这也难怪,在濮国不管哪个部族的人,也不管男女老幼,跟着芦笙跳舞是最寻常的事。
“你也知道,”易巴急忙说道,“我生长在偏僻的小寨子,从小就在深山老林里面生活,后来虽然四处行医,也极少参加这样的活动。”
风灵体谅地点点头,“没关系,很简单,我教你。”说着拉起易巴就往场中央跑。
易巴涨红了脸,站在一群翩翩起舞的人群中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风灵笑着大声说道,“像我这样,来,抬左脚,然后抬右脚。”
本来伸手灵活的易巴忽然间手脚变得僵硬,一举一动像个木偶一般,惹得风灵笑弯了腰,旁边跳舞的男女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易巴的脸顿时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红,急忙对风灵求饶,“风灵公主,我实在不会跳,你还是让我出去吧。”
风灵抓住易巴的两只手,故作生气地说道,“不行,你是我的随从,必须听从我的命令,跳起来。”
换做别人这么说,易巴肯定已经恼了,可双手被风灵握着,看着她俏丽的面容,易巴怎么也发不出火来,只好红着脸随着风灵的口令机械地抬脚。
“现在已经比刚才好多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学得会。”风灵大声说道,忽然咦了一声,停下了舞步。
易巴顺着风灵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卫士正在向雅格和盘果禀报什么,从盘果脸上越发凝重的神情就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紧接着雅格和盘果,以及祖平,水仙,紫丹等人行色匆匆地离开即将开始的宴席往后宫走去。
“是不是抓住了申加?”风灵皱着眉头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易巴忍不住内心的好奇,跟着风灵朝后宫走去。
刚到前后共分界的围墙外,就有卫士拦住了去路,“大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风灵眉毛竖起,摆出公主的架势,“我是风灵公主,你不认识吗?”
卫士却是脸不变色地说道,“公主不要为难在下,大王刚刚说了,放进去一个人,我就要被灭族。”
风灵和易巴对视了一眼,这道命令无异于说后宫发生了及其重大的事情。
“申加被抓住了?”风灵焦急地问卫士。
卫士摇着头不说话。
“肯定不是申加被抓。”易巴笃定地说道。
面对风灵疑惑的表情,易巴指着里面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卫士解释道,“申加如果被抓,何必还用这么多卫士把手后宫。”
把守的卫士对易巴投来赞赏的眼光。
“那就是公主被申加挟持,或者甚至被害?”风灵更加着急。
易巴又摇头,“这种可能性也不大,公主刚才是被安武护送着回到后宫,有安武在,就算申加出现也不容易得手。”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巴忽然想起刚才雅格最后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有好戏上演,当时还以为雅格指的是吹芦笙跳舞,现在看来,雅格说的好戏应该就是现在后宫里面发生的重大事情,从严防任何人进入后宫这道严厉的命令来看,是不希望发生的事被外面参加宴席的宾客知道,那么这件事就有关于王族的颜面。
易巴对风灵说道,“既然大王有令,我们还是回去吧,该知道的迟早都会知道。”
风灵心不甘情不愿地和易巴回到了广场,此时天色已经渐暗,篝火已经被点燃,所有人都在等待突然离去的雅格和盘果来主持宴席。
就在所有人开始议论纷纷的时候,雅格神色如常地回到了半月广场,宣布婚礼宴席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