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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迎接学校的周年庆,我们要排一出舞台剧,唐樱和严寓欢经过讨论,决定演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四个主角由全班投票推选,票数最高的是严寓欢、唐樱、辰羲,陆梵翊和温邵华同票,唐樱说,关于两个男主角,他们会再内部讨论,看定哪两个男生。
但最后,由于辰羲的拒绝,唐樱不开心了好几天。她气呼呼地告诉我:“辰羲居然说,《仲夏夜之梦》不就是讲争女人的故事,这么无聊,他不要去,颜悦,你说他们怎么都这么过分……”
我不解地问:“他们?”
唐樱更生气了:“对呀,还有陆梵翊,他也说他不要去。”
我脱口而出:“为什么?”
“就是不知道,他根本没说,居然连个理由都不找,都不敷衍寓欢一下,搞得她难过了一整晚……这两个男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问她:“为什么他要敷衍寓欢?选定了、试过了,才知道谁跟谁搭戏,不是吗?”
唐樱按了按我的头:“笨呐你,我跟辰羲是舞伴,寓欢跟陆梵翊是舞伴,有天生的默契嘛,如果我们四个人是主角,当然他们会是一对,我们会是一对了,要不我们怎么不选温邵华呢……”
我莫名难过起来——天生的默契……我真不喜欢这句话……
又到了陆梵翊自习的那一个晚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下课铃打响了,我关了灯,走出教室门口,朝走廊两边张望,却空空荡荡,整条走廊只有我一个人。走在艺术楼下的校道上,树叶开始变得稀疏,下午一场雨过后,到了晚上,初秋的微寒开始变得清晰。然而我只感觉到心里空空荡荡……
走到校道的拐角处,发现旁边跟上来一个人,正是陆梵翊,我看见他,舌头突然打了结:“你……”
陆梵翊若无其事地说:“经济学的作业真难做。”
他选了一门西方经济学的入门课程,每周一晚上连着上两节课,寓欢也选了这门课,经常向唐樱抱怨课有多难上,作业也都是些看不懂的题,每次查资料都查得要发疯,还要时时防着老师刁难的提问。
所以,这个晚上,他是在做经济学作业,做完了作业,还是来了。
“笑什么?”陆梵翊问。
“没什么,”我连忙心虚地摆手,岔开话题,“你为什么不参演班里的舞台剧?”
他反问道:“你希望我参演?”
我被问住了,我希不希望他参演,跟他要不要参演,这两者之间有关系?
“颜悦,不要沉默,”陆梵翊停了下来,“我想听你的回答。”
我不想骗他,也不想骗我自己:“不希望。”
“我也是这样猜的,”他笑了,“我们很有默契。”
“我们有默契?”我惊愕地看着他,这样也能算默契?他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们有默契,这不是别人说的,这是他说的,是陆梵翊说的。
我们相视而笑,头顶的树叶唰唰往下落,落在他的外套上,他还浑然不知,我伸手拂去那片叶子,几乎同时地,他从我头发上抚下一片金黄色的枯叶。这真是,奇怪的感觉……
陆梵翊浅淡一笑,就跟弹琴那天一模一样:“颜悦,你是喜欢我的。”
“我可能……”当他的手覆上我的侧脸,温度瞬间暖进我心里,我看着他静如止水的眼睛,五脏六腑轰然欲裂,我不想说谎,不想对陆梵翊说谎,“我可能……是。”
然后,在风里捂住怦然跳动的心口,悬在半空中的我居然奇迹般地落了地。
第二年的面具舞会,我和唐樱拿着面具走出宿舍,看见陆梵翊远远等在校道边。唐樱笑着推我:“骆颜悦,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还不快去?”
我红着脸朝陆梵翊走去,不料蒋立突然从旁边的人群里蹿出来,把我拉到一边:“颜悦,你觉得我应该要跟她说什么?我怕她拒绝我。”
上一次的舞蹈课,蒋立信誓旦旦地说面具舞会一定要邀请寓欢跳舞,没想到他现在会这么慌乱,拽得我的手都痛,我只得挣脱,对他说:“你现在跳得比以前好很多,邀请的时候自然一点就好了。”
蒋立还是紧张到手足无措:“是吗?你觉得我有资格邀请她?”
“有啊。”我瞥见陆梵翊正在朝我们走过来,而蒋立还是一点自信都没有,“万一被拒绝了怎么办?你说我还要不要邀请第二次?”
我提醒他:“你还没邀请,这个时候不应该想着拒绝。而且,拒绝了也没什么,你再找其他女孩跳也可以。”
蒋立灰心丧气:“连你都觉得她会拒绝我?”
我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梵翊,你来找我?”身后飘来一把甜甜的声音。
我心里“咯噔”一响,转头看见寓欢像云一样从我和蒋立身边飘过,笑着走到陆梵翊身边……我懊恼得想撞墙……
蒋立突然抓紧了我的手腕,忧心忡忡:“你看看,我就知道肯定没那么顺利……这个陆梵翊,他怎么又来了,他从哪冒出来的,有他这样等的吗!”
我撇开他的手,扶额叹息:“蒋立,你真的……要我说什么好……”
我才往前走了两步,蒋立又跟上来,对我说:“算了,我还是找你吧,反正我们单着,而且我们比较默契……”
我们哪里默契,昨天你又看着寓欢,又踩我脚了……我望着不远处的陆梵翊和严寓欢,万分无奈地对他说:“蒋立,我没有单着……”
“是吗?”蒋立很惊讶,急忙说,“那我再去找找卢苏姚,她一定单着!”
蒋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走开了,陆梵翊和严寓欢不知在聊什么,我只觉得六神无主……你们……哪有那么多话聊……在原地待了一阵,觉得这里人来人往的,我还是到礼堂等他好了。谁知刚经过他们身边,就被他叫住:“骆颜悦。”
“颜悦,”严寓欢笑说,“我们这么好,这种大事你居然不告诉我。回头我再找你问问清楚。”
严寓欢往礼堂方向走去。她说大事,什么大事?我不明所以地看着陆梵翊,他跟严寓欢说什么了?
陆梵翊朝我走近两步:“你假装没看到我?”
“你和寓欢……不是在说话嘛……”我说。
“就对我这么放心?”陆梵翊笑问,“看到我跟别的女孩子说话,你不吃醋?”
我环视四周,人这么多,他为什么讲这个……窘迫之际,他牵起我的手,脱离人群,我看了看他的侧脸:“陆梵翊,礼堂不在这边。”
他扭过头说:“不去礼堂。你只能跟我待在一起。”
陆梵翊带着我走进艺术楼里,我问他:“你刚才跟寓欢说什么了?”
“我跟她说,你喜欢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像没事人一样,我急了:“你干嘛跟别人说这个……”
他认真地看着我:“澄清误会,免得大家觉得我在等她,不好吗?”
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不是说他喜欢我,他是说我喜欢他,这是什么澄清误会的方法……我深深担忧自己会被大家再次仇视……
“想什么?”他带着笑意问我。
我都要哭了,他还笑得出来:“陆梵翊,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还要绕:“我说的是事实。”
他一定不知道,当时我们搭档跳舞的时候,我基本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大概明天大家就会讨论骆颜悦暗恋AT董事长儿子之类的话题……我估计以后的日子会相当难过……
“我告诉严寓欢,我在等骆颜悦。”他缓缓说。
“那你刚才……”我醒悟过来,“你刚才是骗我的?”
“让全世界知道我喜欢你,这没关系,你喜欢我,我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我不禁抬手捂了捂发烫的脸,觉得自己要融化……
我们在艺术楼的琴房里待了一整个晚上,他再弹起那首《花开的声音》时,我恍惚觉得又回到小时候的院子里,那卷银白色的窗帘把他藏得严严实实,我一次都没有看到过他的脸,然而今天,他就坐在我的身边……时间这个东西,还真是奇怪……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我脸上漫过他手里的温度,他凑近我,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我冰凉的唇间覆上一片暖暖的温润……
而琴房外面,林荫道的每一片树叶,都在这一季深秋的风里热舞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