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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被滴落在窗户上的雨滴吵醒,温度明显比前一天更低,过年之前还很温和的天气在年后骤然变得寒冷起来。但在这个从来不下雪的城市里,南方凛冽的冬天很快就会过去。
我在花店百无聊赖地待过一个早上,过年前,艾棋花了很多心思做了几盆多肉植物的拼盘,摆在橱窗的显眼位置,这个早上它们就遇到了“伯乐”,到了中午时分,只剩下两盆。
下午出了太阳,把早上的寒气驱散,门口的风铃响动时,我正在看一本婚礼花艺的书,进来的是一位穿着时尚、妆容精致的女顾客,她摘下墨镜:“你好,还记得我吗?”
既然她这样说,我们应该是见过面的,可我并没有想起来。
她笑着提醒道:“韩颜灵结婚的时候,我们见过,在露台上。”
想起来了,不喜欢白玫瑰,却很喜欢樱花的那个人。但她出现在这里,让我颇为震惊:“你好。”
她笑着说:“听人说你开了一间花店,我本来还不太相信,现在一看,才知道这些原来不是谣言。你的店很漂亮啊,看来开一间小店也不失为打发时间的好办法,我也考虑考虑,为以后做做打算。”
在她们看来,我是即将嫁进辰家的人,做的这些事情不过都是为了打发时间。她好像说过自己是个演员,于是我问:“要转行吗?”
“当演员,人前人后戏里戏外都得做戏,做戏做多了,连自己都变成一个大写的‘戏’字,”她转过头来,笑里略微带点苦涩,“不过,这样说好像又太抬举我自己,都没走进一线,连红的滋味都没尝过,还说自己浑身是戏,也有点可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些人天生命好,含着金钥匙出生,不用付出什么就能得到很多,而不具备这些背景的人,就算再努力都得不到对等的东西。”
这些话好像在哪里听过,上次严寓欢也说过类似的话。我不太清楚娱乐圈的规则,面对她坦诚的自嘲,一下子想不到该接什么话才好。
她走到角落,那里放置着一束刚插好的花,她移动着玻璃瓶,轻轻捏起一朵:“这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那是陆莲。”
“真漂亮,我没带钱包,可以送我一朵吗?”
“可以。”
“你不介意的话,我就把最好的那朵挑走了。”她挑中的那一朵已经开尽,别的都还含苞,我想告诉她,其实开出来以后都是一样的,没开尽的能留得更久,不过她已经将手里那支陆莲抽出来了,并扬着花对我道了声谢,“我要带着这支花去见一个朋友,相信他一定会喜欢。”
踏出店面时,她退了两步,回来拿了一张店里的名片,微笑说:“忘了再介绍一次,我叫许一孑,我想,下次再见,你应该会记得我了。”
许一孑走后,我接到辰羲的电话,他已经回来了,但还有点事情要马上处理,我们约好晚上见面。可是下午三点左右,他就出现在花店门口,推门进来,站在我面前:“辰太太,我回来了。”
我有点吃惊,一个小时以前的电话里,他才说他没那么快:“你把事情都处理好了?”
他点点头:“骆颜悦,可不可以关半天门,陪一陪我?”
反正现在还是年初,没有什么客人,我从抽屉里拿了钥匙,见他将目光定格在角落的风信子上:“我走之前好像还没有这些。”
“艾棋的朋友在过年之前送来的,还有风信子旁边的陆莲,也是那个时候一起送来的。”
他回头望我一眼:“陆莲?什么意思,陆地上的莲花?”
“嗯。还没开出来,开好的一朵刚才送人了。”
“送给什么人了?”
“是一个叫许一孑的演员,在颜灵的婚礼上认识的。”
辰羲看着那束陆莲,撇撇嘴:“辰太太,你这么大方,有一天会不会把我也送出去?”
这是什么逻辑?——我瞪他:“你想得美。”
辰羲走到我面前,牵着我的手:“我该去见一见外婆,我们过两天就去,回来就拍婚纱照、领结婚证,好不好?”
“嗯。”我又想到辰家,想到他的爸爸,“我们,是不是要再回去见一见你爸爸?”
“不需要,结婚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受他的控制,也不用征求他的同意。”
“辰羲,不管他同不同意,我们都应该要去告诉他一声,他毕竟是你爸爸。”
“我们结婚以后,我再带你去见他。骆颜悦,这件事听我的,就这么决定。”
“你是说,你不打算让你爸爸出席我们的婚礼?”
辰羲微微一笑:“婚礼上,有你和我就够了,有没有别人,我一点都不在乎。”
辰羲的爸爸虽然对我很不满意,也很难相处,但很明显的是,他在意辰羲,或许对这个儿子,他有一种由衷的赞赏和喜爱,还暗含着很大的期望。遗憾的是,他从来不懂得怎么跟辰羲好好相处,让辰羲感受到他的喜爱。更何况,他们父子中间还夹着一个辰夫人,而辰羲也一直对他妈妈的死耿耿于怀,导致他们的矛盾一直都无法冰释。我想,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们能够握手言和。
“辰羲,”我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静静地问:“要是结婚以后,你爸爸也一直都不肯接受我呢……”
他伸手抱我:“办法也不是没有。”
有办法?我抬头看着他:“什么办法?”
他搂着我的腰,认真地说:“你给他生个孙子,他一高兴,事情就解决了。我觉得这件大事,我们可以开始谋划了……你脸红什么,嫁给我就迟早都是我的人,你逃不掉……你还脸红,骆颜悦,你几岁了你……”
这个人……能不能不要一下子把话题转得这么犀利……我低声说:“你……不是说要出去吗?还要不要出去?我要去看电影。”
他吻了我一下:“家里可以看,辰太太,还是乖乖跟我回家吧。”
“我……”我还没把话说出来,他低头吻我,一步一步将我推到木质的隔板后面,我的唇齿间溢满他的气息,脑子里一片空白。良久之后,他抵着我的额头:“我倒要看看,结了婚以后你要往哪里逃。比起看电影,你更喜欢放风筝,去放风筝。”
他上次根本就没把风筝放起来,还敢说放风筝:“你根本不会放风筝。”
他居然诧异起来:“你看出来了,有这么明显?”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去听一场钢琴名曲音乐会,辰太太,去吗?”
“去去去……”我更使劲地点头。
“你果然还是更喜欢钢琴,“他笑道,“骆颜悦,我跟钢琴,你选哪个?”
我推他出门:“别闹,这又不是选择题。快走吧。”
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到底选哪个……”
“我不选……”
“一定要选……”
“人和钢琴哪能比较,你快走……”
转眼就到了大年初七,很多店面都已经陆续开始营业,我跟辰羲打算明天去见外婆。艾棋今晚就会回来,她的多肉植物拼盘已经卖完,趁着客人不多,我把前段时间收集到的枯木拿出来,打算做几个枯木的多肉植物摆件。刚将土填好,柜台的电话响起,我忙擦手接电话。
“骆小姐,你好,我是许一孑,记得吧?”
她前几天才刚来过,叫人印象深刻:“记得,你好。”
她的声音一听就很热情:“你现在有时间吗?上次的花很漂亮,我很喜欢,想买一束大的,但我不方便过去,想麻烦你送到酒店来,顺便邀请你喝杯茶,可以吗?”
我看了看对面矮桌上的枯木根,摆件还没做好呢:“店里人手不够,现在就我一个人,今晚再把花送过去,好吗?”
“要不是急着要,我也不太想麻烦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吧,我人生地不熟的,亲自出去又怕被记者拍到。要不这样吧,我付三倍的价钱,你立刻送来,好不好?”
我总算意识到招多一个人手是多么刻不容缓的事情:“那你把酒店的地址告诉我吧。”
地址再熟悉不过,她就住在兰凯。我包好一束陆莲后,关上店门,打车去兰凯。给我开门的时候,许一孑穿着一件吊带的睡裙,她匆匆拉我进去,笑说:“真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你坐下喝杯茶吧。”
“不用了,花店里还有点事要忙,我要赶着回去。”
“那不就是一间拿来打发时间的小店嘛,你干嘛这么认真呢!今天做不完的事,明天可以再接着做嘛。”她竟然一点都不见外,当着我的面脱下身上的睡裙,换上另一条吊带长裙,披上一条披肩,笑着说:“我身材还不错,对不对?”
能当上明星,走偶像路线的,身材和样貌肯定都是百里挑一,这一点没有什么好质疑的。我打量着房间,放在床边的两个行李箱都敞开了,里面的衣服被翻得很乱,床上、沙发和电视柜上都放着零散的几件衣服。她匆匆将这几件衣服塞回行李箱,做完这一切后,她坐到沙发上,从热水壶里给我倒了一杯开水:“我经常东奔西跑的,平常没什么收拾东西的习惯。你过来坐一下嘛,我们聊聊天。”
她拉我进房间的一刹那,我就闻到了烟味,自从不再对花粉过敏,我的嗅觉就变得特别灵敏,这阵浓烈的烟味氤氲在房间里,让我隐隐觉得有点窒息:“你,经常抽烟?”
“噢!忘了这回事,你等一下,我开一下抽风机。”她站起身开,快步走去开抽风机,丝质的长裙裙摆起伏,就像波浪,“入了行以后就习惯借抽烟减压,不是什么健康的方法。你呢,遇到压力你会做些什么?”
“看看书,睡个觉。”
她坐下时笑了笑:“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辰羲会喜欢你,我们刚开始还想不明白,他有这么多露水情缘,为什么遇到你就落地生根了?跟你见了两次以后,我好像有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