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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欣翎面如土色。
竟然在这种时候来月事了!
柳欣翎越想越悲愤,上天果然是看她不顺眼,太悲催了有木有!
她的体质偏寒凉,每次例假来时,都会疼痛不堪。这些年来柳夫人没少为她调理身体,使得小日子虽然正常了,可是仍是没有缓解疼痛。按她上辈子听那些老一辈的人说的,女人一般在结了婚生了孩子后就不会疼了之类的,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而这次,因为这桩婚事来得突然,她忙得够呛,导致月事紊乱,竟然提前了几天来了。
若是平常还没啥,她可以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歇息休养。可是现在是婚礼上啊!还有一大段路没有走完呢,不知道会不会漏出来……orz ……
仿佛是应和着她的悲愤心情,小腹突然一个锐疼,让她差点身体软倒下去,还是扶着她的丫环发现了异状,赶紧使劲儿托住她。
“小姐?”墨珠生硬的声音传来,透着疑惑。
“无事,脚崴了一下。”
柳欣翎的脸蛋煞白,却只能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因为她身边可不只墨珠一人,还有喜娘陪在一旁呢,红绸的另一端还有个男人。在婚礼上来癸水,怎么说都有点那啥,她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幸好,现在是刚来,量不多,应该还能对付得过去,等稍会新郎官出去敬酒房里无人时,她便再找时间清理吧。
突然,柳欣翎想起了什么,心情突然大好,就算肚子疼得要死也没法阻档她的好心情。因为她想起,自己来月事了,那今晚的洞房花烛夜看来是很多事情不能做的了。柳欣翎不知道古往今来是不是也有人碰到这种情况,毕竟挑个吉日成亲的活儿是算命先生的事儿,那些男人总不会去推算女人成亲之日会不会来月事之类的吧?相信皇帝在下旨赐婚时,也不会想到她的月事会提前到来吧。
“怎么了?”
一道充满磁性的男性嗓音传来,虽然很有男人味儿,但却让柳欣翎寒毛都竖了起来。
沉默了会儿,墨珠生硬的声音传来:“小姐不小心崴了一下脚。”
不知道是墨珠生硬的声音太让人难以接受,还是她崴了一下脚让人难以接受,现场有一瞬间的沉默。幸好现在已经离开了正厅走向新房的路上,不然若是在宾客面前说这种事情,指不定会让人如何哄笑了。
“啊,世子……”
柳欣翎听到喜娘惊呼声,然后下一刻,她执着红绸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
“娘子,我牵你走。”那道声音带着浓浓的欢喜味儿,但给人一种极力压抑的感觉,看起来似乎平常不过的模样。
柳欣翎忍了忍,觉得若是现在她将这男人一拳打出去的话,不只她的怪力会被人知道,连带的她以后的后半生也要毁了――哪有新娘子被新郎官牵进新房时,新娘子会一拳将人打飞出去的?安阳王府的人不恨死她才怪。特别是宠儿逾命的安阳王和安阳王妃,不管他们怎么认为她能生,也绝对不会给她情面的。
所以,柳欣翎忍了下来。
看到这情形,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这种喜庆的时间,没有人会白目地说一些煞风景的话儿,有些得体的嬷嬷笑呵呵地打趣着什么“世子这是疼世子妃呢”什么的,然后笑声更大了,不管胸腔那颗心怎么想,此时所有人都是脸上挂着笑附和的。
柳欣翎木然。
等终于进来新房时,柳欣翎只觉得肚子越来越疼,下面的裤子更加湿了。
喜娘的声音一路高叫着,每进一个门便唱一句吉祥话,等终于进到新娘,柳欣翎觉得自己的腿都要软了――疼的。
柳欣翎被那只大手牵着坐到了新床上时,终于松了口气,正准备抽回手时,却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被一只手细细地摩挲时,面色微变。不过那手只是轻刮了几下,很快就放开了。
“世子,王爷请您出去与宾客敬酒。”一名嬷嬷的声音响起。今天来的都是朝中的大臣及世家大族有身份的,安阳王世子以后是要继承安阳王府的,此时婚宴,正是让他去与那些人打交系的机会。
“哦,知道了。”男人的声音答着,似乎有些不情不愿的。
柳欣翎此时恨不得他快快离开,缩在喜礼宽大袖子里的手揪成了一团。突然,一双绣着吉祥云纹的靴子出现在视线,柳欣翎还来不及反应时,便听到了一道低低的声音说:“娘子,你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
柳欣翎没反应。
那人也没离开。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嬷嬷的声音再次催促了,柳欣翎也明白了这人竟然是个固执的,竟然要自己吭声才走,遂僵硬着脸皮,低低地应了一声。待她声音响起,那双靴子终于离开了视线。
又过了一会儿,只留了两个陪嫁丫环在陪着新娘子,嬷嬷们也到门外候着了。
等所有的人都离开时,柳欣翎一把将盖头掀起。
“小姐!”绿衣惊呼一声,然后在墨珠及自家小姐的目光中,声音低了下来,有些怕怕的模样。其实相比自家小姐,绿衣更怕墨珠。
墨珠一看到柳欣翎的脸色就知道她为何这么做了,“小姐,您月事来了?”这也解释得清楚方才在路上她为何有这种反应了。
柳欣翎脸色苍白,浑身发冷,腹中的痛楚一阵阵袭来,刀绞一般的难受。
“绿衣,去守着。”
墨珠吩咐一声,待绿衣机灵地去门前守着把风时,墨珠将柳欣翎扶到屏风后面,去箱子里找来了干净的亵裤及月事带递给她。幸好墨珠想着过几天就是自家小姐的月信了,便在收箱笼时,将一些衣服及用品放到了一个箱子里一起送过来,不然此时新娘子就真的悲催了。
柳欣翎在屏风后头将污掉的亵裤换下,此时没有水清洗,只能将就着用干净的布擦了一下,又绑上月事带,穿回红色嫁衣,终于松了口气。
“墨珠,过来我回床上去吧。”
墨珠应了声,过来先东西收好,方扶着柳欣翎回到喜床上坐着。
柳欣翎虚弱地靠坐在床柱边,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睛幽幽地望着窗边两条热烈燃烧的喜烛,神色有些迷茫。墨珠明白这是自家小姐每回来月事时都会有的一种迷茫低迷情绪,大抵是太疼了,坐着没事干,又不能动,便开始迷茫了。
“小姐,你再忍忍罢,等姑爷回来了,奴婢去给您寻个热袋子敷着。”墨珠安抚着。
柳欣翎沉着脸点头,“这事情先不必告诉外头那些嬷嬷了。”
墨珠微微挑了下眉,然后劝说道,“小姐,这样不好吧?若不告诉她们,今晚世子与您的洞房花烛夜……”墨珠想到洞房花烛夜,突然觉得她家小姐太邪恶了,竟然想用这种事情来打击安阳王世子。
“反正我人已经给他们娶回来了,要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柳欣翎故作轻松地说,“别担心,这事儿她们总会知道的,现在先别说。”
墨珠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小姐,奴婢觉得为了您好,洞房花烛夜还是要让世子留下的好,不然明天若是大伙知道新婚之夜世子竟然不回房,您的面子都要落光了。还有,就算世子再咋样不好,您也不能因为肚子疼就迁怒世子,直接将人打下床,为了您以后好,小姐您今晚千万克制点,别让世子下不了床啊……”
柳欣翎满脸黑线,为毛她觉得这话说反了呢?不是应该让男人克制一点,别将新娘子弄得下不了床么?
柳欣翎忍耐地听着面无表情的丫环的碎碎念,暗暗磨牙道:“我是那种迁怒的人么?”
墨珠看了她几眼,淡定地说:“平时没有,但非常时期小姐您的理智总让人担忧!”
“……”
不知坐了多久,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人们哄笑的声音,显然是新郎官被众人簇拥着回来了。
柳欣翎顾不得疼,赶紧坐直身子,让墨珠将凤冠给她戴上,再披上了红盖头,端端正正在坐在新床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