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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平没有回答她,就好像不相信似的。直到他渐渐走远了,贝蒂才怒气冲冲地走进了黑暗里,大概是不情愿再回到那个拥挤的包厢,等待卢平下一次质问。
火车很快到了月台,冰冰的雨沙沙地下着,贝蒂一个人登上马车,看着深邃的夜里那座让人日思夜想的城堡。这种多年夙愿就要实现的感觉种在心底,但她却突然被某种迷茫充斥,尤金说的每个字都是梦魇,在耳边回响的时候还是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斯内普阴霾的眼神藏在霍格沃兹山雨欲来的黑暗中,带着一种独有的诱惑力。多年来她挣扎浮沉,最后还是落地生根,就在这个时候,她才明白镌刻在乔治安娜骨头里的眷恋是一种怎样的归属感,仿佛看见许多人前赴后继地扑上去,用身躯填住窟窿,而自己却正是其中的一员。
贝蒂走向教职工席,麦格站在那张三脚凳前,翠绿色的长袍衬着一只肮脏的破帽子,一切都同她多年前走进这光怪陆离的魔法世界一样。
“伊丽莎白,我很高兴你能来。”邓布利多一面笑嘻嘻地说着,一面把她引到了卢平身边的位置。
贝蒂略微弯了弯嘴角,以示礼貌,她分不清自己再年轻几岁会不会不肯坐在卢平旁边。
“您好小姐,听说将来的一个学期我们要一道儿工作了。”
她转回脸去疑惑地看着卢平那张略显老态的脸。尽管他还很年轻,但已过早的显现皱纹,头发花白,衣着褴褛。他看上去很憔悴、苍白、疲倦,但是透着一股干练的劲。他是一个绅士,虽然自己不喜欢绅士。
“啊——真是荣幸。自作聪明的先生。”贝蒂想破头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自个儿会用自作聪明这样的词语形容别人,这让她啼笑皆非。
卢平温和的笑了,他那种看透人生的淡然是时间给予的最好馈赠。当然了,直觉也告诉自己,他身上有个很长的故事。
礼堂里是一片尖顶黑帽子的海洋,每张长长的桌子旁边都坐满了学生,成千支蜡烛照得他们脸庞发亮,这些蜡烛悬浮在桌子上方的半空中。
贝蒂冷淡地看着这一切,像一个局外人,平静等着他们各自走到自己的轨迹然后奔赴死亡或者再次启程。至于西弗勒斯,大概是在她等待的途中,恰巧爱上的旅客,他们既不能同行又无法相爱。
等到大名鼎鼎的男孩悄悄没入人群的时候,邓布利多站了起来:“欢迎!”蜡烛的光辉照得他的胡子闪闪发光,“欢迎在新学年来到霍格沃茨!我有几句话要对你们大家说,其中有一件事是非常严肃的,我想不如在你们被这顿美餐弄得迷迷糊糊以前把这件事说清楚……”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它们搜查了霍格沃茨特快专列以后,你们想必都知道了。目前我们学校要接待若干阿兹卡班来的摄魂怪,它们来这里是为了执行魔法部的公务。”他说着似有若无的瞥了瞥贝蒂,教职工的脸上露出一些奇怪的表情,只有斯内普,还是用那种一如既往地神情似笑非笑的看她。
贝蒂不等邓布利多再开口,她蹭的站起来,礼貌性的俯了俯身“我是魔法部的执行员,从今天起。我将和你们一道,保护你们的安全,以及——逮捕逃犯。”
学生们有的露出不解还有的露出不快,更或者是不屑。当他们的目光完全移到贝蒂身上时,邓布利多笑了。
贝蒂迎上他的目光,然后也笑了。尽管如今她已经工作,但在邓布利多眼里似乎总是把她当做小孩。
“它们驻扎在学校这片场地的所有入口。”邓布利多点点头继续说。“在它们在此逗留期间,我必须说清楚的是,任何人未经允许都不得离开学校。摄魂怪不应该受到玩花招或者伪装的欺骗——哪怕是隐形衣也不行。”他没有表情地加上了这一句,“摄魂怪天生不懂得什么是请求或是借口。因此我警告你们每一个人:不要给它们以伤害你们的任何借口。我指望级长们,还有我们新上任的男生学生会主席和女生学生会主席,你们要保证任何学生都不会和摄魂怪发生冲突。而特拉弗斯小姐是魔法部优秀的一员,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并且负责黑魔法防御术,噢,也许是魔药学的辅助教学。总之,她是个优秀的朋友,你们会喜欢的。”
邓布利多又停了一下,他很严肃地环顾了一眼礼堂,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发出声音。“比较令人高兴的是,今年,我很高兴地欢迎两位新老师加入我们的队伍……”
在他介绍完卢平后,响起了一些零零落落、不怎么热情的掌声。然后是海格,不同的是,格兰芬多尤其热烈一些。
斯内普脸上露出了憎恶的表情,这一次,贝蒂只是看着,等到晚会结束后站起来,轻描淡写地从他的面前踱了过去。斯内普略微皱起了眉头,他猛地站了起来,走到贝蒂旁边的时候小声咕哝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到这来,蠢得到底了。”
贝蒂淡淡地转回去,在今天她心里突然就破了一个洞,温暖同念旧就都流出去。斯内普此时此刻又钻了一个更大的漏口。
“你应该和魔法部的大人们说去。”她停了一下,慢腾腾的移到了一处大理石的扶栏边“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私下同一个魔法部员工说话。”
“我听说了你叔叔的事。”
斯内普说。
“嗯。”
贝蒂轻轻地嗯了一声,她向前走进黑暗中。她突如其来的冷漠无疑让斯内普没头没脑,他快步冲上去抓住了贝蒂的手腕。
“特拉弗斯小姐,行行好吧,我是你的教授,更是你名义上的同事!”他皱着眉,不由自主诶露出一点不耐烦。
贝蒂有些恼怒,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可怜虫,但她没有说出来,她用那双海蓝色的,空洞洞的眼睛看着斯内普,她倒吸了一口气,在良久的沉默中说“西弗,怎么说呢,你知道的,叔叔一直希望我早些嫁人,最好从魔法部和霍格沃兹的麻烦里抽身而出。如今他又病了——我很后悔。”
“后悔——”斯内普走上来,他油腻腻的头发和瘦弱的胸膛奇妙的遮挡住了贝蒂面前的光“你后悔什么?特拉弗斯小姐后悔她还站在这,还是后悔她没早些嫁人!”
贝蒂不想回答他阴阳怪气的问题,她摆了摆头,重新慢腾腾的向前走。
“不要——别这么做。”斯内普站在原地喊她。
贝蒂听了下来,她没有回头,而是十分疲惫的说“我很累……”
“你答应过我的。除此之外——我——我不能——”
“你不能?西弗勒斯?正如你说的,行行好,放过对方吧!打从我到霍格沃兹上学以来,尽了全部的努力去理解你去喜欢你,到今天为止,我像个傻子,而你呢——高高在上的先生,你不配得到一份这样的喜欢。”贝蒂的眼前出现了叔叔苍白的脸,也出现了尤金狰狞的脸,她害怕自己失去理智于是飞快地看了一下斯内普,他根本没有慌张,一种笃定和不屑仿佛与生俱来,这莫名其妙的激怒了贝蒂,她学着斯内普惯常那样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好了,先生。我们都是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