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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星北问她:“小主和皇上都说了什么啊?”
“没说什么,寒暄罢了。”银惜叮嘱了一句,仍觉不妥,又道:“今日的事,别告诉别人,就烂在肚子里。”
“是。”星北虽不解,但听话应下。
银惜不疾不徐地往清秋阁走,顺便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接下来要打的都是硬仗了。
……
她刚回到宫里没多久,宫人来报说庄美人来了。
银惜放下手中茶杯,转了转手上的白玉银戒指,勾起一个冷冽的笑。
她还想着怎么开始呢,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银惜站起身,朝外走去。
庄美人站在门口,趾高气扬。
“姜嫔姐姐怎么才出来?是不想见到妹妹吗?”
银惜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妹妹昨日领了几匹布,吩咐做了衣裳,又想着姐姐日子过得不好,特意取了几件旧衣,想送给姐姐呢。”
庄美人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就算有墨嫔替她说话又如何,她背后可是婉妃,这些都是婉妃娘娘吩咐的。
银惜瞥了一眼那些旧衣,这样就想羞辱她?她挽了挽袖子,对着庄美人那刺眼的笑,一个巴掌就扇了下去。
“滚。”
庄美人不敢置信地捂着脸:“你敢打我!你这样把宫规置于何地?!”
“宫规?”银惜嗤笑一声,“那你去找皇后,去找太后,去找皇上,告我的状啊!看他们谁会理你。”
说罢,银惜斜瞥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宫中,“关门。”
清秋阁的大门在面前缓缓关上,庄美人气的发抖,她竟敢如此嚣张!她凭什么!
一没出身、二没宠爱、三没皇子、四没权力。
庄美人对身边宫女道:“我们去昭阳殿见皇上,我不信在皇上面前她还敢这样嚣张!”
……
昭阳殿。
祁栩心情极好,连琐碎的奏折都不觉得烦心了。
小成子进来,略微迟疑道:“皇上,庄美人来了,好像是为了姜嫔娘娘的事……”
庄美人?她跟惜儿有什么关系?
祁栩思索了片刻,没想明白,于是道:“让她进来。”
庄美人缓缓走了进来,她眼眶微红,含着泪水,脸颊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祁栩见了,微微皱眉:“谁打你了?”
在宫里打人,视宫规于何物?
庄美人哭得楚楚可怜:“皇上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本想去拜访姜嫔姐姐,可谁知道她不仅将妾身关在门外,还动手打了妾身,说、说妾身不配踏入她的宫殿。”
祁栩闭了闭眼,道:“姜嫔是什么样的人朕很清楚,你莫要污蔑于她。”
“皇上!”庄美人急道,“妾身没有说谎,真的是姜嫔,妾身的宫女可以作证……”
“朕了解她,就算是她打了你,也必是你挑衅在先。”祁栩轻声道,“朕不追究了,你回去吧,这事就这么过去。”
“皇上,您真要如此偏心姜嫔吗?”庄美人无比委屈,明明挨打的是她,怎么皇上说不追究她的过错?
“这不是偏心。”
庄美人心中暗恨,她犹自抱怨:“日后,姜嫔还不知要如何折辱妾身呢,只怕打还是轻的……”
祁栩早被她抱怨的烦了,又想起银惜让他不要顾念太多的叮嘱,脸色一时冷了下来。
“她打你你就受着,别再来找朕抱怨,出去。”
祁栩心中冷笑,偏心?这才叫偏心。
庄美人惊愕万分,她悲戚地叫了一句“皇上”,最终还是不敢还口,落荒而逃。
来喜站在一旁,有些担忧。
祁栩却如没事人一样,又埋首于奏折。
……
清秋阁,晚。
“我听说,你把庄美人给打了?”清贵人来她屋里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庄美人之事。
“嗯。”银惜淡淡承认。
“她就算惹了你,可是也不能打她啊,这是犯了宫规的,要是皇上怪罪怎么办……”清贵人皱了皱眉,想了想又叹口气,“罢了罢了,打都打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想好说辞了吗?”
“没想。清姐姐都说了,打就打了,皇上还能杀了我不成?”银惜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并不过分在意。
“也是。”清贵人也渐渐放了心,“不过是罚俸之类的,最多降个位,不是什么大事,有我陪你呢。”
银惜笑笑,并未多言。
她们又聊了一会儿,正聊到开心的时候,忽然外头响起了太监的声音。
“皇上驾到——”
清贵人的笑容顿时消失,她紧张地看着银惜,焦急道:“皇上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这样小的事,哪用得着皇上亲自来问罪。”银惜笑着摇摇头,“走吧,去接驾。”
她这样说,清贵人虽担心,却也压下了心中惶恐,只跟着她走到外面。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月亮在夜空中发着柔和的光,北极星仍然耀眼。
“参见皇上。”
她们福身行礼,祁栩走过来后,朝银惜伸出手。
“快起来。”
银惜被他牵着起身,望向他的眼神带着笑意。
清贵人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幅场景顿时放下了心,不免也为银惜高兴。
五个月了,她终于重得圣心。
祁栩温柔一笑:“进去吧。”
他们进了内殿,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庄美人的事。
半个时辰后,祁栩靠坐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头发。
银惜靠在他怀中,轻声问道:“皇上怎么突然想通了?”
“早就想通了。”他闭着眼睛说道,“拉不下脸面,就这样僵持着。昨天晚上,朕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梦见你变成蝴蝶飞走,梦见你逃出宫外再也找不到,梦见你心灰意冷纵火烧了清秋阁,连尸骨都没留下,梦见你……用一把匕首刺穿了朕的胸膛。”
此时说起,他仍有些心有余悸。
“朕突然就后悔了,五个月了,整整五个月,朕忍着不来见你,其实何必呢,折磨自己也折磨你。人生苦短,一共又能有多少个五个月呢?朕今年二十七岁,再有三十年就该入土了,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脸面有什么用,名声有什么用,曾经所求不过是虚妄之物,何必为他人的看法让自己不好过。终究朕现在是皇帝,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敢在朕面前说三道四?”
银惜静静听着,但他又伸出另一只手,捏着她的手玩儿,银惜微微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
“惜儿,权力是好东西。”他微笑着问,“你想要吗?”
银惜轻轻一笑,反问道:“皇上给吗?”
祁栩的笑意加深了些,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柔声道:“等你向朕证明,你可以与朕并肩,朕会分给你的。”
“惜儿,这个天下,朕想与你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