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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思玉那日偷偷北上,以图一举刺杀金国皇帝来祭奠韩世忠英灵,也算是报了完颜亮当日在浙西道上对自己言语羞辱之耻,也自知这一去生死未卜,就算能手刃完颜亮,自己也未必就能自那金国宫中脱身,因此留下书信,以示诀别之意,便自姑苏北上,径往金国而来,岂料到了金国上京,才知完颜亮滞留中都,并未返回上京,思玉便又连夜赶往中都,到得中都,思玉却犯了难来,这宫中禁卫何等森严,她又如何进得去?因此便日日在那宫门外逡巡来去,等待时机,一连等了数日,跟一个老宫女混的厮熟了,便扮作那宫女亲眷,混了进去,在内两日,竟然拨她到后宫内使唤,倒叫思玉有些心中窃喜,
卢颖儿一边说,麴管家便笑道:“其实思玉姑娘此来,既无乔装打扮,又无易容遮掩,早被别人瞧出端倪来,寻常人等混进宫里虽易,但这般轻易混进后宫却有些异样,若是当时稍稍有些机警,便知此事定然有诈。”
“这么说,思玉师姐难道是被那些甚么十二大将军之中的人瞧破了么?”宇文远此时心神稍定,也知能瞧破思玉来路的,必然是跟思玉照过面之人,中都宫中禁卫虽多,但见过思玉的也不过那几个人,麴管家却呵呵一笑道:“其实瞧破思玉姑娘来历的,正是当日在浙西道上要请思玉姑娘上山饮茶的那个淳于和!”
“淳于和?!”此时连思玉都是略有几分惊讶,麴管家虽救了她回来,这其中枝节却是不曾向她说起过,迟老道在一旁冷笑道:“看来这鹫神淳于中,果然在金国有些根底,这淳于和据说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全无乃父刚烈义勇之风,想必也跟着他叔叔来这金国享用荣华富贵来了,可叹淮南淳于家也曾是我大宋武林一脉……。怎地让思玉碰上这人?”宇文远却在一旁恨声道:“当日在浙西山路之上,这淳于和便对思玉师姐一派轻薄无礼,我师父曾说他身上藏有当年淮南第三家招降淳于正老前辈的密件,当日为了不让淮南第三家露底,千方百计要将这一份密件毁去,如今第三家被道长和我师父揭破,看来这密件他们自然也就不寻了!”
“你们究竟还听不听这后来之事么?”卢颖儿此时一脸不悦之意,见他几人竟然说起这淳于和来历,不免嘟着嘴生气到,迟老道赶忙呵呵一笑道:“你说你说,这后来如何?”卢颖儿这才回嗔作喜,又接着方才之话讲说。原来思玉乍入后宫,只想自己定然能趁机手刃完颜亮,谁知当夜便让她前往皇帝书房侍奉,思玉顿时大喜过望,将小青刀紧紧带在身上,藏的好了,只盼能一击必中,自己就算无处可逃,大不了便自尽于此!
宇文远听到此处心中不免一紧,就如同思玉果真杀了那皇帝,被侍卫团团围住,就此自尽了一般,握着思玉的手不由便是一紧,转头见思玉一脸歉然瞧着自己,这才神色稍稍一缓,再听卢颖儿声情并茂叙述那那夜之事。
思玉当到了完颜亮书房,那地方甚大,几尊香炉都是香烟袅袅,只是那香气却不似寻常檀香,略略有些怪异,其中似乎有一股辛酸味道,思玉只当是这宫中特制之物,也并未多想,便跟寻常宫女一般静静侍立,这才发现这书房之中再无他人,只有她一人前来,便将腰中小青刀拔出鞘来,藏在怀中,只等完颜亮一至,趁着行礼之际,就要刺杀这金国皇帝。
“这香气……”宇文远本已听的入神,忽然口中喃喃自语到,眼光猛的一亮,看着卢颖儿道:“既然这完颜亮已然知道思玉师姐进宫,这香气中定然有异,我在峨眉之时,我三哥曾说香烟中若有微有酸辛气味,多为迷烟之属,若是遇到必要屏住呼吸才是!”卢颖儿也是神色诧异道:“不错,那香炉中正是迷烟,等那皇帝进来之时,思玉姐姐不待行礼,便觉头昏眼花,只听那皇帝十分得意笑了两声,便就此没了知觉!再醒来之时,便已不再金国宫中了!”
“那……”宇文远此刻心中不免有些慌乱之意,若是如此说,思玉便是被这皇帝玷污了么?他心知思玉生性刚烈,绝不会容忍这般事情,不免神色慌张看向麴管家,卢颖儿却嘻嘻一笑道:“我知你想得甚么,那皇帝设下绝妙圈套,只为捕的美人归,哪里想到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思玉师姐昏晕倒地,那皇帝高兴不过片刻,宫中便已大乱,跟着便是一个黑衣人直闯这书房所在,将思玉师姐在他面前硬生生抢走了,不过那小青刀却落在宫里!”
“麴先生,你怎地知道思玉姑娘入了宫来?”此时最为焦心的,莫过于宇文远,听得卢颖儿这般讲,自然是麴管家来的恰是时候,心中不免感激万分,李徒郎却心思缜密,脸上颇有几分不解问到道:“又怎地知道思玉姑娘在这宫中何处?将这时辰拿捏的如此之准?又为何不拦住思玉姑娘进宫?却要等她万分危难之时再去相救?”
“哈哈哈,这位李哥儿好精细!”麴管家见李徒郎一句接着一句问道,哈哈一笑,还未答话,就听迟老道在一旁道:“老麴身为这宫中禁卫五国公十二大将军之首,在这金国宫中数年,岂能没有几个亲信?只怕自思玉姑娘被人认出,便已有人报他知道了罢?”
麴管家也看着李徒郎一笑道:“不错,不过当时我已辞去这宫中官职,至于思玉姑娘么,我虽之前也曾想过拦住她,但她不远千里而来,若不知晓些这宫中凶险,只怕去而复返,到时候我已不在宫中,就算知道了再来相救,恐怕也为时已晚,便索性让她落在这皇帝手中,我却自这皇帝手中将她救出,此举虽是有些凶险,却也从此能多少让思玉姑娘知难而退!”
宇文远也颇为感激点头道:“当夜那皇帝快马传令一百八十里地要搜寻师姐下落,原来却是藏在麴先生府中,想必那些宫中侍卫也没有胆量敢来府上搜查罢!”思玉却握着宇文远之手一笑道:“并非如此,那夜我醒来之时,早已距这中都城差不多三四百里路程了,并不是在麴先生府中!”
“三四百里?”宇文远脸上登时有些不信之意,连李徒郎也看着麴管家,眼光中颇有几分犹疑之色,迟老道却轻轻敲着茶杯沉思道:“当年麦家先祖铁杖公未曾为将之时,不借马力,一夜便能奔驰往返五百里,这份轻功,看来麴管家在金国并未显露!思玉,你身上如今这轻功和杖法,只怕也是麴管家所传罢,看来你如今却是岭南麦家传人咯?”
“慢来慢来”麴管家见迟老道问起此事,也知他心中所想,赶忙拦住笑道:“思玉姑娘是大和尚门下弟子,又未被师父逐出门下,何以便成了我岭南麦家传人?我的确是传了她一路轻功和一路杖法,却都不是我麦家功夫,此事也是事出有因,当日在宫中脱身之时,宫中伏兵颇多弓箭,因此思玉姑娘脚踝上中了一箭,这轻功么,便是为了让这箭伤不留后患,我特意传给她修习的,免得静养日久,落下残疾,至于这杖法么,其实乃是她自家那擂鼓瓮金槌法,不过在下略在其中做些改动罢了”
“原来如此!”迟老道这才看着思玉笑道:“我还当你就此成了麦家传人,心说这麦家武学,从不传外人,只在宗族内传授,这老麴若是将自己武学传给你,你岂不是得成这麦家之人,远哥儿只怕又要空欢喜一场了!”宇文远这才明白迟老道方才有些不喜之色,看来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转过头见卢颖儿却是一脸不乐之意,知道是众人说话打断她话头,赶忙问:“颖儿妹子怎地不往下说了?”卢颖儿一脸没好气道:“你们都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我还说个甚么?”宇文远登时一愣,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几人你一问我一问,早已将思玉之事说完,看着众人不由都是一阵大笑。
“迟道长!麴管家!”思玉见卢颖儿一肚子闷气,李徒郎连着几次要劝说,只是不理,过忙过去拉着卢颖儿,附耳说了几句,姐妹两人都是一笑,也不知做甚么去了,宇文远却看着迟老道,打量一番道:“看来道长身上伤势,再有月余便可痊愈,但这内力损耗,只怕不易回复,那万山庄主又曾说下狠话,咱们只怕要早些回去江南准备才是!”
迟老道却一摆手,面色严峻道:“回去准备甚么?准备他到江南寻仇么?此人武功太过邪门,若让他到了江南,只怕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老杂毛既然得了老麴相助,内功完复,也不过半年光阴,老杂毛此番就留在金国,不怕他不寻仇,老杂毛倒要先翻翻他的根底再说,倒是你须得尽快护着思玉姑娘赶紧返回江南,多少也给那韩家府上报个平安,还有我那徒弟,离家日久,只怕卢老头也放心不下,你同李家哥儿一同护送回去,再去寻着你那秃驴师父,将这万山庄主之事告知与他,若是他能来此处,那自然最好,若是凭着老杂毛和秃驴,再加上老麴还拿此人不下,只怕天下也无人能将这万山庄主拿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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