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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守卫受了伤,却还想追上去,沈素年淡静地招手拦住了他们,声音微冷道:“让他们走,不用追了。”
“可是那罪犯被他们掳走了?”那个放信号弹的守卫很是懊恼道,“刚才她让我烧火给她,我就知道有诈了,不过殿下吩咐过,不管她要做什么,都让我要顺着她,说是引蛇出洞,现在好了,蛇没有捉到,倒是放虎归山了。”
沈素年缓缓勾唇,露出一个淡薄的笑意,声音幽幽道:“我们还有一句话,你没有猜出来,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什么啊——”那守卫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十分不解地皱了皱眉头。
沈素年没有再解释,反而和夏侯钊站在了一起,低声道:“那些妇人的证词都搜集好了吗?明天天一亮,你先用你的人押送这些人回六扇门,移交给赵豫,我接应陆宸。”
夏侯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缓声道:“看刚才那些人的人手,你和陆宸兄弟两人可以应付吗?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
“你们留在这里更加危险,我怕这事儿暴露以后,他们会狗急跳墙,将这些妇人全部杀人灭口,还是证人的安全要紧。”沈素年神色冷肃道。
“好,听你的,我这会儿就派两个教程快的下属回去,先到六扇门禀告了赵豫,让他明天多带一些人手来接应,这样我也好空出来与你们共进退。”夏侯钊想到了更好的法子,提议道。
沈素年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漆黑夜色中,模糊的灯光中,看不太清她的神色,不过她的声音,却是带了一丝从前从没有过的柔和。
“殿下,你身份尊贵,实在没有必要为了我们这样涉险,而且衍清子深得陛下宠信,你若是搅合了这样的事情,也会让陛下对你有所意见。”沈素年缓缓开口道。
夏侯钊的目光深邃而淡静地落在了远处,沉静了许久后,声音带了一丝自嘲:“我做不做,都没有区别,我本来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便是我不做这些事,我父皇的眼里也未必有我,起码做了这些事,我觉得挺高兴的,我夏侯钊生来尊贵,却活得颓丧,是你和陆宸兄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很感谢你们。”
他这话说得太过郑重了,沈素年哑然失笑,眼底却也浮起了一丝温柔之意,接口道:“陆宸也教会我很多东西,我也很感谢他。”
两人说到这里,俱都相视一笑。
因为害怕国师的人会回来下毒手,所以沈素年和夏侯钊又是一夜未眠。
天才蒙蒙亮,赵豫带着人赶到了,他神色冷锐,看到沈素年的时候,目光却多停顿了几分,冷冰冰地开口道:“你没事吧?”
自从沈素年进了六扇门后,沈素年跟他说话很少,而赵豫对沈素年的态度也算不上好的,不过这一次,他的眸底却多了几分关切的意思。
沈素年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急忙道:“回总捕头的话,没有受伤。”
赵豫这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夏侯钊,恭敬道:“见过殿下。”
夏侯钊随意点了点头,将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大约跟他说了一遍,赵豫做捕快也有几十年了,办过不好大大小小的案子,但是他办了那么多案子,都没有沈素年初来办的这两个案子奇葩。
一个偷库银案子已经刷新了他的认知,谁想到她不过是出去一趟,竟然又招了这么一个大案子回来,这可是四十多条人命,最骇人听闻的还是,这些人竟然都是他们的枕边人亲自毒杀的!
“卑职这就让人扣押所有的囚犯回去。”赵豫赶紧表态道。
“这个村子里头的妇人基本都犯了事,但是却还有好些小孩子,该如何安置呢?”沈素年出声问道。
“不是有秋云吗?烦请赵大人在六扇门找个空闲地方,先让人看顾一下孩子,秋云熟悉他们,带着应该不是问题。”夏侯钊提议道。
“现在只有这样了,村里头还有没有犯事的人也带过去,先帮忙看顾好孩子,等案子查清,判决下来后,再看如何安置这些孩子。”沈素年点头赞同道。
赵豫不语,先是看了一眼夏侯钊,又看了看沈素年,本来清冷的眼底,竟然忽然涌起了一丝温柔来。
沈素年被看得不明所以,正要开声,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却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来人撕开了脸上的伪装,正是陆宸。
昨晚那些人捉走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祖婆婆,而是陆宸伪装的。
“快撤,撤走,他们要屠村。”陆宸喘着气说道,胳膊上还被化了一个口子。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沈素年急忙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了随身带的伤药,动作利落而熟练地将药粉抖了上去,然后随意撕开了自己外袍的一角,替陆宸包起了伤口。
“他们将我带到了一处洞穴中,我留了记号的,得知事情败露,他们想要屠村,让我从小道带他们进村,偷偷潜进来,我哪里知道什么小道,就七绕八绕地将他们引到了一处吗密林,解决了几个,不过也暴露了身份,跟他们打了起来。”陆宸神色严肃道,“我还从那些人嘴里套出了一些话,这个国师,他一直在那洞穴里头研究长生不死之法,人血,尸体,都是必需品。”
“长生不死?”陆宸和夏侯钊断然没有想到,这么多人命的背后,竟然是为了这么一个荒唐的原因。
“妖道害人!”赵豫紧攥住拳头,看向了陆宸,“那妖道是否还在,我带人去杀了他!”
“总捕头!”沈素年抬眼猛地看了赵豫一眼,声音清晰道,“保护囚犯和证人要紧,不能让他们屠村,你们先带人离开,我和殿下还有陆宸以及少量人留下来,拖住他们。”
“不行!太危险!你根本就不是那老道的对手!”赵豫冷眼睨着沈素年,声音又冷了下来,“你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是吧?再说,这位兄弟已经去闹了一场,他肯定已经有所防范,只有少量人留下来,无疑是送死!”
“可是机不可失!若是他毁灭证据——”沈素年焦急道。
“不能,他毁灭不了。”陆宸却对着沈素年摇了摇头,缓声道,“那个洞穴,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那里应该就是他的老巢了,他只会对我们下死人,那个洞穴,他绝对舍不得毁灭的。”
“既然如此,那就先回去,再从长计议。”赵豫拍板道,“带上所有人,马上动身!五殿下开道,六扇门的人在后面护送!”
沈素年虽然心里很是不甘,但是赵豫说的不错,她们人手少,国师那边又有备而来,若是坚持留下涉险,无疑是死路一条。
“走吧,动作快些,那个祖婆婆严密看守。”沈素年点了点头,帮忙一起关押好了罪犯,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赶回了京都。
一路上,他们一行人都紧绷着神经,生怕有什么变故,然而,就在临近京都的时候,却徒然发生了变故。
就在经过明月客栈的时候,忽然从客栈里头涌出来一大队的官兵,黑压压的,将他们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
“你们杀害了明月客栈的人,我们是京畿衙门的人,即刻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杀了明月客栈的人?沈素年和夏侯钊,陆宸三人相视了一眼,心里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赤裸裸的栽桩嫁祸,目的,就是为了拦下他们,然后好对水月村的人下死手。
“你们说我们杀了这明月客栈的人,可有证据?可有官府的拘捕令?”夏侯钊冷眼上前,看着京畿衙门的人。
“拘捕令,自然是有的,证据嘛,到了牢里头,咱们再说个分明!”那人上前一步,挥了挥手,对身后的下属道,“给我将他们扣押起来!”
“慢着!”夏侯钊冷厉地大喊一声,“我们是六扇门的人,你们这是妨碍公务!”
“五殿下,各人都有各人的公务,这个谁又说得清呢?那就要看陛下,到底是看重六扇门,还是看重我们京畿衙门了!上!”那人声音嘲讽,有持无恐地挥了挥手。
他身后的人涌上来大片,沈素年看了一眼,飞身下马,抽出了佩刀,冷声道:“六扇门的人将囚车围起来,保护人犯,不能让他们靠近一步!其余人上前对付他们!”
虽然京畿衙门埋伏的人手多,但是沈素年,陆宸,夏侯钊,赵豫四人横在跟前,他们不仅功夫了得,而且配合十分得当,京畿衙门那些人,根本就没法靠近囚车!
厮杀了一阵,双方都渐渐红了眼,京畿衙门为首的人忽然退后了一步,大喊道:“放火箭,给我放火箭!烧死他们!有什么事儿,我担着!”
叫叫嚷嚷的,实在是忍无可忍,赵豫冷着脸,从袖子中摸出了一柄飞刀,忽然快狠准地出手,狠狠地扎中了那个人的心口处。
他衣衫涌出了一抹鲜红,眼睛瞪得老大,整个人顿时跌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