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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顿时吓得抖如筛子,颤颤巍巍道:“不是,小的不敢,女侠,不是,姑娘且饶命,饶命啊——”
沈素年却知道,巫惜玉这分明就是打不过自己,所以拿这个妇人出气呢,她心里头隐隐觉得好笑,不过脸色依旧沉着肃冷,冷声道:“好了,既然已经进来了,那就留下来吧,这位婶子,你该干嘛就干嘛。”
“我凭什么听你的?”巫惜玉心里还是很讨厌沈素年,再加上她刚才居然哄骗自己被人糟蹋了,那就更可恨了,可是自己的武功不如她,若要真的打起来,她不是沈素年的对手,所以只能带着怨气收回了手里的匕首,不悦地质问道。
“凭什么?如果不是你,我会被弄到这里来吗?要么你自己有本事,你自己先出去?”沈素年失笑,淡淡地睨了巫惜玉一眼,建议道。
巫惜玉顿时哑口无言,她的确是想要引起人贩子的注意,并且拐了沈素年,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栽在了人贩子的手里!
她瞪了沈素年一眼,这才不情不愿道:“你有什么法子可以出去?”
“你只要听我的就行了。”沈素年还是不太放心那个妇人,沉声道,“给我们梳洗后。”
那妇人为保性命,也不敢再多言,赶紧手脚麻利地上前,让巫惜玉和沈素年沐浴,又换了衣裳,上了妆和脂粉等东西,最后,她在巫惜玉和沈素年的眉心分别点上了一点红梅花。
沈素年极少穿这种这么累赘的女装,外三层里三层,还有腰带,披帛,十分繁琐,可是巫惜玉看着她的目光却含了一丝警惕的妒忌。
沈素年穿着这一身,太好看了,她本就是个美人,平日穿着男装,只觉得她身姿修长,不输男儿,可是换上了这样的娇贵衣服,她穿着竟没有半分的突兀,还将她的身段衬得纤瘦合度,玲珑有致,更惹眼了。
更别说那一点红梅花点在她白净的皮肤上,仿佛莹玉滴血,异常的妖治美艳。
“好了,两位姑娘,你们现在可以出去逛逛院子了,院子里头还有其他的姑娘,你们也可以说说话。”那妇人恭敬地说道。
听到可以出去,巫惜玉收回了自己妒恨的目光,迫不及待地提着裙摆就打开了门,冲了出去。沈素年紧跟其后,多了几分沉稳。
虽然巫惜玉不及沈素年,不过她也是个妥妥的美人,明艳张扬,她们两个刚出来,就引起了院子里头其他姑娘的注视。
沈素年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这个院子,很大,很大,力图不仅有亭台花木,还有秋千画廊,那些女孩子们,在院子里头踢毽子的踢毽子,绣花的绣花,扑蝶的扑蝶,衣裳华贵,笑声甜美。
沈素年敏锐地察觉,这个拐卖,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本来以为,那些人贩子拐来这些女孩子们,都是卖去青楼妓院的,再好的,就是卖到一些权贵手里做玩物,不管怎么样,都是卖出去的,那验身就情有可原了。
可是再怎么说,拐卖应该也是捆绑起来,防止逃跑的,哪有这样玩玩闹闹的道理?
沈素年蹙起了眉头,巫惜玉却没有空想那么多,她直接拉住了一个姑娘的手臂,问道:“这位姐妹,这里平时有多少人守着?武功高吗?哪里是出口,走,你带路,我带你出去!”
然而,巫惜玉想不到,那个姑娘竟然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冷声道:“你干什么!谁要出去了!我才不出去呢!回家里有干不完的农活和洗不完的衣衫,哪里有这里自由自在,吃好穿好,傻子才回去了!”
“对啊,这位姐姐,回家做什么呢?回家,我娘又要将我嫁给村头那个老员外做妾,听说他最喜欢打人了,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这么多姐妹一起玩。”另一个小姑娘也附和道。
“你们别跟她们废话了,她要走便让她走好了,最好被卖到外面的青楼去,那青楼的老龟头打人可狠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走了上来,一把拉住了那两个出声的小姑娘,冷声嗤笑道。
“不是,你们是不是有病啊?这可是被拐卖!被拐卖啊!你们知道将要卖给谁吗?也许就是卖去青楼呢!也许就是卖给爱打人的老头呢!”巫惜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惊声道。
“你胡说八道!神使才不会将我们卖掉呢!”那长相清秀的姑娘冷冷瞪了巫惜玉一眼。
“对啊,云珠姐姐说得不错,神使大人才不会将我们卖掉呢!”另外两个姑娘附和道,同仇敌忾地拉着手,横了巫惜玉一眼就走开了。
巫惜玉:“......”神使?神经病吧?不卖你们,难道养着你们长膘啊。
她抬眼看了一眼沈素年:“你的法子呢?要不我自己翻墙走了!”
“你看见墙上的铁丝了吗?那东西寒光冷冽,还在阳光下闪着黑色光芒,十有八九是淬了剧毒的,你想死你就走吧。”沈素年低声道。
“那你到底有什么法子!我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这地方看着怪怪的,挺吓人的。”巫惜玉觉得自己寒毛都竖起来了,抖了抖肩膀,夸张道。
“还有你怕的事儿,不是你故意引人贩子注意你的吗?”沈素年睨了她一眼,又开始调侃她。
巫惜玉气得脸色涨红,她怎么知道那饭馆居然与人贩子勾结,不但拐了沈素年,连自己都着了道呢!
不过这话,她不敢说出来,只能别开头,不再理会沈素年,哼哼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啊?”
“急什么,既然都来了,不顺手救走着这些人,岂不是白跑一趟?”沈素年神色冷淡道,“她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先把情况摸清楚再说。”
然而,沈素年又料错了,她们两个虽然留了下来,可是因为巫惜玉跟那个云珠发生了口角,那些姑娘都有意无意地排挤起沈素年和巫惜玉来,别说打探情况了,便是走近一点,她们都像是猫见到老鼠一般,一窝蜂的散开了。
巫惜玉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差点想要拔刀杀人了。
但是沈素年是来查案的,自然不会让巫惜玉胡作非为,冷冷地剜了她一眼,示意她冷静。
巫惜玉的手就按在匕首柄上,气哼哼地瞪了沈素年一眼,冷声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还想救走她们!她们都是不识好歹的!”
“反正你得听我的,不然我就告诉你师哥,是你故意引人贩子来的。”沈素年打蛇打七尺,十分的简明扼要。
巫惜玉果然没了话,气哼哼地将匕首重新插回了长靴之中。
一转眼,就天黑了,那个替她们梳妆打扮的妇人又来了,她没敢看巫惜玉和沈素年,只对着那群女孩子说:“各位姑娘,神使大人今晚回来了,要挑姑娘侍奉,各位姑娘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让神使大人挑中,早日过上富贵日子。”
那妇人走开后,底下的姑娘更是兴奋得直揪帕子。
“好希望神使大人挑中我啊,上次神使大人,还看了我两次!”
“哪有,分明看的是我!要挑也是挑我啊!”
“哪儿轮得到你,要挑也是我吧,我来这院子都有三个月了!资历最老!”
“神使大人要挑的是冰清玉洁的圣女,哪儿管你资历老不老,像云珠姐姐这样的清秀佳人,才是神使大人喜欢的。”刚才其中的一个小姑娘说道。
“神使大人那么俊美无暇,自然是要挑貌美的圣女才相配!上次的流云,上上次的悦儿姑娘,可都是我们这些人里头样貌最拔尖的——”云珠羞涩地说道。
“哼,神使大人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上次神使大人还夸我绣的花栩栩如生呢!”
巫惜玉和沈素年见她们居然争执了起来,简直是惊得目瞪口呆!
这些女人是有病吧?被拐卖过来,不想着逃出去,反倒在这里争宠?还是一个人贩子头目的宠?
巫惜玉简直听不下去了,冷哼了一声:“你们这些人,真是病的不轻,一个人贩子,也值得你们这样子?是不是脑袋磕坏了?”
“你闭嘴!”那些本来吵得不可开交的姑娘,闻言竟异口同声地怒斥了巫惜玉一句,“神使大人怎么可能是人贩子!”
“对啊!神使大人那么英俊温柔,那么年轻多金!他是解救我们于苦难之中的光明神使!才不是什么人贩子!”
“你们这两个女人,不准你们诋毁神使大人!”
巫惜玉:“......”丧心病狂啊简直,她追师哥都没有这般疯癫!
沈素年:“......”这个情况好像似曾相识——
一个人贩子竟然有这么的魅力,迷得这些小姑娘个个神魂颠倒,都不肯离开?连自由和家人都不要了?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才对啊,便是她爹和陆宸这等俊美的男子,也不过追求者寥寥。
这简直不像是爱慕,反而像是——
她正纳闷着,忽然人群后响起了一股冷沉的声音,指着巫惜玉和沈素年道:“你们两个跟我过来,去见神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