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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看美人,沈素年本就长得美,在夺目灯彩之下,显得愈加的惊心动魄,叫人不忍移开目光。
“送你的。”沈素年微微一笑,那枚簪子在她纤长的手指中,本是素雅极致的,却也生出了几分旖旎华贵的气息来。
陆宸觉得心跳如擂鼓,砰砰直跳,一双眸子深深地凝视着她,只觉得天地之下,日月失色,唯有她的笑容璀璨夺目。
“那你给我戴上。”陆宸良久之后,才缓缓回过神来,低声沉吟道。
沈素年勾了勾唇角,踮起脚尖,将簪子别在了陆宸的头发之中,他一身月色长袍,黑发漆漆,眉目俊美,美得如同一幅上好的山水画卷,历久弥新,又充满了韵味。
呃,这个人,真的很俊。沈素年心想。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回到了客栈之中休息,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回到房间后直接躺到了各自的位置上,熄灯而眠。
一整夜,他们都在对方的安稳呼吸声中,安然而眠,倒是有种异常的和谐。
又走了两日,总算到了淮州地界。只要入了淮州城,再行半日,便能到达临县了。
然而,到淮州城门的时候,却发现城门紧闭,一大堆人挤在城门跟前,踮着脚尖东张西望,翘首以盼,甚至有些暴躁的商人在踢着城门,大声叫骂。
“这位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现在都日上三尺了,这城门还不开吗?”陆宸停下了马车,客气地询问路人。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些货物都是要送到城里的饭馆酒楼的,这晚了,人家都不收货的啊!真是晦气!”那位大哥跺了跺脚,气狠狠道。
“可能是城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吧?”沈素年目光落在那紧闭的城门上,叹息道。
“就算是发生什么,也不能不让我们入城啊!我们都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了!这些货物若是人家不收货,我们整个村子都要怪我的!”那拉菜的大哥顿足捶胸道。
“你这菜算什么!我这孩子发了高热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啊!我们是特意来这淮州城看病的!这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我这孩子啊——”一个妇人也哭哭啼啼道。
“城里头到底在搞什么!这淮州一向平稳,又不是什么战乱,竟然不让人进城!”一个老头子抽了口水烟,也很是纳闷。
越是讨论,等候了一个多时辰的百姓们就越是暴躁,几个汉子上前又狠狠踢了几脚城门,大喊道:“里头的人还不开门嘛!开门啊!有人着急看病呢!”
“就是!开门啊!”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朝着城楼上头的守城官兵大喊道。
也许是底下的人抗议得太过激烈,城楼上的官兵终于是缓缓打开了一扇城门。
“一个一个慢慢来!只能进,不能出!只能进,不能出!”那些官兵守在城门口,大声喊道。
沈素年走在前头,陆宸牵着马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城,陆宸状似无意地询问其中一个官差道:“大哥,这城门是什么回事啊?为什么不让别人出城?”
“哎,别提了,晦气着呢。”那官差大哥打了一个呵欠,“我们知府大人的女儿快要成亲了,知府大人准备了嫁妆,不想昨天晚上,那些嫁妆被偷盗了大半,知府大人大发雷霆,命我们连夜搜查盗贼,今天更是紧闭城门,要继续搜查小偷,若是搜不出来,这城门还是不能放人!”
沈素年一听有案子,便伸长了脖子要去听,可是陆宸却将她轻轻挡在了身后,对着那官差道:“敢问差大哥,那嫁妆里头丢失的,大都是什么东西呢?”
“都是一些华美道绸缎,丝绸,锦缎等东西,还有不少的首饰。”那官差又说道。
“这位小哥,我是从安州青石县来的捕快,这案子不如让我查一下。”沈素年上前一步,就要出示文书。
然而,那个官差却不是很领情,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道:“安州来的?我们这里没有捕快吗?我们都是昨晚大半夜就起来搜查了,知府大人府里的人根本就没有看到盗贼长什么模样,只能挨家挨户搜查赃物啊,还用怎么查?”
“此言差矣,若是由着你们这么挨家挨户地搜下去,要搜到什么时候,这些百姓进城都有自己的要事要做,例如刚才城门外头一个妇人,是急着带孩子来看病的,你们紧闭城门,不出只进,会给这些百姓带来多大的不便,你们可承担得起?”沈素年眉目间闪过一抹冷厉,“不过是一些嫁妆,竟然就这样劳师动众,你们这知府大人,当真是好大的官威。”
“啊哟!你这人怎么说话的,难道出了盗贼,竟然还任由他们逍遥法外吗?”那官差一听,顿时不高兴了,指着沈素年道,“别在这里指手画脚的,赶紧走!赶紧走!耽误我办差!”
“我说我有法子让那两个贼人自投罗网,不需要封闭城门呢?”陆宸忽然露出一个风华绝对的笑意,徐徐开声道。
那官差自然是不相信的,有些狐疑地看了陆宸一眼:“你有这样的本事?你怎么不去大理寺!”
“我倒是想去啊,不过也要案子查得多才是啊!所以小哥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离去大理寺更进一步?”陆宸嬉皮笑脸道。
“你,你真有法子?”那官差见陆宸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也有些动摇。
“自然是有法子的。”陆宸凑近了那官差的耳边,低语了两句话,说得那官差一愣一愣的。
“真的能行吗?”那官差既想立功,又生怕真的放跑了盗贼,十分的忐忑。
“不会跑的,他们既然敢冒着生命危险来偷盗东西,又怎么可能放弃赃物呢?这是盗贼的命啊!”陆宸肯定地说道。
那官差被他说动,赶紧禀报了上司,让出了一个位置,让陆宸和沈素年站在了城楼上头观察,而他则命人去开了一扇城门,让城里的人可以从城门出城。
沈素年睨了气定神闲的陆宸一眼,有些好奇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陆宸微微一笑,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我跟他说,让他打开城门,让城里的人出城,不要搜身,那盗贼急着转移赃物,定然会来回出城入城的,只要盯着就可以了。”
沈素年本来想破这个案子,她的想法,还是要回到现场察看一番,然后推测盗贼的身份和性别,再在城门处设个陷阱,打草惊蛇后再捉住盗贼的,想不到陆宸竟然想出这样简单粗暴的法子。
她也同那官差一样,狐疑道:“不搜身,若是盗贼直接带着赃物走了呢?”
“不会的,按照那官差说的,这盗贼偷了许多华美衣裳,还有首饰,肯定是数量可观的,虽然我让他不要搜身,不过盗贼也不可能将这些赃物一下子全部带在身上,更不可能用马车这样目标过大的方式转移,所以他若是想要将赃物全部带走,就必须来回多次。”陆宸十分肯定地说道。
“你似乎对盗贼的心思摸得很准啊?这么胸有成竹?”沈素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道。
陆宸:“.......”那是当然的,他可是享誉江湖的第一侠盗,是贼的祖宗,这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在他眼里,简直就像是小菜一碟。
不过这话,陆宸是断然不敢与沈素年说出来的,自从认识了她,陆宸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敢劫富济贫的事儿了,他怕沈素年将他直接打趴押进大牢——
呃,喜欢上一个捕快,大概是作为一个侠盗最无奈的事情了。陆宸面上仍然保持礼貌的笑意,但是心里却有些像吃了苦瓜似的——
沈素年的记忆力向来惊人,在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再次进入城门的时候,她就率先发现了,对着陆宸道:“那两个人刚出城,又回来了。”
那官差看着陆宸,手里的佩刀跃跃欲试,道:“那我现在带人去将他们押回来审问?”
陆宸却摇了摇头,随手端起了这官差奉过来的茶水,优雅万分地小抿了一口,懒洋洋道:“别急嘛,现在捉回来,没有证据,还要审问,麻烦得很,等下等他们出城的时候再去捉,那才是人赃并获。”
又在城楼上坐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两个人再次出现在陆宸和沈素年的视线中,便连那个官差也认出来了。
“这位公子,那两人并没有带包袱和行李啊!哪里有什么赃物?”那官差看了一眼,十分不解道。
“有没有赃物,要搜才知道啊,去捉人吧。”陆宸轻轻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端的是风流清正,长身如竹,叫人侧目。
那官差虽然心里头有些打鼓,却还是点了两个人,下到城门中,将那两个人押了回来。
这两人身形都很胖,可是脸却很是尖瘦,陆宸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用的是什么法子转移赃物了。
这些小把戏,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