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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浪在夜色中疾行,走一段再小跑一段,丝毫未曾耽搁。间或,陈浪回头看了又看,确保没有任何人跟踪自己。
他答应过洪修,要将洪修妻儿秘密送到梁国,并改名换姓加以保护。如今洪修兑现诺言,交代案发经过及幕后操纵者,既然他做到了,接下来就看陈浪。
按照洪修提供的信息,陈浪暂时将洪修妻儿安顿在教坊司附近。由于教坊司附近鱼龙混杂,所以相对比较安全,很难引人注意。
身为许国国都,怀宁城算得上繁华,若要给其中最繁华之处做一个排行榜,那么教坊司肯定榜上有名。
以前,陈浪听说过秦淮河,八大胡同等等繁华香艳场所,但从来未曾亲临,可谓只闻其名不见其身。尽管如此,陈浪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因为许国的教坊司就在眼前,想必应该不逊于传说中的那些风月场。
望着高挂天空的圆月,陈浪加快脚步。现在耳畔传来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让人禁不住心神荡漾。
教坊司,讲通俗点就是中央直属的官办妓院,通常只存在于各国都城。教坊司名义上不对客人设有任何标准,但其消费很高,这便无形中提高了顾客的门槛。
总体来讲,教坊司的主要客户群就是那些达官显贵、纨绔子弟、暴发户等等。他们来教坊司除了享乐,交朋友也是其中一个目的。
与之相对应,教坊司的工作人员,大抵由战争中的女性俘虏、被抄家官员或者商贾的女性家眷、从民间勾栏精挑细选的优秀从业者组成。
凉风拂面,陈浪朝灯火辉煌的教坊司看了看,接着转身拐进旁边的小巷。
怀宁城的教坊司并非某个楼栋,或者某个围墙内的建筑群,事实上,它由两条纵横交错的巷子组成,这两条巷子从头至尾皆为教坊司,每个独立建筑里边,都有着名气不小的镇楼花魁。
而两条巷子交汇处的十字路口,其热闹繁华的程度,堪比正月十五元宵夜。
抿了抿嘴唇,陈浪抑制住内心蠢蠢欲动,阔步走在教坊司旁边的小巷。由于此处毗邻许国教坊司,所以这个时间点,依然有不少行人走来走去,巷子两旁也挂着些灯笼,不至于太暗。
陈浪很快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客栈,类似这种客栈,教坊司附近实在太多。刚刚抬脚跨过客栈门槛,陈浪第一眼就看见,坐在大堂内喝茶的向青岚。
与此同时,向青岚也看见陈浪,当陈浪走近,向青岚小声问:“重要事情吧。丁虚通知我到这儿来的时候,脸上表情神神秘秘的。”
“有关键任务,本王考虑了很长时间,只能交给你最合适。”陈浪并未落座,他走过向青岚身旁并打了个手语,示意向青岚跟来。
“老夫已经决定出山追随殿下,自然愿效犬马之劳。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直接讲就行。”向青岚豪气道。
陈浪扭头问:“以前你提着酒壶四处流浪,想必经常碰到过暴风雨吧。那么,暴风雨来临时你会选择打伞躲避吗?”
向青岚搞不懂陈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倘若风雨太大,有伞没伞其实差不多。”
“对!”陈浪微微颔首,“每当暴风雨来临,打伞并没用。若想完全抵抗风雨,只有找个房子才行。”
“殿下准备规模化培植自身势力?”向青岚明白了陈浪的意思。
“没错,未来我们将要面临的那些事情,堪比世间最为猛烈的暴风雨,对我们这些人来说,许国的一切只能算伞,若想有可靠的房子,还得看梁国。所以,我希望你能去梁国培植势力,全部开支由许国各项产业来提供。”陈浪压低声音。
“此言有理。”向青岚点点头,“现在去梁国布局,时机上不会错。但通过何种手段何种方式进行布局,还得仔细思量。”
“嗯,先扎根,再走一步看一步。”陈浪忽然话锋一转,“另外,你去梁国,还得带上即将见到的女人和孩子。”
话未讲完,陈浪便抬手叩响右侧客房的房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的节奏变化即为约定暗号,躲在屋子里的女人轻抚小孩的脸庞,接着义无反顾地拉开房门。
陈浪与向青岚闪身走进,女人怯怯朝外看了两眼,浑身紧张不安。
——洪修妻儿。妻子长得很普通,不到三十岁,儿子乖巧,今年刚满五岁。陈浪给双方互相做了简单介绍,并用悄悄话,告知向青岚所有的来龙去脉。
“别担心,老夫以前在梁国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我会找地方,保你们安全。”向青岚朝洪修妻儿微笑。“稳妥起见,咱们今夜便可动身。”
“不!”女人非常坚决地丢出一个字。
“为什么呢?越早离开越安全。”陈浪疑惑道。
“明天夫君菜市口问斩,我想见他最后一面再离开。”女人愁眉苦脸,“你们不要再行相劝,我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明日我会随着夫君而去,那也心甘情愿。倘若你们一定要今夜走,那便丢下我好了。”
这……
陈浪满头黑线。他只好找个想要小解的借口,离开房间再缓缓掏出金手指。
【正面,今夜带洪修妻女离开;反面,明日洪修处斩后离开】
叮~
脑海中骤然划过一道绚丽无比的光亮,铜板悄然落在掌心。陈浪低头看过去,铜板光秃秃的。
既然金手指选择反面,陈浪便不再强求什么。他与洪修妻儿再交代几句,然后与向青岚各搬凳子来到房间角落,开始谋划布局梁国的具体事宜。
而洪修妻子则带小孩上床,虽然今夜肯定很难睡着。
说起梁国,向青岚并不感觉陌生,他在梁国有好些朋友,其中值得托付的,也有那么一两个。所以,去梁国扎稳根基,应该不难。
“暴风雨来临前,建房子的大事就拜托你了。”陈浪眼神真挚。
“好,老夫一定不负殿下所托。”向青岚眼神飘移,“不知殿下是否考虑过,这次纵火行刺案件,许国会将矛头对准姜国。”
陈浪颔首:“幕后指使乃姜国平南王,许国后续动作大抵可以预见。”
向青岚忽然面色冷峻:“倘若有机会的话,殿下得想办法煽动许皇攻击姜国,如此一来,当许国与姜国交战之际,殿下就将获得更多自由,以及更多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