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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嘉怡的情况最为严重,拖出来的时候几近没了呼吸,连咳血的力气都丧失了,静默地躺在牡丹花田里,只剩生命在缓慢流逝。
现在没有谁是安然无恙不带伤痕的,无非轻重不同,驾驶位的丁蕊撞破了头,腿也卡在座椅下费了好大力才拽出来,膝盖骨错位,站立都很困难。
他们这帮残兵败将怎么敌得过路西法,组团送死而已。
路西法没留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这次她直接放出了三叉戟的真实形态,那是隐藏在此间世界背后的幽冥力量,周身散发着血红的光芒,如同魔鬼在天空中睁开双目,将空气壁生生撕裂。
尖端是利齿,滴着最致命的毒液,将大地都染成了诡异的紫黑色,这样一个邪恶气息浓郁的武器破开气流朝宋文博直直插过来,他连捡起掉落地上的湮灭都来不及。
死了,这回肯定要死了。
宋文博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打算承受即将到来的剧痛,可旁边的晁乐儿突然飞扑过来挡在了他的前面。
路西法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鼓掌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这就是你们人类自诩高贵的牺牲精神吗?为了这么个不起眼的普通货色,放弃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吗?”
“值得。”晁乐儿完全没犹豫,不过一开口就有许多鲜血从中满溢出来。
三叉戟彻底穿透了她的身体,从背后刺入又从前胸穿出来,由于力度过猛,尖端钉在了花田的土地上,受创面大到能把五脏六腑搅碎,呈现在眼前的是无比恐怖的景象。
宋文博离她很近,身上也被溅了满满的血迹,他很想给乐儿一个拥抱却无从下手,因为任何轻微的触碰都会为她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坚强如她,表情也痛苦扭曲成了奇怪的模样。
宋文博的喉结不住滚动着,把悲伤连同眼泪咽进肚子里,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对……对不起,我没……没能……保护好……”
他恨侥幸暂时存活的自己,恨这具连心爱的女生都无法保护的废物躯体,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晁乐儿张了张口,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她没能成功发出声音,宋文博猜想她要说的是没关系,这家伙就是个到死都逞强微笑的可恶混蛋,连自己的命都不知道好好爱惜。
干嘛一厢情愿地要拼死救他啊?!
丁蕊和詹杰明也惊讶地愣住了,片刻后才各自露出悲痛的神情,没有谁能强悍到淡定看着美丽的生命在眼前陨落,尤其是晁乐儿这种极其艳丽夺目的女性,她的死亡更具震撼力。
詹杰明伸手重重锤在侧翻的车盖上,金属变形留下深深的坑洞,他的手也破烂不堪,血与灰土混合着形成浑浊粘稠液体,在手腕处干涸停滞。
他自责道:“可恶!明明说好要保护所有人,我可是特遣队员啊!”
柴嘉怡死在了牡丹花田里,血液在身下沿着土地沟壑淌成了小河,接着奔赴黄泉的便是晁乐儿,她的死亡过程更加迅速,当呼吸甬道全被血液占据,剧痛被神经残忍地转达至每寸骨骼,她就于众人面前没了生气变得冰冷。
身体还被三叉戟固定着,保持屈辱的半跪姿势,宋文博不敢去帮忙拔出,生怕让本就破碎的身体进一步分崩离析。
他的晁乐儿,漂亮生动纯情活泼的晁乐儿不该这么死去,这不是属于她的结局!
支援部队依旧没有影子,现在花田里的活人只剩三个,下一个死去的会是谁?
宋文博诚心希望是他自己,贪生怕死的人类本性早就被铺天盖地袭来的愧疚与悲伤覆盖,如果他没有因此丧失力气,就算是用双手也要把自己活活掐死,可如今的他连小拇指都不能移动半分。
路西法收起翅膀,从空中降落,她本来长得很是清秀漂亮,但在宋文博眼中她就是带来灾祸的恶魔,被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她伸手握住了三叉戟的握把,轻轻转动,面前晁乐儿的死尸便跟着扭动,像被丝线提着在箱庭里表演的木偶,看起来滑稽又可悲。
宋文博趴在地上乞求道:“你别动她,别再动了,我求求你,求你!”
晁乐儿体内的血液还没有冷却,落在他脸上是温暖熟悉的味道。
丁蕊和詹杰明上前阻拦,被毫不费力地拨弄开,力量的差距就是如此可怕,ss级和s级之间隔着的是无法跨越的阶级鸿沟。
路西法的手没从三叉戟上离开,反而带着炫耀性质踩踏着晁乐儿的脊背,将武器彻底从中抽离,喷射状的血雾弥漫在空气中,破碎的躯体瘫倒在地,仅靠一丁点血肉连接着快断掉的身躯。
宋文博从嗓子眼里发出悲戚的哀鸣,脸匍匐入泥土不忍去看那惨状。
路西法用脚尖挑弄着这死尸,突然发出疑问:“咦?莉莉丝的味道好像更浓郁了,这女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伤口处散出淡淡的紫黑色雾气,像是受到某种征召似的,当魔女气味挥发到一定程度到达某个顶点时,晁乐儿全身的大小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脸上的气色也恢复成活人样,白里透红。
路西法显然还不清楚这是怎样的状况,皱眉发出嘲讽的嗤笑,直到这身体产生更显著的改变,发丝从头顶逐渐变为酒红色,左手生长出卷翘的金指甲。
模样没太大变化,就是从骨子里透出妖媚劲,这是和过去完全不同的气质。
即使是刚见面没多久的路西法也可以轻松判定,面前这人已经不是晁乐儿了,这也解释了先前那股莉莉丝味道的来源,没想到和天使战斗后销声匿迹许久的莉莉丝,竟然找了个人类女孩做容器,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嘛。
可不能等这老女人完全苏醒过来,她会被死死缠住不放的,路西法再次握紧三叉戟,对着莉莉丝新生出来的魔女的心脏,准备给她致命一击。
莉莉丝睁开了她的双目,露出当初雪莉掌心里的那般黄金眼瞳,随手团了个魔法球挡住三叉戟的攻击,耀眼的光芒和强劲气浪在相碰撞的平面里爆炸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