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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19年,这个对于日本来说是比较平和的一年。临近年关的时节,即使是处于战乱中的日本也少有的清净了下来。
位于九州岛南端的萨摩国在这个时候也洋溢着喜庆的气氛,不仅是因为这少有的休息时间,同样也是因为岛津家本家的两位少主要在今日元服。17岁的岛津义久与15岁的岛津义弘在这一天完成了自己的元服典礼。
对于岛津家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要知道每一位优秀的武士都是一个家族崛起兴旺的一份保证。或许会有一些人不学无术,在家族管理中会带来对家族不好的影响。毕竟家大业大的家族难免会出现一些败家子,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用锋利的武士刀在战场上为自己夺得荣誉的。因此优秀的武士是每个家族所最宝贵的财产。
就在这个充满喜庆的时刻,在天守阁角落的岛津家二男,岛津义弘却散发着一种名为绝望的感觉。他一觉起来就从一个成年人变成了一个小孩没有让他受到太多的精神冲击,他努力学习兵法,刻苦读书的时候没有怨言。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父亲岛津贵久看到,他将会有能力带领岛津家去争夺这日本的天下。可谁知道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一切都没有变化。虎寿丸在元服仪式上获得了父亲贵久赐下的久字,而自己却被封为出生地伊作龟丸城的城主。这个城后世甚至找不到存在的痕迹。
岛津贵久在元服仪式中的行为无疑宣告了他的选择已经偏向了自己的长子,或者说是长久以来的嫡长子继承。岛津义弘在这个时候体会到了世间的冷暖,本来处于他的支持者的孩子们已经开始有意的疏远他本人了,而本家家臣中也有人已经准备好了落井下石,向贵久提议一个优秀的武士应该时刻了解自己的领地。准备让贵久将义弘尽快处理,发配到封地去。
岛津义弘虽然知道这些人对于权势的渴望以及急需与他撇清关系的原因会让他们对于失败者进行清算,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更没想到会这样彻底。甚至打算让他当一个小地主,成为一个被养起来的废人。
虽然岛津贵久在安排上已经体现出了他希望遵循传统的想法,可是他并不想要让自己这个优秀的儿子就这样泯然众人。因此面对这样的提议却罕见的犹豫了,嫡长子继承家督一般来讲都是被人们所认可的,可是二子的优秀却让自己犹豫了许久才决定隐晦的提出将义久确立为少主的。谁能够想到这些人虽然曾经押宝在义弘身上,如今却是对义弘清算最积极的人。最令贵久纠结的问题在于长子宽厚而过于仁慈,二子却像极了先祖,冷峻而平和的心灵是一位优秀的主君所拥有的。
岛津贵久有些无奈,也许自己不应该将这件事自己草率的决定下来,即使只是试探。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个样子了,烦躁的岛津贵久决定找父亲岛津日新斋讨论一下这个问题。随后草草的结束了本次庆典。众家臣也随之散去,没有人注意他们眼中的失败者。
岛津义久感觉身旁的弟弟有些不对劲,但是被父亲带来的消息冲昏头脑的他并没有去多想,只是以为岛津义弘有些失望罢了。
看着众人离去,岛津义弘的内心仍旧不能平静,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已经努力的去做到最好了,可是父亲还是选择在家督的问题中偏向了自己的哥哥。他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从身边人了解到关于父亲的一切都是如同自己一样,把一切做到最好。他的父亲就是秉承着这个意志坚定不移的努力,才能够从岛津分家成为宗家继子随后成为家督的。他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明明比哥哥优秀为何父亲会选择哥哥。他更不能理解自己那么多的支持者会在自己可能失去继承权的情况下瞬间背离。
岛津义弘怀揣着太多的疑问,他甚至现在找不到一个人去诉说。
岛津义弘呆呆的跪坐着,甚至没有意识到外面天色已晚。直到小姓的提醒才让他回过神来。
岛津义弘对于父亲的选择仍旧没有想明白,虽然前世受到的教育让他下意识的不去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是今生的武士教育也让他的性格多了一分果敢与刚毅。他决定与父亲亲自交流一下,了解一下父亲的选择代表的意味。
说做就做,岛津义弘前去寻找自己的父亲,因为已经夜深人静,平时忙碌的仆从们已经休息了,整个天守阁都是由军中的目付与武士们负责保护的。这些军中的卫士主要分布在天守阁的城墙上,也有一些在室内巡逻。但并没有人遇见向着家督卧室而去的岛津义弘。
岛津义弘就这样接近了岛津贵久的卧室。因为岛津贵久一直以来都是严父的角色,因此岛津义弘下意识的放清了自己的脚步,生怕因为脚步声过大引来岛津贵久的呵斥,毕竟过于随意也是一种失态的行为。
正是因为岛津义弘的小心翼翼,让交谈中的岛津日新斋与岛津贵久两人并没有发现有人接近。同时因为岛津家崇尚武士精神,导致了岛津家并不重视忍者的招揽。也没有忍者在这里监视,毕竟作为家督的贵久不相信有人可以通过被层层包围的天守阁。
这是这些巧合的事情,构成了现在的场面,岛津义弘听到了父亲与祖父的商议。作为祖父的岛津日新斋比较支持作为嫡长子的岛津义久成为家督的继任者。而受到父亲的支持,岛津贵久也决定了坚持自己的想法。就在两人商议的过程中,门外的岛津义弘已经有些麻木了。即使自己如此努力也不能比得过出生早晚吗?
岛津义弘悄悄地离开了卧室门口,只有被捏的发白的手指关节能够证明他有多么不甘心。谁也想不到日后的兄弟阋墙早在这一刻就埋下了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