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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黎生睁开了眼。
当睁开双眼的一瞬,疲惫,伤痕,一切的一切,都与进入房间之前一样,似乎刚刚的战场,不过是一场梦。
旋即,黎生一步踏出。
一步踏出,整整三十六寸。
黎生不知道自己踏出了多远,他的灵魂,在这一瞬间,踏出了自己的身躯,来到了一处神秘的所在。
这是一片虚无的所在,上下左右都是虚无,远远望去,能够看到无尽的星空,如同置身天宇之外。
看着这片星空,黎生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梦想。
飞到星空之外。
蓦然,眼前闪过一道光,黎生的面前,出现了一张书卷。
一张长达千丈的书卷,犹如银河垂落天际一般,横亘在黎生的身前。书卷的上面,记着上千个名字。
这份书卷,被人称作天榜。
天榜无奇,仿佛就是由普通的纸张制作而成的书卷,只不过这幅太大,达到了千丈之长,仿佛要遮盖星空。
天榜无风自动,在脸上身前慢慢的飞起,直上天际,下一刻,竟然化作了万丈之大。
黎生骇然,如此看来,天榜的大小,远远不是他能够揣度。
抬起头来,黎生打量着如同天幕一般,在自己眼前垂落的天榜。
上面一个个的名字,代表着一个个最低也是大儒的文道之士,黎生从下到上,依次数去。
共计一千三百六十一人。
而在此时,一千三百六十一个名字和一千三百六十个名字之间,陡然分开了一道缝隙,足足有数十丈之宽的缝隙。
黎生知道,自己的位置,应该就在那里,至于原本的一千三百六十一,便化作了一千三百六十二。
那个倒霉的人,天榜上是六个字。
黄龙子,罗大龙。
蓦地,黎生低头,只见刚刚房间之中的白玉毛笔,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手中。
还不待黎生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下一刻,万丈庞大的天榜之上,陡然垂落了无尽的光华。
那是无色的光明,最纯正的光明,此刻犹如银河倒挂,落在了黎生的身上,更多的,是落在了黎生手里的笔中。
光华垂落,下一刻便已经消失无踪,黎生甚至没有感应到其中蕴含了多大的力量。只能够感觉到,手中的这支笔,和自己有了联系。
“提名!……”
隆隆声响回荡天宇之间,黎生不敢怠慢,拿起手中的笔,遥遥的对着天榜之上多出的空处写上两个大字。
黎生
没有称号,只有简单的一个名字落在天榜之上,下一刻,天旋地转,黎生已经离开了这处所在。身形消失之前,他只能抬起了头,遥遥看见天榜最上方的名字。
荀子荀况
黎生走出了房间。
之后,他看见了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吧等在门外的木文轩。
后者看见了黎生,同样看见了黎生手中带出房间的毛笔。于是,“咔嚓”一声,他的下巴脱臼了。
半晌之后,木文轩神色复杂之极的看着黎生,看着眼前身高不过只到自己胸口的黎生,拱手一礼。
“拜见黎兄。”
一句话,让本事风轻云淡的黎生猛然变色大变,继而像是触电一般的闪避开来。
“木…木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黎生惊疑不定的说道,他不明白,怎么不过是考一场试的功夫,木文轩就变成了这个态度。
“黎兄,你是不是已经通过了天禄试?”
“应该……是吧。”黎生看了眼手中的笔,随后猛然抬头:“哪有怎样?木大人,你还是叫我黎生吧,在下实在是不适应。”
木文轩苦笑,心道。你还不适应,你**的竟然考中了天禄试,你竟然还不适应?那我呢?
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太多别的心思,拱手一礼道:
“黎…兄。你既然考中了天禄试,登入天榜,便已经位列大儒。”说到这里,木文轩心中发苦。
他从小刻苦读书,自认为学识少有人能比,年不过四十已经成为一方郡守,距离大儒不过是一步之遥。
然而如今跳出来一个黎生,他的世界观没有错乱已经是心理承受能力很好了。
“按理,你我是要平辈相称的。”
“那个……木大人,既然我已经完成了考试,是不是可以回去了?”黎生实在受不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和自己平辈相交,此刻挠了挠头,问道。
“那是自然,你想要回去没人敢拦你。”木文轩道。
“不过黎兄,你考中了天禄试,按照程序,我要奏明皇帝,至于其他的,你看要不要我让人传扬出去?”木文轩试探着问道。
考中天禄试的能人出现在寒露郡,他奏明皇帝是应有之事,不过天榜之人不属国家之臣,不是他能够随意处理的,是否需要扬名,他也要看考中之人的意思。
在他想来,士子轻狂。黎生年纪轻轻考中天禄试,一定想要人尽皆知,他身为郡守,这些小忙还是能够帮助的。
然而黎生却是毫不迟疑的拒绝道。
“万万不可。多谢木大人的好意,黎生无意张扬,此间事了,还望大人不要声张。”
“木大人,会试还没结束,黎生不打扰大人,先行告退。”
“黎兄且慢。”木文轩陡然出声叫住了黎生,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中笑道。
“黎兄,你能够考中天禄试,进入天榜,可谓是一步登天。在下身为寒露郡郡守,自然不能够无动于衷。”说罢,木文轩略一沉吟,将从袖中拿出一枚精致的令牌,送到黎生的手中。
“黎兄,这是寒露郡城的文士令牌,执此令牌,若在寒露郡中遇到危难之事,都可以帮上忙。”
没等黎生说话,木文轩再度拿出一枚玉牌,交到黎生的手中。
“这是我的私人印信,希望黎兄能够用到,当然,若是黎兄能够去寒舍做客,在下不胜欢迎。”
黎生沉默,木文轩这种举动,也算是合情合理,治下出现了天榜中人,他身为赵国官员,自然要礼遇有加,关照些许是必然之事。
而那文士令牌,隶属寒露郡城,意味着持此令牌之人,是寒露郡认可的文道名士,地位几乎是等同于有了和聚仙城县令身份相若的官身,比之普通的举人还要高出许多。
这种令牌,本就是为了笼络治下不肯做官的名士生成的产物。
而木文轩的私人印信,虽在情理之中,可是自己若是拒绝也没什么不对。
黎生原本也是想要拒绝的,但是他想到了他在聚仙城的处境,此时的他羽翼未丰,能够有些助力总好过势单力薄。
“既如此,黎生恭敬不如从命。”黎生感激道。
木文轩之前的态度,此时他也有些明白过来,看着木文轩眼中的复杂神色,他在醒悟过来,自己的年纪,确实有些年轻的过分。
“黎生谢过木大人好意,就此别过。”
说罢,黎生告别木文轩,退出了官衙。留下心情复杂的木文轩一个劲儿的长吁短叹。
回到住处,黎生收拾行李,准备回程。
郡城繁华,却不值得他太过留恋。若他想,他自然能够风光的留在这里,然而他要回到聚仙城,因为那里,才算是他的家。
马车辘辘,黎生离开了寒露郡城。
这一趟郡城之行,他在传说中的天榜中,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从此得天榜运数加持,所修文道不受皇朝束缚,一片坦途。
像是皇朝里的文人士子,皇帝一道旨意,便能够尽数剥夺,但那些天榜之上的文人,皇帝也奈何不得。一旦处置,必然有运数反噬。太棒之人的运输反噬,即便是皇帝,也是极力避免的。
另外还收获了一枚文士令牌,一枚郡守印信,以及一支笔。
一支天榜赐予的,只属于他的笔。或者说,那已经不是普通的笔,是文道宝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