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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墨云殇的同意屋外的人立刻无声推‘门’进来,一阵风似的就双手抱拳单膝跪在了‘床’前,屋内的烛火随着他带起的一阵风而明明灭灭。
“属下参见王爷、王妃。”
“免礼,说事。”墨云殇简短的回了一句。
“是。”黑衣人应声,双手奉上一个牛皮纸信封后站直身子道,“坪县的据点传来的一等紧急密信。”
黑衣人进屋的时候沐晰晴刚刚一口闷掉碗里的中‘药’,这会儿苦的面目扭曲,真难为了这黑衣暗卫的定力,看到王妃这副样子一点反应都没有。‘摸’过‘床’边盘子里放着的梨子,连咬几口塞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冲淡了苦涩,含着梨子嗡嗡问道:“坪县是哪里?”
“去往中州的必经之地。”墨云殇眉头紧锁地迅速拆开信封,沐晰晴顾不得放下手里的‘药’碗还有半个梨子也急忙凑上去看。中州,那不是晟哥哥的封地吗?去往那里的必经之地处传回来的紧急密信,千万不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啊!沐晰晴在心里不停地祷告,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当密信展开在面前时,她一眼扫过去顿觉眼前一黑。
啪——
‘药’碗碎裂的声音,将守在屋外的暗卫几人惊的立即冲到了‘门’口,可是不过是打破了‘药’而已,没有得到王爷王妃的传唤,他们不能随意闯入寝殿。
“小殇……没事吧?”得到有一等紧急密信传回来的消息后夙之漓忙往这边赶,走到院子里听到了这声刺耳的碎裂声,一个闪身冲进殿内,只见暗卫们都堵在‘门’口,心知屋内一定只有小殇、王妃嫂子和送信人,他也不好直接进去,于是隔着‘门’担心地问了一句。
“无事。”屋内遥遥传来墨云殇淡静的声音,让夙之漓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可紧接着沐晰晴的一声大喊让他又紧张了起来,她的声音带着泪,声线有些颤抖,明明只有一句话,却有种声嘶力竭的感觉,她喊的是:“华清!叫安然来!”
“是。”‘门’外的华清应声离去。
“你下去吧。坪县那边加派人手,一定要找到他,尤其抢先在沐晰卓之前找到他。”墨云殇冷静地吩咐,可对着身旁气的脸‘色’涨红的沐晰晴却冷静不下来,良久,只干涩地开口说一句:“晴儿,或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会没事的。”别的他不知道说什么,皇族的争斗,从来都是不见硝烟却鲜血淋漓的,没有得到确认沐晰晟生还的消息,怎样的安慰都是无用,是以他不知道该和沐晰晴说些什么。
“沐晰卓欺人太甚!那是他亲弟弟啊!”沐晰晴伏在墨云殇的怀里,脸‘色’涨红,目中带泪,声音颤抖,却是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晟哥哥一定会没事的,她才不要哭,她只是很生气,气那个六亲不认的二哥,气那个心狠手辣的沐晰卓,气那个重权无情的皇帝。既然小气就不要壮大方,她相信就算沐晰卓赐个贫瘠荒凉的地方当封地,晟哥哥也不会说什么,甚至是不给晟哥哥赐封地晟哥哥也不会在意,为什么非要装作大方的赐下中州这块富饶的土地、绝好的城池呢?天知道当她看到密信上那句“‘侍’卫尽亡,八皇子跌落瀑布,生死不明”时心里是多么悲恸难受!那感觉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心上,沉闷的痛。
墨云殇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一声无言的叹息徐徐而出,亲弟弟又怎样?每朝每代都少不了为了争夺皇位而产生的弑兄杀弟,区别不过在于主动的或者被动的,自愿的或者强迫的,杀人的或者被杀的。
“王妃,安然已到。”
“进来!”沐晰晴从墨云殇怀里直起身子,胡‘乱’擦净了些许泪痕,压下了先前悲伤‘激’动的情绪,神‘色’严肃道:“中州就在北宁最南边,靠近青澜江的附近,我记得你说过当初我把你们扔去南边的时候你们把情报的总据点设在了澜州,生意的总据点设在了青州?”
“是。”安然认真地回答道:“青澜江沿岸以青州、澜州最为富饶,地理位置无论是从南御国还是从北宁内陆来看,都是易守难攻之地,情报和生意线分开有利于防备敌人一锅端的‘阴’谋,而且这两座城毗邻,澜州不与其他国家接壤,但青州以东和东青国接壤,是东青和北宁的重要商道兼军道之一。”
“行了。”沐晰晴打断他的话,“今天紧急,这些日后你再慢慢解释给我听,现在我问你,坪县和中州离青、澜二州有多远?可有你们的势力在此?”
“中州有两面和青、澜二州分别挨着,三座城池呈三角形地势,我们在那里有生意、情报分据点都有。坪县离的要远些,距离青州还有一千六百多里,我们目前在那里刚刚发现了生意线,还未建立情报线。”
沐晰晴闻言点点头,略加思索后道:“你们的人力财力都发展的相当不错,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任务,算是我给你们这群人的第一个任务,尤其是最初加你的那一百二十一人,刚刚我得到消息,八皇子在坪县一处瀑布坠落,生死不明,你们现在有两件事,一是找到他,救活他,二是查明坠落事件的前因后果。越快越好!”
“是!属下一定不负王妃众望!”
“至于一切对外保密这种事不用我再‘交’代吧?”
“属下明白。”
“你手下屯兵几数?”沐晰晴想了想后问道。
“五万。”安然沉声到,把一旁一直静静听着他们对话的墨云殇都惊到了。五万!才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竟然能屯兵五万!更让他不安的是在青州、澜州也有煜亲王府的暗卫据点,可是并没有得到有关安然这五万兵马的消息!
“那么,你的兵都放在哪里?可有其他势力发现?”
安然轻笑道:“我想,以王爷的能力都没发现的话,其他人更发现不了了。”
“……”墨云殇沉默,不过他心里也‘挺’赞同这种说法,他对自家暗部的情报网还是有点信心的。
“别太狂妄,还有一人很有可能知道。”沐晰晴没好气地泼冷水。
“阡上陌。”墨云殇接口,“他要是知道真有些麻烦,作为生意人,谁出高价,情报就会被卖,那样的话,到时候知道的人就多了。”
看着主子们担忧的神情,安然张了张口却没说话,他是很想说清茗阁是自家人,让他们不必担忧,可是又怕坏了少爷的棋盘,罢了总归清茗阁不会有害于王妃,不会有害于煜亲王府就行了,他只需要把其他人防好,至于主子们有些事情知不知道不算太重要。
“你去吧,尽快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沐晰晴挥挥手示意安然离开,他也不多话,立刻告辞出‘门’,飞身去安排一切事宜了。
“想不到晴儿还有这样一把利刃握在手里。”
“呃……云殇,我不是有意瞒你的,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你拥有越多的越强大的力量保护自己我越放心啊,为什么要生气。”墨云殇笑着将她搂进怀里,亲昵地‘揉’‘揉’她的发,“倒是从你这儿看出暗部的人要加强训练了,做惯了高手,也该被打击打击然后有些突破了。不然敌人有什么重大消息隐瞒得我们毫不知情那该多危险。”
“嗯。”沐晰晴靠在他‘胸’前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明日里我再去找找阡上陌,我和他算是有些‘交’情,或许能起点作用。”
“去吧,注意安全就是。别太勉强。”
“放心吧。”沐晰晴笑笑,“对了,云殇,从我刚刚问起安然屯兵的事,你肯定猜到了一些,你知道我不是正经的玄月公主,也不是北宁人,我有些思想和你们不一样,本来想着我们对至高无上的权利毫无兴趣,如果沐晰卓没有步步紧‘逼’,能让我们一对闲散的王爷王妃安稳度日,我不介意宽容些,多累下自己周旋于朝堂之上。可是现在他触犯了我的底线,无论是沐晰钰还是沐晰晟,我都是真的当做亲哥哥在看待,而沐晰卓竟然几次三番想要对他们下杀手,晟哥哥已经被他暗算的两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现在落了个生死不明,我承认,我愤怒了!我不想在委屈自己处处周旋做那个累死人的八面玲珑,我要打破现有的一切,让我自己成为世界的规矩!唯有如此,才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只是,恐怕要连累煜亲王府背上坏名声了。”
说完,沐晰晴有些怯怯地低下头,她一直清楚墨云殇的隐忍,一直清楚她刚刚说的是墨云殇很久以前就想要做的,可是墨云殇不是她,她只注重她在乎的每一个人,而墨云殇更多的是‘胸’怀着天下之人。
他完全有能力谋反,为他的家人报仇雪恨,可他没有那样做,他咽下个人的伤痛,只为了一个理由——不愿谋反带来的战争让百姓流离失所。
他完全可以撒手一切,‘交’出兵权,做个闲散王爷,一辈子衣食无忧,可他没有,他拖着病体苟延残喘着处理事务、奔‘波’各处,只为了一个理由——若是皇帝昏庸,北宁的百姓还有煜亲王府、还有墨家军这个坚固的城墙来抵御敌人的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