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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腾腾的饺子被摆上餐桌，座位上坐着芷夏、妈妈、夏依三人，并没有甄夜。
“新年快乐！”芷夏家的年过得比较简单，和电视中的声音一起说了句新年快乐，便动起了筷子。
由于三鲜馅的饺子一直是芷夏和她妈妈的最爱，所以今年也没有例外，夏依也跟着她们一起吃的三鲜馅的饺子。
嗯……不知道夏依自己有没有喜欢的口味，程序的设计人既然是芷夏的妈妈，那想必她喜爱的口味，也是三鲜馅吧。
芷夏沾着醋、酱油以及一点辣油调成的料，感觉着无比的美味，心中却一直在想着，就在她们身边，却无法看到的甄夜。
在这之后，和甄夜单独过一次年吧。
她和甄夜两个人一起包饺子，然后在小房间里一起吃，也算是对今天的补偿了。
“好吃吗？”虽说刚才吃了些零食，又喝了汽水，但芷夏的妈妈动筷子的速度却丝毫不慢，就仿佛零食和主食是放在两个胃里似的。
“嗯……”芷夏也顾不及说话，在餐盘里抢着饺子。
明明只是三个人，吃起来却异常的激烈。
尤其是夏依，明明是个机器人啊喂，吃饭是消耗能量的，为什么要吃得这么积极啊！
芷夏怕烫，还需要吹一吹再吃，夏依倒好，夹起一个沾点醋就往嘴巴里放，一点都不怕烫。
毕竟，夏依就是再真实，也不可能把嘴里起泡也模拟进去吧。
饭桌上三个人厮杀得异常惨烈，甄夜在灵界中原本只是干看着，馋，自然是有点馋，不过她相信芷夏之后会补偿自己的，也就不再去想这些饺子的味道。
然而这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居然有人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甄夜的表情顿时怪异起来，该不会是有人给自己“拜年”吧？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发生。
于是，她拿起手机一看，给她打电话的人是萧雨。
嗯……心中的感觉愈发地强烈了。
接通电话。
“喂？”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萧雨清冷且平静的声音，“你现在安全吗？”
这个开头，难道是有事要找自己？甄夜想着。
“嗯，你说吧。”
接着，她便从萧雨那里听到了不可能出现的四个字。
——新年快乐。
开玩笑的吧，萧雨居然在这个给她打电话庆祝新年！？
甄夜的心情变得十分怪异，她都不记得上一次有人向她传来祝福是什么时候了，当然，这是除了芷夏之外。
现在，萧雨就是那个祝福她的人。
一时间，甄夜竟有点忘了回复。
“喂？”甄夜迟迟没有回复，萧雨那边的语气带了点询问的意思。
“啊……哦。”甄夜回过神来，有点生涩地说道，“新……新年快乐……”
这种话她和芷夏说起来十分自然，因为在她看来芷夏是特殊的，芷夏就是那个和她命运相连的人。
而萧雨……
是……
朋友？
甄夜的脑海中蹦出了这个词，一个她曾经渴望却无法触及的词，现在就这样理所应当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原本她只是和萧雨合作而已，互有所求，所以谁也不欠谁的。
那么，她们的友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得呢？
从甄夜舍命拖延江童儿，让萧雨二人得以逃跑时开始？
还是从察觉甄夜遇到危机，萧雨连忙赶去相救那时开始的？
又或者更早，从萧雨教导甄夜战斗技巧的时候就开始了？
甄夜自己都不太清楚，或者说，在接通这个电话之前，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和萧雨的关系是“朋友”。
朋友……
她有朋友了……
一个本该是快乐的事，甄夜却无法高兴起来……
“进化原液已经开始分析了，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有结果。”萧雨那边又开始说道。
“我知道了。”甄夜有点心不在焉地回着话，好像进化原液在此时都变得不重要了。
“嗯，我就是想说这些，如果没事的话，我就挂了。”萧雨本就是冷淡的性子，拜了一句年，说了一下进化原液的事，她也没有强行找些话题，聊下去。
“嗯，好。”甄夜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样挂掉电话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萧雨的名字，漂亮的幽蓝色眼眸显得有些迷茫。
萧雨是她的朋友吗？
问题的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可是……
她之前已经发过誓，再也不相信任何人，讨厌所有的人，所有人都该去死！
她还记得那深入骨髓的痛苦，她还感受着缠绕身躯的恶意锁链。
但现在，她却有些动摇了。
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一种假设。
如果杀死萧雨，可以让芷夏成为超灵者，那么她会这样去做吗？
……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因为如果她的心中没有迷茫，没有犹豫，就根本不会产生这样的答案。
她觉得，如果事情真的变成这样，她可能会下手，可能会带着痛苦下手，然后……
不得已，没办法，以各种看似合理的理由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是杀不了萧雨的。
同时欺骗自己：不是自己不想杀，而是自己的能力做不到，自己打不过萧雨。
结果或许就是这样吧，她和萧雨不再是朋友，她的痛苦再多一分。
甄夜下意识地望向芷夏，想要从芷夏身上获得答案，不过她又立即底下了头。
这并不是能和芷夏商量的事，这件事只属于她自己。
如果承认萧雨是她的朋友，她就要否定过去的自己，否定自己的痛苦，否定自己的仇恨，否定这个世界茫茫的恶意……
为什么……
这什么这个问题会这样苦恼呢？
甄夜蜷缩在沙发上。
为什么要给她这个问题呢？
这个世界，只要按原本的样子，给予她无尽的恶意不就好了，她只要芷夏，只要有芷夏一个就够了。
为什么要有多余的家伙冒出来。
可恶啊！
人类就该有人类的自觉啊！
人类这种可恶、卑劣又愚蠢的生物就该肆无忌惮地做着恶心又丑陋的事情啊！
为什么……
为什么要……
不知不觉，甄夜的幽蓝色眼睛有些湿润了。
她闭上眼睛，自暴自弃似的在眼角抹了一下。
所以说，我最讨厌人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