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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要不要站出来跟秋盛誉为敌这事,舒瑶在心里琢磨了整整一天,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去跟外祖母那吃饭时,她把自己的想法跟舒燕琬说了一下。
一听舒瑶决定要去把舒瑶自己的那一份拿回来,舒燕琬当下是又惊又喜,她将舒瑶拉到一旁,小声问:“你果真想明白了?”
舒瑶点头,“总不能只为咱们活着不是!”
“是了,是这个理!既然你已经想好了,咱们抽空得去找许老先生!他一直惦记着这事,估计早有了好的对策!”
她年轻时就听说过许老先生是个能人,本以为他跟那些被吹捧出的文人无异,可她在许家待了这个把月,倒是真真服气许老先生,几乎每天都有恰巧路过沪上的高官登门拜访,而许老先生,不是去跑步,就是去下棋,几乎从未接待过任何人。
所以,当得知许老先生亲自撮合秋、舒两家的矛盾时,舒燕琬当下就决定,这份恩情,她得接着。
舒燕琬简单打理一下着装,便拉着舒瑶往外走。
舒瑶却道:“母亲,先别急,我先回去拿点东西!”
“总麻烦许老先生,的确是不能空手,你那能有什么东西,咱们去稻香村买点点心就行!许先生最喜欢吃它家的点心!”
“这您就不要多问了!我马上就回!”舒瑶松开母亲的手,疾步朝自己屋跑去。
她自然不是去拿送许常德的东西。
作为当今总统的老师,放在古代,他就是帝师,什么珍奇异宝没见过,自己与其费心讨好,倒不如像母亲说的对,直接去稻香村买些他喜欢吃的点心。
她回屋拿的,是方琦的那件旗袍。
既然要去许家,自然会遇到她,本就是方琦的东西,断没有一直放在自己这的理由,纵使会让方琦触景生情,但这旗袍毕竟承载着她跟秋仁甫的记忆。
有物件做寄托,总好过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伤神。
依着她对方琦的了解,方琦定会接下这旗袍。
可等着舒瑶回到自己房间,左找右找竟没找到。
真是奇怪了,明明就放在柜子里,怎不见了!
房间一丝不乱,不像进来人的样子,衣服呢!
舒燕琬在门口等了好久,没等到舒瑶,担心她又反悔了,忙寻来,见她正在屋子里不住地翻找,忙问,“找什么呢!”
“啊!没什么!”舒瑶停下来,“母亲咱们走吧!”
她拉着舒燕琬往外走,临了仍不忘又扫视了一圈房间,真是奇怪了,那旗袍难不成长腿跑了?
舒燕琬跟舒瑶特意绕路去南街的稻香村买了点心,然后又绕回来去了许家。
门口空荡荡的,没看到吉普车的影子,许攸宁果真如吴璇颐说的那样回香城了。
舒燕琬毕竟在许家待了些日子,一到门口就被看门的认出,听说她要来拜访许常德,看门人赶紧去通报。
不一会儿,母女两人便被引到了正厅。
舒瑶紧靠着舒燕琬坐着,不由地想起上世,她到死都没捞着在这正厅里坐一坐。
自己是白家送给许攸宁的礼物,到死都是贴在她身上褪不去的标签,既然本就是礼物,由许攸宁之手再送给他上峰,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的。
许常德很快从后面走来,一听舒瑶已经想通,甚是高兴,连连表示定会全力以赴,倾其所有。
舒瑶连声对许常德表示感谢,“我也想好了,若真能把我父亲留下的财产公平分配,我愿意把我那一份给方琦!”
许常德倒也明白舒瑶为什么会这么做,他点点头,“希望方小姐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啊!”
舒瑶抿了抿唇,“许老先生,我想去见一下方琦,不知……”她明白方琦指定恨死她了,但有些事必须当面说清。
“方小姐啊,真是不凑巧,她一早出去了!”许常德道,“自她昨日来府上,我夫人彻夜与之对谈,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虽然谈起秋仁甫仍会落泪,但已不想以前那样歇斯底里,这方琦姑娘,本就是个打不到、磨不碎,性格开朗的人,待遗产分配完毕,重新换个环境,也能开始新电话啊!”
舒瑶认可的点点头,方琦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若是有人引导一下,定能早日走出困境。
“既然舒瑶小姐已决定跟秋盛誉说道说道,那剩余的事就交给老朽了!待有确切消息,定会准时告诉你们!”
“多谢许老先生!”
舒瑶跟舒燕琬连声感谢,随后又简单寒暄了一番,母女两人便起身离开了许家。
她们前脚离开,后脚方琦便从外面回来。
却见她面色涨红,嘴唇泛白,头发也不似离开时那么整齐,给人的感觉好像刚刚跟人发生过距离争吵。
“呦,方姑娘回来了啊!燕姨跟她女儿刚走!”看门小厮耳朵尖,偷听许常德跟舒瑶母女的谈话,隐约中听到舒瑶要找方琦。
“找我?”
“可不是!这不,两人才刚走!”小厮手指舒瑶母女离去的方向。
方琦高傲地扬起头颅,心里恶气难抒,好你个舒瑶,还敢来找我!
原来,刚刚在大街上,她碰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身穿的竟是她找史密斯先生设计的旗袍。
她慌忙上前问询,那女人却高傲地一仰头,说这是她表妹送她的。
方琦失魂落魄,一直跟着那女人,直到看到她进了舒家,方才顿悟。
女人嘴里的表妹,定是舒瑶无疑。
那一刻,方琦好容易压下的愤怒再次爆发,秋仁甫已经死了,舒瑶竟连他们之间最后的记忆都不给她留下。
小厮见方琦只是盯着舒瑶母女离去的方向,以为她是在后悔回来晚了,为宽慰方琦,他又补充道:“听说是想把什么遗产给你!方小姐,您成了富婆,可别忘了小的啊!”
遗产给我!哼,仁甫去世时本就承诺有我一部分遗产,舒瑶,你装什么好人。
方琦自然不知,舒瑶是想把自己的那份也一块给她。
好啊,你要当好人,把你的那份遗产也给我啊!
她狠狠地咒骂着:贱人,披着人皮的畜生,让你那表姐来侮辱我就罢了,你们母女还亲自上门,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我方琦向来是不蒸馒头争口气的人,我待你如亲姐妹,你却如此对我,财产我可以不要,但这口气,我绝不会咽下。
她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舒瑶母女离去的方向,慢慢地,她咬紧了嘴唇。
“不会忘记的!”她压低声音跟看门小厮说道,随后,抬腿迈步进了门,心里却另有了打算。
却说舒瑶母女,两人离开许家后,便直接回了家。
舒燕琬直接去了舒于氏房间,舒瑶则因惦记那旗袍,直接回了自己屋。
却在长廊上正好跟舒轻语撞了个满怀。
她抬头看去,却见舒轻语头发混乱,碎发湿哒哒地黏在额头,领口的扣子也没系好,全然没有平日的精细。
“表姐,你忙得什么?也就得亏是我,要是有男客,你这般模样,指定会被舅舅责骂!”舒瑶玩笑道。
舒轻语尴尬地笑着,“表妹尽可别吓我了,我刚刚在换衣服,听到你的声音,还真以为是男客,赶紧换好,这不出来瞧瞧嘛!”
赶紧换好?
舒瑶上下打量着舒轻语,她若没记错的话,早上舒轻语穿的就是现在身上的衣服啊,怎么能说换好了呢!
舒轻语见舒瑶一直盯着她看,忙把领口的扣子系好,“表妹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吧,快去歇歇,我给祖母买了些槽子糕,正要去给送去呢!”
说完,匆匆跑了出去。
她手里空空的哪来的槽子糕啊!
舒瑶对自己这位表姐的诡异举动一头雾水。
她转回身,进了自己屋。
她不死心,总觉得那件旗袍不可能凭空消失,于是撸起衣袖打算再找一遍。
打开柜子,让她始料未及地势竟然发生了,那件旗袍竟然就工工整整放在柜子最上面!
啊?鬼打墙?
去许家时她可是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并没看到这旗袍啊,怎么回事!
舒瑶把旗袍从柜子里拿出来,立刻发现了异常。
史密斯先生做事讲究,包裹旗袍的袋子也是精心设计过的,外面是半截麻布做成的袋子,里面用一种叫乔其纱包裹,因这种纱薄如蝉翼,从外面就能看到旗袍的颜色跟花纹,虽然是作为包装附带,但大多数顾客买回去不舍得丢弃,会改成围巾,围在领口,颇受沪上女性喜欢。
但这种纱也有种确定,就是不吸汗,一旦与汗渍接触,若不及时清洗,等干了后会散发出让人作呕的味道。
此时,这包裹旗袍的乔其纱就散发着一股汗臭。
有人动过这旗袍!
她展开旗袍,却见腋下位置有很明显的加深,拿手一抹果然是汗渍。
舒瑶几乎未做思考,便确定是舒轻语所为。
但没亲眼看着她把旗袍穿出去,舒瑶也不好直接去找她。
哎,就算找了又如何,伤了感情,也无非让旗袍完好如初了。
好在史密斯先生那可以保养旗袍。
第二天早上,她便把旗袍送了去。
等她回来时,正遇到许家的送信人,说是许攸宁已经召集了沪上有头有脸的人,来处理秋家的财产,让舒瑶明天一早跟舒燕琬直接去秋家。
“舒瑶小姐,老爷让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准时出席,方琦小姐也答应去了!”送信人临走前,不忘再次叮嘱舒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