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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瑶站在审讯室的小间里,整整一晚,她都这么站着。
昨天,她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细节都告诉了许攸宁。
一早,沈涵飞特来想她报信,根据许攸宁的安排,他要私自带队出去,成败在此一举。
舒瑶默默地祈祷着沈涵飞的凯旋。
清晨的阳光透过小间窄窄的窗户透进来,给这昏暗的小间带来了难得的生机。
铿锵、有节奏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小间的门被推开。
沈涵飞喜悦的声音传来:“舒瑶,凶手抓住了!许攸宁还真是厉害!”
舒瑶悬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她抬起头,很想也冲沈涵飞微笑一下,可嘴角刚刚上扬,眼泪就落了下来。
许攸宁又一次救了她!
可她,却不没有一点想亲口说声谢谢的冲动!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对许攸宁的恨竟然荡然无存。
她突然明白,这世间的恨,不全是撕心裂肺,有一种恨,就是带着生疏,远远地看着,淡淡的告别,微微挥一挥手,此后再无瓜葛。
许攸宁,再见!
不,再也不见!
于是她冲沈涵飞笑笑,随着他径直朝外面走去。
在路过审讯室门口时,她看到白晋轩带着镣铐,一脸颓废地坐在那。
看见舒瑶出现在门口,他挣扎着就要站起来,龇牙咧嘴地朝着舒瑶吼叫着,他试图冲过来,却被身后的警察重重按住。
舒瑶看着白晋轩,没有一丝吃惊。
在得知秋仁甫是替母亲当下那枪时,她隐约就猜出此事跟白晋轩脱不了关系。
这世上,跟自己有杀母仇人的,也只有白晋轩了。
只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秋仁甫为什么会奋不顾身替母亲挡枪,他不知一直对母亲有怨言嘛!
警察局等候室外,母亲跟舒家人早已等待那里多时,见舒瑶出来,舒燕琬飞扑上来,抱住她便大哭起来。
舒瑶搂着母亲,轻声安慰着。
刀白莲跟舒轻语等人见此状,无不拿手帕擦眼泪。
突然,一声呵斥从身后传来:“是谁?谁把嫌疑人放出来的!”
臧科研刚上班,见舒瑶被放出来,不由地大惊。
正在给舒瑶办理释放手续的警察上前,颤颤巍巍回答:“是沈副局长,他、他已经捉到真正的凶手了!”
“什么真正的凶手,她不就是真的凶手!”臧科研不信,并要上前去抓舒瑶。
舒燕琬护女心切,一把将舒瑶藏在身后,手指向审讯室方向:“臧局长,真凶就在里面,莫不是你故意想拉我女儿垫背!”
舒燕琬当年在沪上算是个风流人物,臧科研自然认识,被曾经的女神这么怒目相向,他有些恼羞成怒,他大声说道:“案件还有诸多疑点,不能就这么放了人,来啊,把舒瑶给关起来!”
“你敢!”舒燕琬护住舒瑶。
在她行动时,刀白莲、舒轻语也围住了舒瑶。
“真是反了啊,好啊,一个个真是厉害,来啊,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臧科研说着,就要亲自上前来抓人,突然,又一声凄厉地女音传来:“饶命啊,救命啊!”
胡星娘泣不成声地冲进警局,一见到臧科研,就扑了过来,抱着他的腿,瘫坐在地,“臧局长,我儿子是冤枉的,一切都是那个白晋轩做的,是他买凶杀了老爷,与我儿子无关啊!”
臧科研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立刻明白那个“白晋轩”就是舒燕琬刚刚说的真相。
可这跟秋盛誉有什么关系,他昨天一整晚都跟秋盛誉在一起,就秋家财产如何分配的事讨论着,直到今天早上方才分开。
秋盛誉信誓旦旦给他打包票,说秋仁甫的死跟他无关,他才决定跟秋盛誉合作,待舒瑶的罪行成为板上钉钉的事,他便能拿到十万两银子。
他一脚将胡星娘踹开,“什么冤枉不冤枉,关秋盛誉什么事!”他伸手就要继续去拉拽舒瑶。
刚移动没几步,腿就像灌了铅一样难受。
臧科研低头一看,胡星娘竟然又抱住了他的腿,“臧局长啊,我儿子真是冤枉的,你不能不管他啊,你得救他啊!”
“狗屁冤不冤枉!”臧科研大骂,“你先找你儿子把事情问清楚来再来烦老子!”臭娘们,胡搅蛮缠,当着舒燕琬,你要把老子的十万两银子弄飞不成。
“找我儿子问清楚,好啊,好啊,臧局长,我儿子就被关在警察局,你带我去找他!”胡星娘终于松开臧科研的腿,她从地上爬起来,拽着臧科研的衣袖就往审讯室方向走。
“找你奶奶个腿!”臧科研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疯子,简直一疯子!”秋盛誉还在醉春楼姑娘怀里酣睡,你跑我这要什么人!
胡星娘呆住,一时弄不明白臧科研什么意思。
“娘!”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喊,随后就见秋盛誉急匆匆地跑了起来,他一把将胡星娘跩离臧科研身旁,“娘,这大早上的你不在家呆着,跑警局来瞎闹腾什么!”
原来,秋盛誉一早从醉春楼回郊外庄子,却见庄子四门大敞,不见人影,打听过后,才知母亲、陈芳菲连同白晋轩被带去了警局,昨晚,臧科研已经向他保证,会尽快让舒瑶伏法,因此他也没往旁处想,只以为他们是被要求去当证人的。
但现如今看看这局面,好像要混乱的多。
“儿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胡星娘抱着秋盛誉大哭起来,“我就说,都是那个白晋轩惹出的麻烦,他若不买凶杀人,又怎么牵连到你!”
秋盛誉一下子傻住了,“娘,你说什么?白晋轩怎么了!”
忽然,他眼前出现一道年轻身影,不是舒瑶又是谁。
这贱人怎么出来了!
他再次回味着胡星娘刚刚的话,母亲说,警方到庄子上捉人,最后捉住了白晋轩。
“娘啊,娘啊,你怎么这么傻啊!”秋盛誉差点哭起来,他高高举起手,恨不得给胡星娘几巴掌,但末了,这巴掌还是落在了自己脸上。
舒瑶不除,秋家的财政落不到自己手里啊!
秋盛誉这几巴掌“啪啪”得打在自己脸上,胡星娘再次傻了,“儿子啊,我的好儿子,你打自己做什么啊!”
“你说我打自己做什么,那个贱人毫发未损的回来、她回来了啊!”秋盛誉指着舒瑶,面上笑着,却被哭还难看。
“啊……你是说!”这下胡星娘可算明白了,她先是呆愣一下,随后直接扑向沈涵飞,一把抓着他,拉到臧科研面前:“臧局长,冤枉啊,是,是他,他带队冲进我家,说我儿子被抓了,他,他诈我!”
差点到手的十万两银子就这么没了,臧科研疼得肉疼,一听造成现在这局面的竟然是沈涵飞,当下大怒,“沈涵飞,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私闯民宅!这里不是香城,不是你想干嘛就干嘛的,来人,把他的警服给我脱了!”
沈涵飞刚到沪上不久,根基本就不稳,他的靠山秋仁甫又死了,臧科研处罚他自然毫无压力,他怒火着,上前一巴掌就扇下了沈涵飞的警帽,宛如那朝堂上的皇帝打点官员的顶戴花翎一般。
臧科研嘴里的“法制”只针对旁人,他自己却是不折不扣地土皇帝行径。
沈涵飞知自己擅自带队行动是违法了纪律,但只要舒瑶没事,他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臧局长,我一心想抓拿杀害秋局长的真凶,现如今真凶已经捉拿归案,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好一个接受任何惩罚!”
臧科研越想越生气,十万两银子就这么一眨眼飞了,他还指望着这钱去还高利贷呢,怒不可遏,臧科研扭头掏出手机,直直地就顶在了沈涵飞头上。
“毙了你!”臧科研毫不遮掩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沈涵飞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
门外,许攸宁陪着许常德缓缓走了进来。
咳咳……
许常德故意咳嗽了一下。
臧科研拿枪的手抖了一下。
“臧局长,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许常德迈步进来,站在了舒瑶身旁,他见臧科研正拿用手枪顶着一个年轻人的脑袋,不用地吃了一惊。
“一早听犬子说舒瑶小姐沉冤得雪,老朽还有些不敢想象,看来这是真的,早就听闻臧局长是江湖上有名的‘妙手神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只是……这好好的,怎么还动上枪了呢!”
臧科研被架在了半空,他的手有些发僵,良久后,他才缓缓地收回枪,“许老来的正好,我正就秋仁甫遇害一案进行内部调查!”
他表情严肃,全然看不出一点因十万两银子付之东流的郁闷。
“内部调查?”许常德看向臧科研,“臧局长,老朽可否多嘴一句!”在臧科研点头后,许常德转身一指许攸宁,“你自己跟臧局长说!”
许攸宁“嗯”了一声,上前朝臧科研一鞠躬,“臧局长,今天一早我来过警局!”
“哦?”臧科研有种隐隐地不祥预感。
“我发现了关于秋局长遇害的证据,特来报案!”许攸宁接着说道,“沈副局长听完,认为非同小可,便立刻调集警力前去捉拿要犯,据我所知,调集二十人以上警力,需您批准,我见沈队长走的匆忙,定是未经过您允许,所以,今早特请求父亲与我一起来找您说明!”
“真凶已经缉拿归案,沈队长也算戴罪立功了!”许攸宁说着就又是深深一鞠躬。
臧科研脸都发紫了,他不傻,自然明白许攸宁这番话是给沈涵飞的擅自行动做解释。
他狠狠地咬着牙,好一个带功立罪,老子的十万两银子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