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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吗?”
龙芸菲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椅子,然而此时所有的东西都像是发了疯似的拼命摇晃,她这一扶不仅没能帮助自己稳住身子,还差点被椅子给带倒了。好在旁边的陆羽及时伸手拉住。
可乐学过功夫,即使整个地面都在摇晃,她的马步依然扎得很稳。而陆羽则完全是因为对这一切早在预料之中,晃归晃,他自己倒是站的笔直。一动不动。
“不要去想它,你觉得它不晃,它就是平的。”
陆羽一张嘴就是一句禅意十足的玩意,无奈龙芸菲只是刚刚听说他的这套理论,虽然理智上稍微明白了,然而感情上还是没能扭转过来。她刚一站稳,抬头就看到一块巨大的水泥板朝着他们掉落下来。
“啊!”
龙芸菲尖叫一声,拉起陆羽就要逃走,然而后者却微微一笑,反过来拉住她的手腕不让走。“没事,别去看它,别去想它,这东西根本不存在。”陆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凭水泥块直接砸向了他的脑袋。
龙芸菲见拉不动他,当即心里一横,闭上眼睛,死就死啦!
然而奇怪的是,就当她闪过这个念头,又闭上眼睛之后,忽然感觉脚下的地板平稳了不少,而周围那震耳欲聋的建筑崩塌声似乎也被某个家伙旋下了旋钮,音量急速减小。原本护在头顶想要抵挡一点土块冲击力的手臂,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而在她闭上眼睛之后,一片漆黑的视野中竟然隐隐有白色的字幕浮现出来。
“啊?”龙芸菲讶异地刚一睁眼,周围的一切又回来了。崩塌的房间,摇晃的地面,还有远处轰隆隆的巨响——显然,这整个岛都在崩塌中。
陆羽没有像她那样闭上眼,而是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一切。这个虚构的幻想世界正在崩塌中,只要心中存有一丝怀疑,就不会受到这世界破坏时的影响。然而比起龙芸菲惊慌之下闭起双眼切断感官来破除这些影响,陆羽所做的事情要潇洒得多。他是在看穿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后才可以保留着一丝被迷惑的心情,于是可以既不受世界毁灭时的影响,又可以从容观看这一幕难得的景象。以这个世界来说,他就像是一个漂浮在虚空中的魂灵,哪怕是构造出这个幻境的人都拿他没办法。
这也不奇怪,陆羽的精神力等级可是高达“A”级,就算放眼整个游戏世界,算上那些等级比他高出太多的大神,也没有多少人能够达到这个级别。一旦被他发现到这世界的秘密,那他对这世界的控制力简直就是压倒性的,如果不是怕变数太多赶着要通关,以陆羽一贯的恶劣性格,他完全可以反过来把凶手耍个团团转。
使他急着触发这个设定,让系统消除环境的最大原因,就是此时站在他们对面的可乐。这小妮子是苏童在“死亡”之前亲口托付给陆羽的,为了不让自己当时的承诺变成空口白话,陆羽也只能收起玩乐的念头,让游戏提前结束了。
可乐的擅长类型是“黑桃型”,性格也是直来直去,不像龙芸菲可以跟上陆羽的思路,部分免疫环境的影响。然而可乐也有她自己的方法,只见她身形展开,如同矫健的小鹿在纷纷掉落的瓦砾和土块中灵活穿梭,偶尔实在遇到闪不过去的情况就用手臂轻巧地从侧面拨开掉落物。她的体型纤细小巧,身手也足够敏捷,躲了这么久都没有被任何一块东西砸中,最多也就是手臂上有一点点刮破。
“这字幕是怎么回事?系统提示?”
就在陆羽忙着欣赏眼前的精彩景象时,龙芸菲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细心去看看刚才曾经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些字。此时她进一步静下心来,在闭上眼睛之后整个人似乎沉进了幽深的湖底,周围世界的一切对她来说已经完全不存在。
而在这片漆黑的世界中,一句一句的白色文字依次亮了起来。
【特殊设定已触发:玩家已破解虚构世界观,梦境即将崩塌。】
【距离梦境完全崩塌剩余时间:58秒】
【即将载入船舱场景,身体状况与姿态将发生改变,请提前做好准备。】
随着时间的的流逝,这个“58秒”的数字还在不断减少。这段文字直接作用于玩家意识深处,并且和进入游戏时显示的内容无论是字体,格式,文法完全一致,显然不应该是其他人伪造的,而是正牌的系统提示。
“船舱?”
眼见剩余时间不多,龙芸菲赶紧把心中最大的疑问提了出来。陆羽点点头,应道:“唔,和我猜想的一样呢。我们在游戏中的角色,此时大概是以某种类似插着管子之类的姿态躺在船舱里,所以系统才会说什么‘身体状况和姿态将发生改变’,直立瞬间变成横躺,确实需要一点心理准备才能适应过来。”
他说完了这些,见可乐还在忙着左闪右避,心中好笑,连忙大喊一声:“大小姐,别白费力气了,直接闭上眼什么都别去想,有系统提示呢!”
可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过看陆羽神定气闲的模样,此时的异变显然是在他的预料之中,而更重要的是,她只看见瓦砾石块不住地砸向陆羽的头顶,然而却像是砸中一个虚无的影像似的,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落在地面上。可见这世界还真是像他说的那样,是一个什么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东西。
“算了,就听你一次。”
可乐索性双手抱头就地蹲下,闭上眼什么都不去想。她的眼睛刚一闭上,就惊讶地体验到了和龙芸菲一模一样的感受。
而陆羽趁着崩塌的时间还没结束,加紧解释着。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都是某个人构造出来的。看过电影《盗梦空间》吧?就类似那里面的梦境建筑师,可以编造出一整个完整的梦境世界。我想,我们在进入游戏后就被进一步带进了梦境里,上岛后那段漏洞百出而又转折生硬的语音提示,应该不是系统做的,而是由这个梦境建筑师伪造出来的。而我们毕竟不是电影里那种受过训练的盗梦者,也从没有想到过这样的问题,自然也不会有各人专属的‘图腾’之类的东西。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唯一的提示就是时间流逝。我一直以为游戏时间会受制于游戏舱,即使游戏可以用睡眠时间之类的来伪造出虚假的体验时间,但是实际游玩时间终归是不可能超过游戏舱的限制,也就是八个小时。当初沐晴雨告诉我这次的游戏会持续几天时,我感到很疑惑,然而却同时发现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就在刚才想通的同时我也发现,难怪你们会觉得毫无问题,因为你们都以为参加这次的所有人都具备着和自己一样的条件。
‘那扇门’的原理本来就是将人类在极限状态下的潜能逼出来,而你们在迈进‘那扇门’后,已经习惯在脑中将时间压缩起来,常人在游戏中的一小时,你们可以分成几倍甚至十几倍,几十倍的数量来过,如果游戏真是为你们准备的,那么时间长达几天根本不奇怪。可是我不一样,在进入游戏的时候,我根本不具备这个能力,那么当我超出游戏舱的限制时间后不就会强制退出了么?
‘游戏绝对不会设置成让人无法通关’,从这个铁则出发,我明白了。游戏不会在我还不具备这个能力的情况下设置一个只有你们才能完成的游戏,也不会假设我能够在游戏中领悟——这显然是无法确定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我们此时感受到的过分漫长的时间,并不是因为我们能够在脑中压缩时间的能力提供的,而是某种欺骗。
这个人使用他的能力,编造出一个时间流逝远远快于实际游戏时间的虚拟世界。”
陆羽总算是抢在时间结束前把自己推理的过程交代清楚了。龙芸菲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感叹道:“居然能够推理到这种地步,还是在之前没有压缩过时间的情况下,你真是怪物啊!”
“不,真正的怪物另有其人。”
陆羽回想起那个决然而去的倩影,在心中默默赞叹了一声。沐晴雨那家伙大概在那时候就看穿了这一层吧,所以她才会选择离去,同时用带电的衣服为自己揭示了这世界中除了技能以外的另一种“能力”的存在。这样当他悟出这其中的真意时,这个暗示将会成为他透彻理解这些的绝佳助力。
只不过,陆羽虽然有过类似的体验,但在这之前毕竟不是完全领悟之人。而沐晴雨自己已经跨入门中,而又知道陆羽还在门外,这其中的差别才是她更早看穿陆羽刚刚看破的这矛盾的最大原因,倒不能因此断言沐晴雨比陆羽更强。
“说了这么多,你说的那个梦境建筑师到底是谁啊?”可乐催促道。几秒之后,他们就将离开这个虚拟世界,直接面对敌人,她可不想到时还不清不楚的。
“就是这位了。”
陆羽笑了笑,对着那些尸体中唯一的异类开口说道:“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角色扮演的要求,总之名字和这次的游戏很相符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