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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那天她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告诉了她他的乳名——啸天。
他特别希望她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普通的男人,没有那么多的社会属性,也没有那么多的标签和光环。
而他只想要一个很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女人,敢肆无忌惮地跟他说话,跟他拌嘴,跟他使小性子,跟他撒娇的女人,所以他隐瞒了她。
房门被敲响,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低声说了句:“进来。”
秦平出现在门口,落落大方地说:“向总,有位陈小姐要见您。”
他微皱了下眉:“哪位陈小姐?”
“是我——向羽。”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秦平身后,是陈囡。
他瞥了门口一眼,又转过视线,低声说:“你先出去。”
秦平已经嗅出空气中的诡异,立刻关上门退了出去。
椅子正对着明亮的玻璃幕墙,他陷在椅子里,望着玻璃幕墙外的夕阳,他嗓音醇厚,波澜不惊:“你来干什么?”
她忐忑地看着他,显然有些紧张,因为他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小职员,不是她想见随时都能见到的人,她轻声说:“我都不能来看看你吗?”
“不能。”他冷漠地回答:“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而且我也不想见你。”
“向羽,我们就不能好好谈一谈吗?”她目光痛楚地看着他。
“不能。”他依旧望着窗外。
她含着眼泪:“好,还是几年前的那个问题,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这个问题让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吐出三个字:“不知道。”他伸手拿起桌面上的烟盒,懒洋洋地点燃一支香烟:“以后不要再来这儿了,而且也不要出现在我家。”
“你就那么讨厌我?”她红着眼睛说。
“算不上讨厌,只是不想见你而已。”他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她心疼了。
“向羽,我们毕竟好过一场,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我们不再是恋人,可总还是朋友吧!”
他随意地抽了一口香烟,面无表情地说:“看见朋友会让人心情舒畅,可是看见你——”他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不但心情不舒畅,还有些堵得慌,所以,我以后都不想见到你。”
“向羽,你太绝情了。”她带着哭腔。
他对着夕阳忽然笑了笑:“你才知道吗?”
她的眼泪劈哩啪啦地落了下来:“这五六年我一直惦记你,一直关注你,也一直在想你。”
他漠然地抽了一口香烟:“那你的惦记,关注,和想念,就到今天为止吧!”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河晓虞?”她忽然问。
他心里一颤,声音却依旧不温不火:“我不需要回答你。”
她狠狠地咬着下嘴唇:“好,你可以不回答我,而我也希望你喜欢的不是她,因为她正在和我表弟谈恋爱,而且谈得很火热,他们郎才女貌,年纪相当,简直是天作之合,而且算命先生也说了,他们五行相生、八字很合,若生活在一起,一定会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身体里突然窜出一条火蛇,因为他断定她是在造谣,他猛地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她跟前,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把她往门口拉,他要把她扔出去。
她短暂地愣了一下,就感觉到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因为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跟她动粗。
“你放手,向羽,你放手——”她一边呼喊,一边挣扎,可是真正疼痛的不是身体,而是心,他怎么可以这么绝情,于是她哭喊着说:“向羽——我以前好歹是你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他愤怒了:“我从来没把你当过我的女人,你也不配当我向羽的女人,你若敢再在我面前诋毁河晓虞,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我有他们的照片,我干嘛要骗你。”
他猛地转头,暴戾恣睢地瞪着她,然后他突然一甩胳膊,她就踉跄地退了几步,并倒在了地上,她缓缓站了起来,眼睛里依旧含着泪,神情变得绝望。
她缓缓走到他跟前掏出了电话,她让他看了手机相册中河晓虞和萧远山的合影,照片中的两个人亲密无间,他们头挨着头,脸贴着脸,笑容都很灿烂,那一瞬间,他的脑子嗡地炸开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心脏上传来的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他一把抢过她的手机,并把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滚——”他几乎在咆哮,因为他早已把河晓虞理所当然地看成是他向羽的女人了,虽然现在不是,不过那只是迟早的事,所以当他看见那些照片的时候,他不仅是愤怒到了极点,也心疼到了极点。
那一刻,向羽恍然大悟,他早已爱上了河晓虞,爱上了那个像傻瓜一样的小女人。
那一刻,陈囡也顿悟了,她和向羽之间彻底结束了!
七点钟,向羽准时踏入了锦江饭店的201包房。
他伸出双手,推开两道金色的对开木门,一室耀眼的光芒如利刃划破黑暗,瞬间倾泻而出,所有人都起身站立,并表示了极其热烈的欢迎,他们热情地跟向羽握手,并让向羽坐到空着的主位上,引路、拉椅子,并不断地说着一些恭维的话,什么向总大驾光临,使得整个酒店满堂华彩、蓬荜生辉;听说向总海量,今天大家一定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这种虚与委蛇的话他听得太多了,所以早就产生了抗体,可是他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再听到这些违心的话时,虽然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却在心里皱了下眉头。
向羽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并惜言如金地说了两个字:都坐。
他的目光在屋子里快速一扫,一屋子人他只认识一个,还不算太熟。
上菜的速度很快,仿佛一切早就准备就绪,只等他的到来,一旁的服务生从向羽开始,有条不紊地给众人倒上白酒,这时,一个四十八九岁,五官端正的男人端起酒杯,他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并开始自我介绍,他说他叫苏圆,是尚德公司的经理,因仰慕向总大名,今日特备薄酒聊表敬意,然后还说了很多华而不实的客套话,可是向羽只听到这些只言片语,因为他的脑子完全被河晓虞占据了,他想着——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她怎么可能就有了男朋友,而照片中那个像傻瓜一样的男人他见过,是她单位的同事,还没头没脑地把他误认为了河晓虞的哥哥,如今,他怎么就成了她的男朋友,想到这儿,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