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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应该再去找秦顾道歉的,可是我知道,秦顾现在的心情,一定是恨不得拿刀捅了我,拿枪崩了我,算了,给他一些时间吧!我不能再把他也气得坐120去医院。
于是,我低着头朝大厅的角落里走去。
这里是一个僻静的阳台,和喧闹的会场之间只隔了一道厚厚的宝蓝色窗帘,可是却让我生出偏安一隅的感激之情。
我走到阳台的玻璃窗前,一抬头刚好可以望见天上的月亮。
我伸手打开窗子,有风徐徐吹入,带着冬日凛冽的味道。
“你是小偷吗?”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响起,我立刻回头。
寒夜幽凉,月光凄凄,一个气宇轩昂、相貌英俊的男子仿佛挺立在苍蓝色的天幕里。
从天而降。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领口端端正正地系着一条黑白条文的领带,此时他像一根旗杆一样,笔直地站在宝蓝色的窗帘前望着我,他神态微冷,表情淡淡,两条剑拔弩张的眉毛之间是带着刚毅和果敢的英挺。
他很英俊,非常英俊。
可他的英俊和钟立伟的英俊却不是一个类型的,钟立伟亲切迷人,而他——沉稳而男人。
我呆呆地望着他,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此次行动对于我来说,最大的收获——竟是见到了如此多的帅哥。
他走近我,步伐不疾不徐。
我愣了片刻:“我才不是小偷。”
他目光沉静:“你不是小偷,为什么要从窗户逃走?”
我垂下睫毛,轻声说:“我只是觉得大厅里有点闷,想透透气而已。”
男人面无表情,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低声说:“据说——这个酒店有着非常强大的排风循环系统,可以保证每个房间的空气流通。”他走了过来,顺手把窗户关上。
我局促地说:“我嫌里面太吵。”
男人语气低缓:“这里与大厅只隔着一道窗帘,即不隔凉,也不隔热,更不隔音。”
我咬了下嘴唇:“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噎人。”
“哦?是吗?”他转过头,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静静地望着我:“我认为这是直接,总好过拐弯抹角。”
“看破却不说破,也是一种修养。”
他望着我,似出神了一瞬间:“看破但不说破,很好,那你刚刚在大厅里的行为,我全当什么都没看见。”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揭人伤疤的人,不是心如蛇蝎,就是心怀鬼胎。”
“哦?你把草莓蛋糕和血一样的果汁弄了人家一身,还害得人家摔倒,这算是你的伤疤吗?”
我定定地望着这个男人,他英俊得无话可说,可是我和他素不相识,他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不但句句带刺,而且语气不善,我究竟什么时候得罪过他?或者他是秦顾的朋友,想要骂我一顿替秦顾出气?
算了,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家,赶紧离开这里。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走的时候,他却忽然走近我,沉声说:“音乐很好,跳支舞吧!”
跳舞?我愣了一下,这个调调未免转得太快了吧!
我愣愣地望着他:“我,我不会跳舞……”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男人却霸道地抓起我的手,然后一个让我头晕目眩的转身,就把我带入了明亮的舞池。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礼,在没有征得我同意的情况下,非要让我跳舞,我挣扎着,可他却忽然低声说:“小心又出丑。”
大厅里音响效果极佳,舞池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似乎心情很好,脸上虽没有什么像样儿的微笑,可眉宇间也没有初见时那般凌厉。
我瞪着他,心里想着,我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来打击他。
我还没有想好要说的话,他却突然低声说:“你这小丫头真是人才,一直低头看脚,还能频频踩我的鞋,究竟脚不是你的,还是鞋不是你的?”
我低头一看,我的脚的确踩了他的脚,于是我的脸刷地红到了耳根。
“我说过,我不会跳舞。”我低着头说。
“我现在相信了。”
我忽然抬头,朝他眨了眨眼睛:“你今年……有四十了?”
“四十?”他瞪着我,立刻皱紧了眉头,漆黑的眼眸流光溢彩:“我有那么老吗?”
“呃,也没有特别老,只是你老叫我丫头,我想,你应该是对自己的年龄负责的。”
“好吧!我不叫你丫头了。”
胜利,我抿唇一笑。
可是他的眉头却皱得更紧,沉着嗓子说:“你踩了我两只脚。”
“哦,对不起。”我忙低头一看,我的两只脚果然踩着他的两只脚。
“新鞋——”他说。
“呃,抱歉,下回……我一定买一双会跳舞的鞋。”我低着头说。
他沉默了一下:“如果刚才就能预料到你会把我的新鞋踩成这样,我一定不拉你,让你趴在那个秦顾的身上。”
我的脑子有些混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音乐声就在一个急促而高亢的旋律过后戛然而止。
而他一个灵巧的转身,已经把我带到大厅的门口,他推开大厅的门,我们已经离开了会场。
会场外的走廊里,灯光异常昏暗,我的眼睛一时还无法适应。
他站在我跟前,还有一种海浪般眩晕的感觉,仿佛我们还在舞着,等我适应了周围的光线,我发现他竟然还握着我的手。
我连忙把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并后退了一步。
他望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我立刻追了上去:“你……你是什么意思?”我忽然有些结巴。
“我的意思是我要走了,你看不出来吗?”他低声说。
我大步上前,用身体摆出一个大字形,拦住了他的去路:“不是这句——”
他目光沉静:“我刚刚说了很多话,你到底要听哪一句?”
“就是刚刚,你说——你若知道你的鞋会被我踩成这样,你一定不拉着我,让我摔在秦顾身上。”
他微微拧着眉头,眼神有些茫然:“我说了,怎么了?”
我神情激动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刚刚是你拉着我了?”
他的眼神愈发地茫然:“难道你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我中肯地点头。
他也微微点头,然后有些惋惜的样子:“你这脑袋得钱儿治了。”说完他绕过我,提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