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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早见自己老娘闷了几日, 从账上支了些钱, 最后竟也是弄出了套回定礼,紫罗匹缎、文房四宝,箧帕鞋鞍, 再用原来的两只空酒罐,放满清水, 投入四条金鱼、罐子外挂了一双筷子两棵葱作“回鱼筷”。虽比不过杨府送来的那些,只是也已是十分齐全了, 又听见她在自己面前不住念叨着要再去置备些珠翠须掠的, 心中感动,劝住了她,那方氏虽是仍觉不够, 只是自觉手头银钱有限, 这才无奈罢了,拣了个好日子让那林官媒送了过去。
小定礼送了过后, 那方氏便又开始愁烦起嫁妆来了, 叫三姐赶着帮做那四时衣裳自是不用说了,日日里愁叹手头没有银钱,置办不出像样的嫁妆,又听那来得十分勤快的胡氏讲,京里一个小小的九品将仕郎将女儿嫁给个七品的知县, 仅资装费钱就高达五万贯,随嫁两百亩田尚不算在内,惊得更是连嘴巴也合不上了。
顾早见全家为了自己这婚事弄得是焦头烂额, 心中不忍,极力劝着方氏勿要与人攀高。那方氏叹了口道:“二姐,你是个乖巧的。只是我想着你嫁那人家,又不是头婚,若是再没些像样的嫁妆,只怕会愈发被轻看呢。”
顾早笑道:“娘,他家过大礼时还会送些彩礼,我家只需自己量着力稍微置备着,到时将那些一并归置了进去送还回去便是了。轻看不轻看的,我心中自是有数,好歹我也是个太后金册封过的县主,你还怕我真受什么大委屈吗?若你学了京里那些为了张面皮不惜借资操办的女家,到了最后带累了三姐和青武,我反倒是真的心里不安了。”
那方氏被顾早这样说了,才稍稍消停了些。只是没几日,顾早见她却是一反常态地喜笑颜开起来,连走路也似是脚底生了风,整日不住有城中各家的店铺往酒楼里送来各式物件,除了那些房奁器具、匹绿紫罗的,竟还有许多珠宝首饰连带些文房器具玩物,心中惊讶。问那些送货的,都说是这酒楼里的老夫人定下的。
顾早找了方氏追问,那方氏期期艾艾了半日,被逼得紧了,竟是躲闪了出去。顾早瞧着一边的柳枣目光闪动,似是知情的样子,便拉住了细问,那柳枣这才凑到了她耳朵边道:“前些天我瞧见了杨二爷身边的那小厮过来找了老夫人。老夫人就出去了,回来后便是这样乐呵了。”
顾早心中已是隐隐知道了怎么回事,拉住了方氏再问。那方氏见实是瞒不下去了,这才道:“还不是你那姑爷,那日里找着了我出资叫给你照着京中第一流的妆奁置办的。怕你知道了不愿,这才叫我不要跟你说的。”说完又笑眯眯摇头叹道:“这样的男人家,我生平倒是第一回见到。小时有个游方卜卦的给你相面,说你是个有后福的。如今瞧来,可不真的是有后福吗?竟是摊上了这样一个打着灯笼都难寻的夫婿。”
顾早心中霎时五味杂陈。晚间躺在床上,眼前突地闪过自己与他第一次相逢之时的景象,那时的自己,又哪里会想得到几番轮转下来,到了如今,竟是要和他成那同枕共衾人了,心中又想着杨昊对自己的这一番苦心,忽而欢喜,忽而酸楚,竟是迟迟无法入睡。
那方氏手头有了钱财,做起事情自然就是顺当了,日日里和沈娘子一干人出去奔跑,不过半月便将那妆奁之物都一一备妥了,马行街的那房子放不下,索性便都搬到了方太楼里,那偌大的一个库房里竟也装不下方氏置办来的这些东西。床具橱柜子孙桶梳妆台桌椅这些内外房用的家伙自是不用说了,光是衣料,就有那织五彩缎袍料五匹、片金五匹、妆缎五匹、金寿字缎二匹,又有开合销金红两匹,开书利市彩两匹,画眉天孙锦两匹,装了满满十来个箱子;四季衣裳除了那些秋夏罗衣,又有缎貂皮袍二件、细羊皮袍一件,顾早自己便是穿个十年估计也是穿不完的;又有摆紫檀格子用的青汉玉笔筒、青玉执壶、汉玉璧磬,青玉瓶、汉玉笔架、水盛,都是紫檀座的;此外小到那些象牙黄杨木梳、篦子等物件的俱是齐全,竟没一件落下的。尤其是那装了珠翠头面的整整十对匣子,打开来更是闪花了人眼,计有金手镯四对,金荷连螃蟹簪一对,金莲花簪一对,金松灵祝寿簪一对,金镶珊瑚项圈一围,此外另有两匣大小真珠宝石,最招眼的就是一座二尺高、白玉琢成的狮子像了。
顾早见到这满满一库的豪华嫁妆,吓得呆愣了半晌,问起那些珠翠首饰宝石,方氏说是杨昊遣人送来的。心中不安,想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到了前次去过的那园子里,找了那看园的老仆,吩咐了几句,这才转了回去。
原来杨昊前次到那方太楼里和顾早依依惜别前,提了句说是叫她万一有事要寻他,便去那宜秋门的宅子里知会下那老仆便可,知她前次夜里也没记清楚路,特意还详细说了遍。
不过晌午时分,顾早远远便瞧见杨昊穿过酒楼园子里的甬道走了进来,两人对上了眼。因了大堂里有些客人在,顾早对他微微点了下头,自己便朝后走去,进了自己留出的那屋子。没一会,那门便被杨昊推开,他也是闪身进来了,又顺带上了门。
那杨昊刚一进来,立时就低声调笑道:“娘子是想我想得慌了,才叫了我过来的吗?”话说着,那手已是伸了过去,一把将她捞到了自己怀里搂住,低头便在她脸上亲个不停。顾早闪了下脸,他便又调皮着往她耳朵里吹气,吹得顾早一阵发痒,拿手去揉耳朵,又被他一口含住来回不停叼咬,实在忍不住便吃吃笑了起来。
杨昊见她发笑,那胆子便越发大了起来,抵了她在门边正要再纠缠,却听顾早道:“我那些妆奁,我娘说是你出钱贴的。”
杨昊只随口嗯了一声。顾早抓住了他在自己身上不甚老实的手,抬眼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笑道:“你对我的心意,我领了便是。只是我家没什么底子,这本就是摆着的。如今突然抬进去这样堪比贵家的妆奁,只怕你府上的人会多心,道你暗中兜裹。我这进门本就是勉强了,再为妆奁的事情起了嫌隙的话,那就失了你的美意了。”
杨昊一愣,随即笑道:“你急急地叫了我来,原来不过是为了这事体。我家中人虽不多,只是也少不了眼多嘴杂的。你自己虽是不在意,只是我却不愿你因为妆奁被人背后里说三道四。你如今是太后亲封的县主,自家又新开了个名满京城的酒楼,抬出这样的妆奁,又有谁敢说一句闲话?这些物件钱财,也非公中的,即便我母亲知道是我助了力,也是不会多说什么。她是个最好面子的,既是开了口让我娶了你,又哪里会愿意自家因为新妇少了妆奁被人说道?”
顾早被他说得半晌无语。杨昊见她仍是有些犹豫的样子,一把抱住她腰,托坐到了屋子里的一张圆桌之上,这才笑嘻嘻道:“你若自个心里这关难过,就想着是借你一用帮我做面子的,反正没几日就又都抬了还给我的。”
顾早被他说得忍不住笑了下,杨昊见她那笑脸,突地想起自己昨夜里做梦时与她缠绵的景象,身上一紧,低头轻笑了道:“娘子若是真的感激,那就快快以身相许,左右我俩没几日就要成亲了。”一边说着,一边已是将桌上原本放着的账册菜谱都给扫到了地上,强按顾早到了桌面上,自己也就势压了上去,亲住了唇,一只手也早悄悄探进了她裙底,沿着小腿一路慢慢摸索了上去。
顾早被他连压带亲,好容易才透出了口气,也有些意乱情迷,突觉得自己裙下他的手已是探进亵裤边角,猛地收紧了两腿,嗔道:“杨昊,你……”
杨昊那手被顾早紧紧夹住,不得前行,低低笑了声,见自己身下她含羞带怒的一张芙蓉面,更是血脉喷张,低头又是狠狠噙住她双唇,这才移到她耳边低声笑道:“娘子稍稍松开些,我方好移得出手……”
顾早被他提醒,又听他那话说的,仿佛倒是自己故意这样夹住他手,又羞又窘,急忙松了力气。不料那人眼里闪过丝笑意,那手不但没有挪出,反倒是趁了空直探进去,一下到了那娇嫩之处。
顾早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用力推开他手,他却是不依,反倒是压她更紧,两人都有些气息加重,正纠缠着,耳边突地听到那胡掌柜在外叩门问话道:“掌柜的在里面吗?”
顾早大惊,猛地弓起了腿,一下从桌上坐了起来,将那已被掀到大腿的裙延拢了下去。那杨昊猝不及防,手这才被带了出来,只是指尖已是沾了些莹润黏滑的细丝。两人眼睛都是盯着他那指尖,一个是笑得不怀好意,一个是羞得满面通红。
那胡掌柜又敲了下门,顾早正要下桌,那杨昊却得趣味,哪里肯放了她去,不由分说又压了下去耳语道:“不要睬他……”
顾早耳听到那胡掌柜又在门口叫了声,怕他有事,见杨昊还是纠缠不停,又羞又恼,偏又怕被门外的听见了,哪里还敢挣扎出声。
那胡掌柜等了会,见里面没有人应,自言自语道:“这可奇了,方才明明瞧见是往这里走的……”那声音渐行渐远,想是以为里面没人,自己走掉了。
顾早终是松了口气,急急忙忙拍开了杨昊的手,从桌上滑了下去,低头整理着自己方才被他扯乱的衣衫。杨昊瞧她样子是断不会再任自己纠缠了,叹了口气,靠在那桌边怏怏地瞅着她。
顾早理好了衣衫,又略略抿了下头发,自觉可以出去见人了,正要开门,冷不丁瞧见他靠在那里望着自己的眼神,又是气又是想笑,心中一软,也不知怎的,便过去了站到他跟前,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杨昊眼睛一亮,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早,见她含羞微微低头,这才相信方才并非是自己听岔了耳,一个激动便又要抱住,却被她按住了手,笑道:“你自己方才都说了,左右没几日就要成亲的,又何必这么急在一时?”
杨昊见她笑意盈盈的样子,又想起方才她附耳说过的那话,口干舌燥,眼睁睁地瞧着她转身开了门出去了,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从此京中自觉度日如年盼洞房夜的,除他之外,再无第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