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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芜的山区,大多数都是裸露着的植被,起伏的山坡上矗立着一座座的黑暗之塔,数量多的有些触目惊心。
贤走上去,将手放在了塔身上面,细细地感知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不行,什么都不知道。”
他退后一步,望着高耸的黑暗之塔,“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话,大概就可以知道这个塔的构造了,可是现在的我……”右手紧握成拳,隐含了浓重的不甘和自责,“唯一知道的,唯一清楚的,就是……这个是我建的。”
“贤……这样的话,喊十六夜过来不是更方便,说不定她知道什么,还有那个……黑迪路兽。”虫虫兽想了一个办法。
“不可以!”贤猛然抬头,声音一瞬间变大,在空旷的地区伴随着沙石传出。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不可以……把她牵扯进来,而且……”贤抬头望向远处,“这么多的黑暗之塔,都是我建的,真难以想象……如果那个女人……”
想到这里,贤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贤……如果我当初有阻止你就好了……”虫虫兽听到贤的话,低下头来自责着。
“这不是你的错啊,虫虫兽。”贤转过身,刚要抱起虫虫兽,目光所及之处就看见了一个好这个地区格格不入的人影。
十六夜一手插着腰,扶着旁边的黑暗之塔向上观察,然后朝着贤这边转过头来,黑色的衣袂被风扬起,更衬得她身形纤瘦。
她眯着眼睛看过来。远远地望过去,那目光竟然有些清冷和漠然。
这不是他认知的十六夜。
贤那一瞬间是那样想的。十六夜三年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也许除了她自己和黑迪路兽谁也不知道,但是言谈间偶尔流露出的冷厉很显然是三年前便养成的。
那是他所不知道的另一面。
就像上一次不知是刻意还是习惯成自然地流露出的冷嘲——朝着本宫大辅他们。
但是就像是错觉一般,十六夜收敛起那样的气息,然后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过来,低着头研究着自己踩出的印迹,然后很不在意一样地说:“贤还真过分呢,有这样的事也不叫上我。”
“我……”贤仿佛是急欲解释,但话到中途又被十六夜突然截断,“没用的,贤,你研究不透这些黑暗之塔的。”
很直白,但也是一针见血。
“不过……什么都搞清楚了才是真的没意思。”十六夜接着说,“也许……并不仅仅是你建造的也不一定。”
她食指成扣敲敲黑暗之塔,从指尖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黑色的塔身仿佛集结为深重的怨念直直传入手中,瞬间凉意蔓延全身。
十六夜抖了一下,肩膀微缩,呼出一口气,“总感觉……很熟悉呢。”
“什么……意思?”贤问道。
“上一次……”十六夜侧走一步,轻轻靠在贤的背后,两只手环着自己的肩,“你忘了?那个……黑暗之海,也是有黑暗之塔的。”
“但是那肯定不是你建的。”十六夜对这一点十分肯定。
上一次,那样的惊慌失措,那样的束手无策,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也进不去吧,至少,不是简单就能进去的,大概是……类似于要有通行证之类的,被召唤过去也仅仅只是偶然。”十六夜推测道。
“大概是……平行空间。”贤接了下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样说来,倒也确实……”
这样想,倒是稍微……安心了一点。
“贤,我一定会把黑暗之塔都消灭的。”虫虫兽信誓旦旦。
“谁知道呢。”黑迪路兽凉凉地插话,不无讽刺地说:“你就算是进化了也才只是和我现在一样而已。”
虫虫兽一哑。
“可是啊……我也觉得十六夜说的没错,总感觉很熟悉。”黑迪路兽挥挥爪子,用力地在黑暗之塔上一击,尖锐的爪子和塔身相触发出刺耳的声音。
“倒不是在哪里见过,只是有一种很相似的感觉。”十六夜弯下腰来,手指抵在脸上,探究似的看着黑暗之塔。
“别想了……”贤刚要叫她不要再想下去,十六夜就轻声喊起来,“啊!”
她一脸恍然大悟,“是极恶魔王!那种深重的怨气倒是很像……”
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对,极恶魔王是数码宝贝的怨念集合体。
十六夜凑近了正待再研究一下,就被贤拉住了胳膊拽起来,“好了,回去吧,这里总归不安全。”
“十六夜有我保护你还担心什么。”黑迪路兽很不满贤不把它放在眼里。
“好吧,走吧。”十六夜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反手一扣,拉着贤,眨了眨眼睛,“回家了。”
“我不是……”贤发现自己每次都没能把话好好地说下去,他只要看见十六夜用很认真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就会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就只能无奈投降。
——这是惯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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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贤的房间。
“好无聊啊。”十六夜左右走动着,摇头晃脑。
果然不仔细搞清那女人的身份就没办法好好休息呢……好吧,她觉得那就是数码宝贝。
十六夜看见贤和虫虫兽很淡定地讨论着“今天的午餐就平分吧”这样的话题瞬间就感到无力。嘴角一撇,决定不再理会这两只的诡异举动。
她重重地坐下来,旋转的电脑椅随着她的大力转了几圈,然后正好停在了电脑屏幕面前。
十六夜一手撑着头,叹息了一声。
“啊呀,小小年纪就叹气可是会变老的哟!”耳边传来让十六夜一听就觉得异常不爽的女声。
同时,贤和虫虫兽抬起头,用着惊诧的眼神望着这边。
“十六夜!”黑迪路兽从床上一下子跃起来,双目睁大,蓄势待发。
谁知十六夜摆摆手,换了个姿势,很是慵懒地看着电脑屏幕里那个恨不得让她来扎小人诅咒的的女人,嘴角诡异地勾起,“哦?像你那样?”
那个女人微微翘起的嘴角瞬间就僵硬在那里。
“呵……”十六夜轻轻笑,“我年纪还小着呢,自然是比不得尊驾一笑起来就满脸皱纹,一叹息就老态毕露的模样了。”
那语气,那神情,好似不是在与对方唇枪舌战,而是在闲话家常一般。
贤嘴角抽搐着。
屏幕里的女人满脸扭曲的神色,“是嘛,你这种小丫头自然是不懂成熟的魅力了……”她咬牙切齿地说着,然后轻蔑地用眼神扫着十六夜全身上下,颇为不屑地“啧”了一声,还很应景地摇摇头。
贤看着那个女人扫视一样地看着十六夜,于是也偏过头去看。直到十六夜轻飘飘的的一记眼刀飞来,贤立刻就明白了,面色绯红地转过头去。
十六夜不怒反笑,“如果所谓成熟的魅力指的就是你这种,那全天下人种岂不是都要灭绝了。”
哪里还有男人敢要你啊!
“咳……咳咳……”贤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忍住将要咳出口的果汁,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先不说这个……”贤为了防止十六夜再次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站起身来,两只手撑在电脑桌上,“你究竟是什么人!”
“也许不是人也不一定啊……”十六夜摇头晃脑。
她明明记得黑迪路兽有说过的吧,为什么大家还是直觉相信这是人类呢?
果然是眼见为实么?
“什么?我是谁,做什么和你没有关系吧。”那个女人一看不是十六夜在说话,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是不用听那个讨厌的丫头说话了,于是优哉游哉地开始东扯西扯。
“怎么可能没有……”贤一下子激动起来。
“确实……好像是没有。”十六夜凉凉地插了一句,然后眼睛一眯,“仅仅只是……看你这老女人不爽很久了而已,就是想让你不舒服,怎么着?”
十六夜坐着椅子转了个圈,站起来,背对着她,“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要做什么我们可不关心,但是如果能够破坏你的计划我可是很乐意的。对吧,贤。”
“啊……”贤下意识地轻声同意,随后马上反应过来,“等等,十六夜……”
十六夜抬头望着天花板,“啊……好无聊啊……总是要找点事情做做呢。”
那种悠然的态度,几乎让人真的以为她丝毫不在意。
确实,十六夜不在乎。
三年前,她虽然是为了打入敌营来帮助太一前辈他们,但也为此算的上是坏事做尽,因而数码宝贝世界的生死存亡什么的,说实话,她不关心。
她的目的,只是为将幕后黑手拖出来,然后……狠狠蹂躏一百遍啊一百遍!
十六夜朝着黑迪路兽一挑眉,完全表明“就是这样”的意思。
那个女人再次咬牙,决定果然还是要忽略这丫头的声音,转而把目标完全放在贤的身上。
“想知道吗?”她像是拿着棒棒糖引诱小孩子的怪阿姨那样说着,结果贤很是实诚地就回了句“想知道”。
“那样的话就原地绕三圈学狗叫吧。”她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贤的表情也一下子变为无可遏制的愤怒。
“喂,我说,那边的老女人……”十六夜又开始她的毒舌大计,“老是这样会没有男人的哟,怪不得看起来年纪一大把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十六夜撇撇嘴。
女人深深吸一口气,警告自己一定要忍住,“其实是谁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建黑暗之塔就行了。”说到这里,她还貌似叹息地摇摇头,“本来那边那个丫头是最佳人选的,可惜,不论是本人还是数码宝贝警惕心都太强了,没办法的时候刚刚好看见你,于是就是你咯。”
语气很是随意。
十六夜的动作顿了一下,“你不如说你脑子不够好,没办法搞定我才去贤那里乘虚而入的吧,只可惜,贤比你想象要优秀的多,你什么目的都没达到就已经脱离掌控了吧。”
十六夜斜睨了她一眼,“说到底,还是因为你脑子一半面粉一半水才总是趁人不备下手,所以赶紧回家洗洗睡吧,别出来丢人了。”
虫虫兽拿起从刚刚开始就响个不停的电话,电话的另一端恰好听见十六夜的声音,于是一怔后对着话筒大喊:“十六夜,大事不好了!”
十六夜把手放在桌上,惊讶地看着虫虫兽——手中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