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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一遍的‘喜欢’听得江画晕乎乎的, 躺着的床铺仿佛化成了云朵,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失重感。
“画画...”
呢喃间,越歌啄吻着他的嘴唇, 呼吸滚烫。
微凉的手钻进衣摆, 毫不客气地抚摸着细腻的皮肤, 细弱的电流顺着指尖蔓延全身, 江画强忍着古怪的酥麻感,按住腰间的手。
“你别过分啊!”
“喜欢你。”
“...别、别说了!”
越歌眨了眨眼, 面露茫然, 却真的不说话了。
江画竖着耳朵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稍稍有些失望,此时他终于想起,越歌喝酒前曾说有一个弱点。
难道酒量很差就是弱点?
但见越歌这一系列反应,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越歌的脸埋在他脖颈处, 一动不动的像是睡着了。
江画试探问:“为什么突然喝酒?到底是什么弱点?”
耳边半晌没有回音,直到江画推了他一下,才听到闷闷的答案。
“因为你不相信我。”越歌的声音难掩郁闷:“喝了酒会变得和你一样蠢, 不会撒谎。”
江画:“???”
......
越歌有一个很致命的弱点。
或许是大脑平时太过活跃,对事物的判定过于细致精确, 一旦触碰酒精,他的脑细胞就像终于抓住休息的计划休息的时机,瞬间便会集体进入休眠。
简单来说, 就是完全放弃思考,一切只凭本能行动。
最开始发现这个弱点是在七八岁时,也就是被陈龙绑走的那次。
那天,为了助兴, 饭桌上陈龙捏着他的下巴灌了杯啤酒,他那时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弱点,不过好在在那之前他已经在食物里动了手脚。
一伙混混边吃边喝,中途见越歌全程不动筷子,还以为他吓坏了,一个陈龙新收的马仔为了讨好老大,嬉皮笑脸地调戏他。
“小崽子,我劝你还是吃点吧,俺们老大可是出了名的金枪不倒,等会再把你玩断了气!”
一杯酒对于七八岁的越歌而言,足够麻醉他的脑细胞了。
“吃了才会断气。”
小混混一愣,啪地摔了筷子威吓:“你特么说啥?!”
那时的越歌坐姿笔直,木着脸答:“那些食材一起吃会食物中毒。”
陈龙等人:“...?”
等陈龙一伙口吐白沫被救护车拉走,越歌报了警,面对警察说出了一切实情。
录笔录时,警察问到他这么做的动机,如果是清醒状态,越歌肯定会说为了自救,但醉酒后,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当时他面无表情地说:“当然是为了弄死他们。”
警察:“...?”
最终,因为陈龙等人尚未对他实施伤害,反而他的行为过于偏激,险些涉嫌犯罪,最后还被批评教育了一番。
而陈龙等人因为发现及时,连后遗症都没留下,越歌年龄尚小,暂且被判定为思想发育不成熟,即便如此,后续的大麻烦仍旧干扰了他很长一段时间。
自那之后,便有一个多管闲事的女警察三不五时地去阳明区找他,笑眯眯得赖着不走,一呆就是两个小时,以一副知心姐姐的姿态说些自以为是的乐观语录。
那次之后,越歌便再也没碰过酒精。
对于他来说,主动告知江画这一弱点相当于彻底剖开自己的阴暗面,是个足以致命的弱点。
抓住这个弱点后,不论过去,现在亦或未来的打算,只要江画动动嘴,就能问出想知道的一切。
比如...如果此刻江画询问越天成的事,根本不需要像苏闻那样绞尽脑汁地套话录音。
如果江画有心对付他,这是个足以致命的弱点。
但...不破不立。
喝下那罐啤酒时,越歌在心中替江画叹息了一声。
亏得他心软地放过手,江画却又自己凑上来。
这下彻底跑不掉了。
......
听到越歌的回答后,江画眼睛瞬间就亮了,他甚至没去计较越歌正在用真心话骂他蠢。
“你的意思是只要喝了酒,就不会对我撒谎?”
越歌‘嗯’了声,呼吸频率明显比平时急促得多。
“画画...别走了。”
他低喃着,尾音绵绵的,听得江画心头直痒。
整个人都被压在床上,就算想走也走不了,更何况他现在也不太想走。
不确定越歌大脑几分清醒,江画清了清嗓子,含糊说:“嗯...等会儿再说,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越歌没应声,只是将他环得更紧。
江画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明明刚哭得眼眶通红,这会儿还是不争气地心软了,但追忆起分手后那难熬的两个月,他又觉得憋闷。
越歌想分手时,一句话都不挽留,事后还找得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根本无计可施。
现在越歌不肯让他走,糖衣炮弹外加弱点诱惑,仍旧让他无计可施。
“我习题本呢?”江画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你为什么扔了?”
越歌:“看着生气。”
“你还生气?!生气你就扔了?”
越歌:“嗯。”
“...”
不管越歌生没生气,江画是被气到了,他决定不跟自己过不去,换个问题平复心情。
即便越歌喝醉了,问起某些问题时,他仍禁不住眼神飘忽,脸颊飞红。
江画别别扭扭的,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问:“算了...那你有多喜欢我啊?”
越歌蹭了蹭他的脖颈,毫不犹豫地说:“最喜欢你。”
“...哦。”
江画抿了抿上翘的嘴角,如果有特效,头顶恐怕都开出了几朵明媚的小花。
这种确定是真心话的答案简直太受用了,胸口转瞬被喜悦塞满,得意之下,江画追问:“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在你手机里看见高一的照片了,你是不是早就暗恋我!”
越歌:“不是。”
江画笑容僵住:“那你偷拍我干什么?!”
越歌:“随手。”
越歌似乎恢复了一点神志,他撑起身,指尖一寸寸滑过江画的脸,眼底的雾气若隐若现的,冲淡了原有的冷色,竟显得有些妖冶。
他看着江画,眼神迷离而专注:“当时觉得很可爱就拍了。”
“...”
这和暗恋他有什么区别么,反正江画是没听出来。
江画不满地撇嘴,想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是交往前还是交往后,但这会儿越歌突然又不安分起来。
他俯身就要接吻,江画还有很多问题,当即捂住嘴惊道:“我还没问...!”
腰上的手一路滑上胸口,敏感的某处蓦然被擦过,江画顿时打了个激灵,一把按住越歌的手臂,一张脸羞愤涨红。
“我们分手呢,你要点脸行不行!”
越歌歪了歪头,表情是醉酒后的懵懂。
手背沾上一点潮湿,江画瞳孔一缩,触电般抽出了手。
越歌这变态竟然舔他!
越歌说:“那就再交往。”
“我不...唔!”
“画画...”结束了一个半强迫的深吻,越歌呼吸凌乱,紧贴着他的嘴唇低哑道:“和我交往。”
“滚...”
显露出真面目的越歌比平常要强势数倍,拒绝的话几次冲到舌尖都被生生吞没,直亲得江画嘴角噙泪,除了点头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画不想这么轻易答应,那显得他两个月以来下定的决心跟闹着玩似的,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听过一切缘由后,他更觉得委屈愤怒,不明白越歌为什么当初不说清楚原因,那他也不至于难过的要死了,每天对着空气胡思乱想,差点就自闭。
现在倒好,原因是清楚了,想拒绝都拒绝不了,一句话都不让人说。
混蛋。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因为嘴唇处的肿痛,还是打从心里的憋闷,他眼眶发热,在越歌吻来时报复性地狠咬了回去,咬得越歌动作一僵。
“我不答应,凭什么总听你的!”
“画画...”
“别叫我。”
眨眼间,几滴眼泪滚了出来,江画抽着鼻子,越说越难过,言语间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是压抑许久后的爆发。
“你之前怎么不叫我,我说要出国,你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还无视我,把我习题本扔了,连桌子也不帮我搬...”
旧账这东西,翻起来没完,江画说着说着,悲从中来,也不顾丢人不丢人了,‘哇’得一声就哭了:“那天在食堂你不是说随便谁追我么,滚开!我要回家!”
这事他恐怕能记一辈子,反正他是做不出来。
江画没问什么问题,基本都是自顾自的抱怨,越歌眼眸不停闪烁,难得流露出几分不知所措。
他的脑细胞在罢工,解释也不知道解释,只能本能地去擦江画的眼泪,轻声说:“对不起。”
江画哭声一顿,见鬼似的回望。
“...你再说一遍。”
“对不起。”
江画呜咽了一声,哭的更厉害了,他不是哭别的,纯粹是哭自己不争气。
反反复复的提起,除了讨个说法外,其实也就是想让越歌这个混蛋跟他道歉。
“对不起,画画...”越歌吻去他脸上的泪珠:“和我交往吧。”
江画这次没再躲避,但想来想去,还是生气。
“不行!你当我这么好哄么。”
越歌动了动嘴唇,一脸很想思考,却成效甚微的茫然。
几经挣扎,他终于艰难挤出一句问话。
“我...要怎么做?”
江画瞪过去,都一嘴哭腔了,偏偏还要用最狠的表情说着最软的话:“...你再说一百遍。”
......
酒精的效果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时间一到,越歌便歪头睡了过去,安静的小屋内,只留下一个清醒的江画思考人生。
思考来思考去,他抹了把眼睛,推开越歌,去抽屉拿出手机,确认了一眼发过司机的短信。
重新编辑短信,让李石明早来接自己,顺便送来一套新制服,江画收起手机,美滋滋地把晚饭吃了。
他确实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个小时前还满腹委屈,这会儿早抛到脑后了,想的都是明天越歌醒来会是什么反应。
江画吃着吃着,一拍脑门。
啧,早知道刚才录下来了!
自己的手掌打在额头上不会打出多少痛觉,却能一巴掌打出个系统。
从工厂逃出来时,系统曾出现过一次,但江画当时晕得太快,没听清系统提示,这次系统再出现,他听得清清楚楚。
系统声音雀跃,甚至放起了烟花特效:“当前进度百分之八十九,宿主加油,再接再厉~”
江画皱起眉,敏锐注意到一个细节。
这次系统的前缀不再是白莲花的带歪进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