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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头上的手被扯开, 江画跟着回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总感觉气氛不太对劲。
赵夜白同样不明所以, 更多的是讶异, 就像看见了一件稀罕事儿。
他盯着越歌:“你生气了?”
“没有。”
越歌嘴角微凝, 依旧笑容可掬。
手腕力道加重, 赵夜白吃痛得直抽气,越歌却在他抽回手之前松开了。
他回身拿过喷雾, 对着赵夜白的伤处喷了喷:“近期最好不要用力, 避免碰撞。”
赵夜白嘴角一抽:“你刚...”
喷完药,越歌转向江画:“好了,该回去上课了。”
江画:“哦...”
“...差点忘了你俩同班,难怪要维持形象。”赵夜白了然,嘟囔着检查伤势。
越歌落下句‘好好休息’,扣着江画的肩膀出去了。
余光瞥见这一幕, 赵夜白愣了愣,从医务室探出头。
走廊里,越歌手臂自然下垂, 两人保持同学间的正常距离,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错觉。
赵夜白心下一松, 没再多想,看时间一点多,回去上课也来不及, 索性关上医务室的门,找了张床铺睡觉去了。
......
回去的路上,江画一直跟在越歌身后,走出几十步才猛然想起自己去找赵夜白的目的。
他脚步一停, 扭头就想回去,谁知越歌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在他转身的瞬间抓住了他的手腕。
“去哪里?”越歌问。
那一瞬间,江画似乎隐约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愠怒。
他愣了愣,挣了两下没挣开。
“我、我不上自习。”看着被抓住的手腕,江画结巴说:“赵夜白好像是为了帮我才受伤的,我去道个谢。”
越歌不为所动:“道谢的机会有很多,不用挑在上课的时候。”
逃课的心思被戳破,江画鼓了鼓腮帮,不情愿地被拉着往前走。
“现在又不是辅导时间,你凭什么管我。”
越歌淡淡说:“谈恋爱时间,我们可以互相干预的。”
江画不服气地扬声:“我哪管你了?”
“你不是不准我给别人讲题么。”
“...”
行吧,确实有这么回事儿。
江画膨胀起的气势顿时萎缩,他怏怏望着越歌的后脑勺,想起自习室的谈话,没再反驳。
站在越歌的角度,不管赵夜白是不是在开玩笑,被不喜欢的人缠上心情肯定不会很好。
江画决定心量宽点,这次就不和他计较了。
上课铃响了十分钟,走廊里空无一人,即便如此也有时刻被撞见的风险。
又走了几米,越歌正欲松手,手指刚松动,江画瞬间便抽了回去。
越歌下意识皱起眉,随后,手心处硬是挤进一道柔软。
拉着他的手,江画还撅着嘴,一脸老大不乐意的表情。
“不去就不去呗,管东管西的。”他哼哼了声:“我就是不想回去上课。”
没办法让越歌逃课,他自己逃课都不行,江画觉得自己实在太苦逼了。
越歌手指动了动,指尖触到细腻的皮肤,神情不自觉柔和下来。
“不可以逃课。”
“知道了,你真烦。”江画没好气地说,想把手抽出来,没想到越歌突然抓紧。
淡色的眼眸扫过四周,越歌放慢了脚步。
“不过,可以走慢点。”
......
在恒安中学,高三生安排有晚自习,放学时间要比高二晚几个小时。
放学铃声打响,赵夜白和一天之内混熟的同学穿过高一高二放学的人群,一起往食堂走。
路过校门口时,余光扫见江画的人影,赵夜白脚步一顿,脸上下意识挂起笑容。
随即,他才瞧见江画身旁的越歌。
两人一路在走,江画撅着嘴巴,像是在讨价还价什么,而越歌表情平静,偶尔会摇一下头来表示拒绝。
江画气恼的情绪写在脸上,隔着十几米都能看得真切,他甩开越歌钻进轿车,越歌脸上浮起淡淡的无奈,之后竟然也跟着上了车。
赵夜白无意识蹙眉,他脚步一停,同行的人也停了下来,一个寸头男生循着赵夜白的视线望去,了然的‘啊’了一声。
有关赵夜白和江画的传言在高三也流传甚广,寸头搭上赵夜白的肩膀,调侃问:“赵哥,你和江少爷真谈恋爱呢?你诓人呢吧。”
轿车开远,赵夜白收回视线,嗯哼一声,不置可否:“小少爷和越歌很熟?”
“你肯定诓人呢。”寸头嘻嘻哈哈地笑:“他俩以前有点过节,现在嘛,听说越校花在给他当家教。”
赵夜白眯了眯眼:“家教?”
“对,就一对一那种,听说是老师让的。”
“哦...”他拉长尾音,再次望向轿车离开的方向:“只是家教还好。”
寸头愣了下:“啊?什么意思?”
赵夜白笑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没什么。”
根本不用江画坦诚,当天洗完澡睡觉前,江画就收到了赵夜白‘质问’的消息。
赵夜白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以数个伤心难过震惊表情包铺垫,问江画是不是把他老师抢走了。
江画第一反应就是心虚,接着又有点胸闷气短。
当初的确是他半逼着越歌辞职的,但也算不上抢吧。
他不知道怎么回,索性当没看见,关上手机睡了。
临睡前,江画不知怎的,突然想起白天越歌帮赵夜白喷药的一幕。
白莲花真是朵博爱的花,怎么对谁都那么好。
他郁闷地翻了个身,脑中飞快闪过一个想法。
怎么就不能只对他一个人好呢。
......
赵夜白的转学热度整整持续了两三天。
有些人在人际关系上一窍不通,有些人却是天赋异禀,只用两三天,赵夜白竟然就撕掉了怀水学生的标签,打碎了他人对怀水的有色眼镜,和恒安学生打成了一片。
比如,恒安一半的学生已经快忘记他的主唱身份,转而成了他篮球技术的拥簇者了,他的确如所说的般,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的实现。
处于不同年级,只要不刻意,江画和赵夜白几乎没什么来往,很多八卦都是被迫从周大嘴口中听来了。
姚瑶喜欢赵夜白,周大嘴彻底失恋,这两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不过江画比他也好不到哪去。
这两天越歌给他布置了超量的学习任务,他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机会偷闲。
越歌这家伙太狡猾了,竟然说如果这周他认真完成,周末就请假陪他玩一天。
这种诱惑让最近沉迷游戏的江画根本抵御不了,晚上做梦,都是越歌带着他在游戏里一路吃鸡。
然而,坚持到第三天,他的梦就变成了溺亡在题海里,怎么挣扎都爬不出来。
等好不容易到了周五,江画从早上起就瘫在课桌上,虚弱得有进气没出气。
“我为什么要学习?”他问周大嘴。
周大嘴想都没想:“为中华崛起而读书。”
江画一本子砸了过去:“你再扯屁!”
周大嘴卖怂讨饶,捡起习题册瘫在江画面前:“嗐,这不是你俩情趣么,角色扮演,学吧学吧,为了谈恋爱而读书。”
“...”
为了谈恋爱...
江画蓦地坐起了身。
可他是为了带歪越歌才谈恋爱的啊,什么时候开始本末倒置了?!
竟然不知不觉忘了初心,江画捂着胸口,痛定思痛,决定说什么也不学了。
他明明该影响越歌,怎么莫名其妙成了被越歌牵着鼻子走。
越想越不对劲,江画合上习题册,打开一开始的计划本,在逃课上不断画圈圈。
逃课去玩游戏本该是下一项计划,计划困难,才不得不拆开进行,现在他不该执着玩游戏,应该两手抓才对。
但无缘无故,让越歌逃课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江画绞尽脑汁地想了几节课,头发都快想掉了,总算想到一个主意。
越歌不会主动逃课,他当越歌逃课的理由不就好了。
比如...他可以逃课去玩游戏,然后告诉越歌,逼着越歌逃课抓他回去啊。
想到这个办法的瞬间,江画简直觉得自己太机智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机智的人!
就连系统都不禁夸奖:“的确是个可行的办法。”
江画兴奋得要命:“非常可行好不好!这样我也不用做题了,每天逃课不就好了,越歌也没办法啊。”
系统泼冷水:“万一他耐心耗尽,不管你了呢。”
江画一顿,兴奋劲淡了点:“他喜欢我。”
系统:“得多喜欢才能经得住你这么作啊。”
“...”
江画有点没底气了,但也不到打退堂鼓的地步。
他翻了翻怎么也做不完的习题,一咬牙,决定起码先试试。
带歪进度已经搁浅好多天了,想不出好办法,他只能用这种馊主意了。
说做就做,当天中午,越歌辅导完回班,趁他去洗手间的功夫,江画一个人溜出了教室。
恒安中学并不是封闭式管理的学校,午休时间校门敞开,学生可以自由进出。
江画大摇大摆出了校门,即便是临近上课的时间,门卫大爷也没有多问什么,学校门口三三两两聚集的人堆很多,江画一个人并不显眼。
学校是溜出来了,在去哪的问题上,江画又犯了难。
去逛街,好像没什么意思,回家的话,越歌八成不会管他,想来想去,只能去网吧打游戏,但他没成年也不熟悉,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不知道怎么办,找顾问。
江画给赵夜白发去消息,问他附近有没有未成年能去的网吧,赵夜白回了个皱巴着脸的表情包,问他在哪。
五分钟后,下午的上课铃打响。
学校大门外,江画和赵夜白大眼瞪小眼地站着,眼底都透着迷惑。
“你来干嘛?”江画问。
“你不是要去网吧,我不出面,谁让你进?”
赵夜白不太适应恒安的制服,随手扯松领带说:“怎么突然想起逃学,最近不是沉迷学习么。”
“谁说的?”江画差点喷出来,一提学习他脑袋就疼:“都学成傻子了,快带我去打游戏!”
赵夜白没再废话,拿出手机给谁发了条消息,朝左边的路口转去。
“算了,正好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
江画小跑跟上,想到什么,吞了吞口水:“要是家教的事,你就别提了,我不会让的。”
赵夜白走在前头,点了根烟没说话。
江画摸不清他的想法,尴尬跟在后头,万分后悔不该这时候咨询。
网吧距离学校很近,快走到门口,赵夜白突然停下。
他回过头:“江画,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