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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画被这一重磅炸弹砸懵了。
“你不辅导我了?”他问。
越歌说:“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
那不就和班上的同学一样么。
他又不是真想学习, 辅导什么的只是接近白莲花的理由,然后伺机而动把他带歪罢了。
本来任务进度就纹丝不动,这一消息无疑是雪上加霜。
“不行, 我不要。”江画生出一股心慌:“你是不是不想教我?”
“江画, 我没有不想教你。”越歌表情如常:“就算单独辅导, 我们也只有在学校才有时间, 你的情况其实更适合找一位专业的家庭教师。”
越歌说的很中肯,奈何江画听不进去。
他一拍桌子, 眼含威迫:“你就说你教不教吧!”
越歌无奈:“江画, 我还是会帮你答疑的。”
“就是不打算单独教我了呗。”
江画气急败坏地站起身,直直瞪着越歌,见他没有妥协的意思,气得胸膛起伏。
“不教拉倒!”
什么喜欢他,都是放屁。
江画自尊心受挫,转身就走, 也不管越歌有没有追上来,钻上车就回家了。
家庭教师他能请一百个,谁稀罕白莲花教。
回家后, 江画越想越气,可怕的是,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生气。
系统:“没办法啊,你们就是普通同学,人家又不欠你的。”
这话就是补刀, 这刀别人说补还好,偏偏是逼他完成任务的系统补。
江画冷笑:“滚!”
因为他们是普通同学,越歌教他学习,给他买水做吃的, 就都是逼不得已呗。
因为是普通同学,只能老师要求越歌只辅导他,他没办法自己要求呗。
白莲花对所有普通同学都一样好,就算换成别人,越歌也会同样这么对待。
江画越想就越生气,都怪系统说什么越歌喜欢他,才让他有点自以为是,忘了那是朵博爱的白莲花。
什么喜欢他,白莲花恐怕没有不喜欢的人。
这狗系统!
江画觉得自己要冷静几天,重新梳理一下思路。
十一剩下的假期,他关上门在家冷静,冷静几天的结果就是——
寸步难行。
没有辅导这层关系,他和越歌的交集彻底斩断,越歌身边的苍蝇会时刻防备他,带歪遥遥无期,小命岌岌可危。
江画心态突然就崩了,他这一个月受的挫折比十七年受的都多,哪适应得了。
江画:“不干了,不如死了。”
系统:“...别这么消极啊,才一个月,还有两年多呢。”
江画脸色一变:“赶紧,现在立刻劈死我。”
系统:“...”
没想到江画是这个反应,系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逼得急了。
系统不敢再说话,江画说的也是气话,不过他的确累了,心态消极,想着反正还有两年多,就打算先休息一阵再说。
越歌不教他了,要是这时候往上凑,江画的自尊心不允许。
决定之后,他不找越歌了,最后两天假期,江画想了想,发了个朋友圈,并附上一张满分自拍。
【好无聊,真后悔没去度假[生气][生气]】
朋友圈一发,消息提示差点爆炸,半数都是江画没印象的名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有些人直接回复,有些人则是私聊的他,江画先看了看回复,差点气死。
【乔修远:不错,我能安静一周。】
乔修远别的都挺好,就是记仇,这么回复,肯定是因为上次被他先挂了电话。
江画一瘪嘴,眼泪直打转,头一次怼了乔修远。
【话梅糖不好吃:我以后再也不找你了,你安静一辈子吧!】
他都快死了,乔修远还气他。
回复完,江画也不看朋友圈了,很多人私聊约他出去玩,江画看了一圈,没有特别熟的,他有点认生,出去的念头渐渐打消了一半。
就在这时,一条新消息蹦了出来。
【yeah:昨天还话梅糖好吃呢,今天怎么改不好吃了?】
【话梅糖不好吃:我乐意。】
【yeah:呦,暴躁期。】
【yeah:小话梅,哥哥带你出去玩?】
江画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回复。
【话梅糖不好吃:你能不能别叫的那么恶心。】
【yeah:画画?】
【话梅糖不好吃:闭嘴![猫咪呕吐]】
【话梅糖不好吃:去哪啊?】
【yeah:天气这么热,当然是去海边啊!来吗,来看沙排小旋风。】
江画让他给逗笑了,这是什么沙雕称号。
a市是个临海的城市,海边的景点名很浪漫,叫做银河滩。
江画很擅长游泳,好笑地回复。
【话梅糖不好吃:好啊,我还浪里小白龙呢!】
赵夜白说还有别人,江画表示不介意,他就是想散散心而已,不自在就自己去一边玩了。
两人约好时间,江画期待满满,准备今天睡个好觉养足精神,刚放下手机,又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x:在生气吗?】
江画皱起眉,怎么看这条消息都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别人第一句话都是‘在吗’,白莲花中间加上两个字,好像有点像明知故问似的。
不管怎么样,罪魁祸首出现,江画也不客气了,他那条朋友圈一半是想给白莲花看的。
什么白莲花,不还是会惹人不开心。
【话梅糖不好吃:刚才生气,现在不生气了,明天我就出去玩。】
【话梅糖不好吃:别说什么无聊去学习,你以后管不了我。】
【话梅糖不好吃:别和我说话。】
一连怼了三条,江画心里舒服多了,结果看到越歌的回复,喉咙又是一哽。
【x:好。】
啪叽一声,江画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卧室里铺着地毯,手机闷闷摔在地毯上,一点都没摔坏。
没隔几秒,手机再次响了声。
江画一僵,纠结半天,又蹭过去把手机捡起来了。
【x:明天去哪里玩?】
【话梅糖不好吃:你管我。】
【x:没有管你,只是问问。】
问问不算管...?
江画没等琢磨清楚,手已经快一步回复了。
【话梅糖不好吃:银河滩,你好烦啊,别和我说话!】
【x:好,早点休息。】
...问完了?结束了?
好不容易忘记任务的事,越歌这么一打岔,江画又给想起来了。
他想摔手机,一想等下还得自己捡回来,忿忿钻进了被子。
在被子里盯了半晌最后那条消息,江画咬了咬嘴唇,没有回复,转身睡觉了。
任务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
小长假期间,银河滩人满为患,沙滩上都是外地前来游玩的游客,游客之中,最多的要属年轻腻歪的小情侣,以及青春洋溢的青少年。
江画和赵夜白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
和赵夜白厮混在一起的是乐队那几个熟面孔,瞧见江画,一个公鸭嗓远远便激动地叫着‘你小情人来了’。
和陌生人在一起玩,江画说不尴尬是假的,但江小少爷就算尴尬也不会表现出来,板着脸纠正:“我不是他小情人。”
公鸭嗓嘻嘻哈哈地笑,还想说话,却被赵夜白一巴掌打上了后脑勺,差点咬到舌头。
“今天我没迟到吧?”赵夜白笑眯眯地问。
江画哼了声,别开了头。
平时的乐队一霸叶恬恬,在江画面前收敛了不少,几个人简单打过招呼,换好泳衣后在海滩随便找了个位置。
沙滩椅基本都被沾满了,江画皱了皱眉,拨出一个电话。
没一会儿,几个大夏天还一身西装的男人就扛着崭新的沙滩椅来了,连带有遮阳伞,沙滩排球,水上专用小鸭子什么的,看得夜话乐队的一众少年目瞪口呆。
公鸭嗓结结巴巴地问江画:“你家在这附近啊?”
这也太快了,一个电话到现在没有五分钟!
江画摇头:“不在,他们从酒店拿来的。”
“酒店?”
江画指向最近的一处高层酒店:“那是我家的。”
公鸭嗓:“...”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咋舌不已,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高楼,个个都从疯狗变成了鹌鹑,拘谨地退到了赵夜白身后。
公鸭嗓挤眉弄眼地跟赵夜白说嘴型,江画很不巧地看出了他说的话。
公鸭嗓:助梦大师...?!
江画:“...”
赵夜白会意,朝江画露出一个专业微笑:“小少爷,助个梦呗?”
江画面无表情:“你退队就助。”
“一言为定。”赵夜白转头:“走吧走吧大家去玩!”
少年们的拘谨只保持了几分钟,就鹅叫着冲进了大海。
今天天气很好,头上碧空如洗,海面波光粼粼。
沙滩上萦绕着阵阵笑闹,江画躺在沙滩椅上,一手拿着冰镇西瓜汁,一手摆弄手机,吹着湿凉的海风,简直惬意的要命。
果然出来透透风是对的。
躺着躺着,江画就有点昏昏欲睡,赵夜白摘掉他的墨镜时,他正要睡着。
“小少爷,你出来睡觉的么?”
江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行吗。”
“不太行,走啊,我们去玩嘛。”
赵夜白说话的腔调,莫名让江画想起了电视里一些花枝招展的女人。
他一阵恶寒:“你好恶心,离我远点。”
赵夜白笑容一抽,眸光沉了下来,隐约流露出一抹危险:“你会游泳么?”
江画冷哼:“瞧不起...”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江画就感觉身下一空。
身边景物错乱变幻,整个人都暴露在了阳光下。
赵夜白一个公主抱把他抱了起来,二话不说往海边跑。
“赵、赵夜白——!”
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喊,扑哧一声,水花四溅,江画被抛进了大海。
叶恬恬看见这一幕,脸都白了,好在江画扑腾了两下就露出了头。
“你个混蛋!”江画狼狈抹掉脸上的水,气得破口大骂:“狗东西,你有本事等着!”
赵夜白双手抱肩,在两米处老神在在地看着他:“快点,我等半天了,你能抓到我,我叫你爸爸。”
“你叫爷爷我也弄死你!”
两人追逐打闹了好一会儿,直到累的江画筋疲力尽,他才想起自己本来不是打算睡觉吗。
赵夜白戏弄了他一会儿,见他打起精神,就精力无限似的去打排球了,江画想离这群疯子远点,回去抱上小鸭子就往远走。
“你去哪儿?”赵夜白注意到他的动向,扬声问。
“用你管!”
赵夜白不太放心,和其他人说了两句后跑过来:“你要去哪?放下人质。”
江画看了一眼手里的鸭子泳圈,一时不知道他在说谁。
“我去那边玩一会儿,这里人太多。”
赵夜白朝前方看去:“我陪你?”
“不要,我想自己呆着。”
昨天江画的朋友圈就是心情很糟的样子,赵夜白犹豫了一下,没有勉强。
“那你小心一点,有事打电话,别跟陌生人走啊。”
江画逼视地看他:“你当我三岁小孩?”
赵夜白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五岁吧。”
江画一脚踢过去,赵夜白像能预知一样躲开了,而后突然抬手,像是要往他脸上摸。
江画偏头想躲,却被按住肩膀说:“别动。”
拇指在脸颊上擦了擦,赵夜白低声问:“沙子都晒干了,帮你涂些防晒?”
“不用。”江画不自在地说:“等下我自己涂。”
擦个沙子,赵夜白竟然擦了十几秒,直到江画不耐烦地瞪人了,他突然两手捧住江画的脸揉了揉。
漆黑的葡萄眼亮晶晶的,赵夜白忍俊不禁:“怎么这么呆,真好占便宜。”
说罢,没等江画反应过来,他就转身跑回去了。
江画:“...”
鸭子泳圈被重重砸向了沙地。
王八蛋!
........
因为赵夜白这么一番操作,江画走的更远了一些。
银河滩的海岸线很长,可供游客活动的沙滩起码就有一千米,越往前走,海滩的游客就越少,但也不到稀少的地步。
走着走着,斜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哭声。
江画闻声望去。
小孩似乎被沙滩排球砸到了,玩球的一众男女不知是没注意还是假装没看见,小女孩的家人似乎又不在身边。
他暗想好麻烦,埋头继续往前走。
大概走出五米左右,女孩子的分贝不降反增,江画的脸纠结得皱成一团,最后低头骂了句,折步转身。
“你哭什么?”他站在小女孩身前,僵声问。
小女孩哭声一停,抬头看他。
江画板着脸时,表情并不算很友善,鸭舌帽挡住阳光,阴影让他黑着一张脸。
小女孩打了个嗝,顿时哭得更凶了。
江画心里咯噔一下,蹩脚安慰:“...喂,别哭了!”
小女孩被吓得连连后退,江画有点手忙脚乱,一时没跟过去。
他没动,女孩子的哭声才减弱了一些,眼珠一次又一次地瞥向江画手里的黄鸭子。
见江画好像没危险,她哭唧唧地指向鸭子说:“哥哥,我想要那个。”
江画循着她的手指望去,面色一变。
他好心来安慰,这小孩竟然觊觎他的鸭子!
“不给。”江画想都没想便拒绝,顺带把鸭子背到了身后。
小女孩嘴一瘪,眼看着又要大哭,一个身穿海滩安全员衬衫的男人突然走来,蹲到女孩子跟前。
男人声音很柔和,就像拂过耳边的暖暖海风:“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本来不想买账,但在瞥了男人一眼后,突然小鸡一样安静了下来。
“爸爸在海里,妈妈睡着了。”她乖乖回答。
男人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额头有点肿,哥哥带你去找妈妈,然后冰敷一下好不好?”
女孩子盯着男人的脸,也忘了想要小黄鸭的事,很老实的点了点头。
这种显而易见的区别对待可把江画气坏了,他抱着鸭子就走,决定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
因为这件事,他打算再走远一些。
两分钟后,游客密度更小,周遭也更加安静,安静到除了海浪声,还能听到身后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沙子声。
一开始,江画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余光瞧见了后方的影子。
好像...有人跟着他?
他心中警惕,脚步一停,倏地转头看去。
入目便是一件熟悉的安全员衬衫,胸前垂挂着一枚哨子。
衬衫是很鲜艳的橘粉色,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志,皮肤偏黑的人穿着看起来会有点土,但白得发光的人来穿,就会显得很清新。
他停下,对方也停下了,看身形,就是方才的安全员,因为带着帽子,所以刚刚没有看到脸。
“...”
江画瞪大了眼睛,惊讶得说不出话。
这里人少,后方的沙滩上只有一排新鲜的脚印。
对方一直踩着他的脚步。
“江画。”越歌指向前方的路标,说:“再走五米,你就离开我的范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