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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屠尸村庄为据点,不断地危害经过的人群,由此想来,塔纳托斯现在必定缺乏人手,那么像这样的据点就应该不止一处,落在荒郊野外尚且还好,如果设在人口密集之处,那岂不是严重至极?一旦恐慌蔓延,这等于是把灯座的下落公诸于众,且不说他自己手中的是否保得住,恐怕连在手的另外半块也变得岌岌可危了。
莲华香车穿梭在稀疏的云层中,现在他们的目标就是找到一下据点,最好不会落在热闹的城镇里。
秋浦歌坐在车里,断臂处随着心跳的规律传来一阵阵麻痛。为了不被发现,他已经忍了许久,可是被染红的肩袖却很容易地被青鸾发现了。此时,伤口已经化脓了,脓水与血水混在一起浸红了肩膀上都一大片衣袖。
原来他竟忍了这么久!紫罗正要赶紧撕开他断臂处的衣袖,却突然被他猛地抓住了自己的手。他这是不想让她亲眼看到自己的伤口。她愣了一下,感觉到他紧握自己的手有些颤抖,于是退后了一些,换做青衣和蓝素开始为他检查伤口,处理起来。
她只看到一片片沾了血都纱布被不断地丢在一旁,然后渐渐堆积起来,越来越多。青鸾和蓝素两人眼疾手忙,只有认真和小心,秋浦歌都眉头虽然皱的不深,但眉心有种紧凝的痛苦感。他的身子刚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其他的就什么也看不到。
过了许久,包扎好伤口,似乎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合上衣袖,两人才停下手来。整个过程,青鸾和蓝素就像两个为病人做手术的医生般显得既专业又敬业,弄得紫罗都有些紧张了,不过幸而结果无碍。
这伤口曾经在回到云缇山时被云梯老祖略做过处理,是为了以后如果机缘巧合,能够寻找到合适的手臂,那么断臂重生也不是不可能。而昨天因为心急着要救紫罗,就完全没顾上,结果被强力反噬,又震破了伤口,没得到及时处理,掩藏在衣袖中,才开始化脓。现在还好发现尚且不晚,处理之后好生保养还是没有大碍都。否则,云缇先前所做的处理恐怕也是没用了。
“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定是我昨天贸然出手才弄伤了你。你这样会更加让我们担心的。”紫罗感到一阵愧疚,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弄伤的,而原本她法术并未全部封印都事实他却不知道。
“这个我会处理,其实也没那么严重的。”他尽量避免给她造成罪恶感,因为是他有意想隐瞒的,就是怕他们担心,更怕紫罗愧疚自责。
这时,青鸾道:“我听师父说过你的手臂,还是有重接的可能的,不好好保养伤口,恐怕对以后重接都有影响。”听到这里,紫罗就觉得更加严重了,没想到却听他说:“能不能重新接上还是个未知数,已经无法强求了,我只能随缘,这个不会对以后有什么影响的,大家无须担心。”
“我们现在就只有四个人,一路上都要相互照应,如果你出了事,我们怎么能安心呢?而且如果是因为我,那就更——”
见紫罗不断自责,他果断打断道:“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这才让她放了些许心下来。大家也都轻松了一些。
然后她走到他断臂的一面,利用枝丫丫开始为他疗起伤来。能否使用出法力,对于拥有枝丫丫的力量使用是一个很大的落差。有了她以法力催动,星辰之石的力量很轻易就能达到让他们都放心的地步。
随着治疗,疼痛感减少了许多,伤口的压力顿时也减少了。这让他也心里也轻松了下来。
这时,蓝素问道:“主人,我们接下来会到哪儿?”
“接下来会到一个小镇上上,这个镇只有两个村子,虽然不是很繁华,也不是很大,但是居民不少,也是方圆唯一有人群的地方了。我们去那里看看,能否摧毁塔纳托斯的阴谋。”
些许猜测下,大家都觉得或者说是希望,这个小镇应该是不会有这种类似的据点,人口密集之处,如果发现了这种地方,现在大家一定都乱成一团了。但是,他们看到的样子还是那么平静,大家都如常地进行着日常生活和各种买卖。
看到这里,他们总是能放心一些,就来到了一个茶馆,因为秋浦歌的事,他们总是要歇一歇才行,坐下来补充点体力。
小儿很热情地上了四杯热腾腾而又带有香气的龙井上来,这龙井品位高雅,看起来这镇虽小,也是卧虎藏龙,一般的顾客也能随便喝到这种好茶。
然而他们对这里本不熟悉,光凭眼见当然会枉费了他们来这一趟。这客栈每天人来人往,消息也算最灵通了,于是他们留住了小二,询问起来。
“你们这里最近有听说过或遇到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么?”
小二一副迷惑的样子,道:“没有啊客官,我们这生意来来往往没听说过啊!”他说得这么随意和肯定,应该真假不离十了。
“客官,您想说什么怪异都事,你们来的时候遇到过么?”小二反倒还很热情地打听起来了。他摇摇头,让他下去了。
这时,旁边桌上的一个人凑了过来。“这位客官,你们刚刚说的什么怪异的事啊,我想了想,还是有一件的。”他说的时候,感觉很神秘,或者是怕别人听到了,说他在散布谣言,危言耸听。
他说的就是前几天晚上,一个叫二牛的村民从邻村回家的时候,那个时候差不多夜已经很深了,大家都在睡梦酣然中。他经过一口水井的时候,曾经在其旁看到过一片黑色都影子从那里飘过,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晚上太黑,看不清楚,可是后来那影子还回过头来,对他笑了一下,他吓的立马跌倒在地,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如同摄取了他的魂魄般让他迷失了好几天,大家都说他得了失心疯,他说的话也没人肯信。
“我知道因为我是他的邻居,整天都听他神神叨叨的,我虽然不太信,但也不能说他说的都是假的是吧?”这人看起来比那些不相信二牛的人都多了一份心思,至少还不是那么完全从众,相较来说思想灵动一些。
照这样看来,塔那托斯的人已经来过这里了,他去那口井的目的是什么呢?几人也去那口井看了看。
这只是一口很普通的井,处在街道的一旁,旁边人来人往,也看不出什么稀奇之处。秋浦歌往井里看了看,除了偶尔能看到一些反光的水面,其他的就是一片乌黑,然后他打起井里的水,准备试喝一下。
紫罗刚观察完旁边的的环境,就看见他拿起井里的水就准备喝,赶紧夺了下去。“还不知这水有什么奇怪之处,不要轻易尝试,千万小心。”看见她眼中的担心,他就放下了手中的水瓢。一会儿,有人前来打水了,大家让开了一条道。
看着装满水的桶慢慢从水井里被摇上来,越来越显得乏力了。蓝素知道紫罗看见后一定会上去帮忙,于是就先抢上去帮忙了。
她平时没做过什么家务和重活,这水对她来说可不是一般的重,也难怪眼前打水的妇人会觉得力不从心了。
水被打上来后妇人连忙向他们道谢:“真是谢谢你们了!几位衣着打扮不像是本村的,你们都是从外地来的吧?”
他们点点头,紫罗问道:“你们村里人都吃这一口井打上来的水么?”
妇人点头道:“是啊!我们村一口,邻村一口,都共用的一个水源。”听妇人的语气,两村相处十分不错,她也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再次道谢后,那妇人就挑着两桶水离开了。之后,他们又去了那个了二牛的家里。
在路人的指点下,当他们刚走到离二牛的家门口不远的地方时,就看见他在自己的篱笆小院里跪在地上杵在那里,却看不清他到底在干什么。然后,他们走了进去。
二牛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两根细细的小木棍,身体匍向前,在地上仔细找着什么。找着找着,就爬到了秋浦歌的脚下。不能再往前爬了,他抬起头,望着这个挡住自己路的人。开始还很迷惑,显然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后来忽然像发现了什么特别稀奇古怪的事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拉着秋浦歌的衣袖兴奋道:“哎!你们来了?!”他好像认识他们似的,不仅热情,还很熟悉地打着照顾。
秋浦歌很奇怪地看着他,大家也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只见他向周围喵了喵,确定没人了,才向大家打了一个嘘的手势让他们保持安静,这才像说悄悄话一样把自己那天晚上见到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他们。
然后他还一副哭腔委屈地道:“他们都不相信我,连地上的这些蚂蚁和蚯蚓也是见了我就跑,现在我都找不到他们,你们帮我找找他们好不好?”
想来他这失心疯一定是那天晚上被那个出现在水井边的幽灵顺便带走了三魄所致,因为他身上的魂魄并不健全。算他倒霉了,竟无意间遇上了那害物,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
儿牛一直拉着秋浦歌让他帮忙找,因为不断地拉扯着衣袖,伤口就不小心被撞到了,又让他痛了起来。见状,紫罗只好让蓝素施了法让他先平静下来。
可是就算听二牛说明了原委,他们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还是没有任何进展。但是秋浦歌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他毕竟是凡夫肉体,还是离不来草药的医治,所以他们就去了药馆。
说起二牛的失心疯,他娘也带他去治过,还是同一个大夫,可是效果却不尽人意,这些都是大夫挂在嘴边的话,无意间却被他们听到了。看来不是没有人怀疑,他们只是没有怀疑的方向,于是不得不把结果归于个人。
他们越来越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连这些村民都发现了,难道这里还会平安么?
大夫帮他包扎完伤口后,随手拿起桌旁的茶杯,灌了一口茶,然后又想起来了,给他们每人都上了一杯茶。
他边配着药边说道:“这村子啊,我小时候就住这儿了,可从没出过这种怪异的事,还好大家一直都平安无事,想来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望了望他们,一个个俊男美女结队出行。想来都是大家公子和闺秀了,相遇就是缘,他就想起了二牛一家,笑着道:“二牛那孩子啊,做人老实,脚踏实地,很多时候都主动帮我搬药材,二牛他娘也是只有这一个儿子,母慈子孝。他们一家虽然人少,但是有我送去的草药,平时也没什么大灾大难的,没想到一下子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说起来不知道是上天弄人还是他们母子该受了这样一劫,命运无常啊!”大夫叹道。
就这么个小村子,二牛一家出了事,没想到关心的人还挺多的。紫罗正准备喝茶的,这时大夫正好把药递了过来,她放下茶杯去接药。“这药啊,一天……”大夫还没说完,突然就一阵抽搐起来,然后身体的皮肉迅速肿胀起来。
下一刻正准备有什么事要发生在他身上时,秋浦歌一下子把她揽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与那嘭的一声水花迸溅的声音所同事发生的危险。就算被挡住了,她何尝不是心里一惊,在猜想到给发生了什么事。
推开他的手,眼前的大夫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地上一滩血水。
这是怎么回事?大夫人呢?刚刚还活生生一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难道就变成了地上一滩血水了么?她愣在那里,觉得匪夷所思,甚至还在想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刚转过身时,秋浦歌快速地回忆着刚刚,到底那个大夫做了些什么让他就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本来好好的,就化成了一滩血水了。
一丝头绪突然出现,然后他猛地打翻掉紫罗旁边的一杯茶就紧张地捧着她的肩问道:“你刚刚有没有喝茶?有没有?!”
紫罗有些被他吓到了,木讷地摇摇头,他这才悬下心去。蓝素问道:“这茶水不能喝么?”
“大夫刚刚就是喝了茶水的。”
“难道是和井水有关?”蓝素若有所思地道。
这句话但是提醒了他,井水……
这时医馆刚好有人进来,一进门就叫着大夫,他没有看到地上那滩血水,直接走向了柜台。可是向里面望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他一转过身就看见了他们,同时也看见了那很大的一滩血水。心想不秒,难道大夫出了事,他怀疑着眼前的几人,然后就想着要逃跑。可是一跑到门口,他也忽然浑身抽搐起来,才呼吸之间的间隔,他就突然在众人的眼前爆成一滩血水了。
声音不大,但是绝对触目惊心,终于再次亲眼看到,紫罗心里震惊地不能自已。
秋浦歌似乎看见了她那个样子,怕她胡思乱想,于是拉着她就冲出了医馆,其他人也跟着出来了,直向莲华香车停留的地方逃离。
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街上的混乱竟不知何时起已经不知不觉让大家深陷其中,满大街,突然就有人不明原因地忽然爆裂成一滩血水,或是卖菜的大娘,或是买胭脂水粉的姑娘,亦或是正在扶着母亲走出古董店的儿子,每一个人都死亡带来的都是无尽都恐慌和撕心裂肺的叫喊和伤心,然后逃窜和自保成了唯一的旋律。
他们跑在大街上,经常和其他逆向乱跑的人产生碰撞,为了更顺利地跑出去,他不顾伤口的疼痛拉着她飞上了高空,其他两人紧跟其后。
一直飞到了莲华香车所在位置他们才停下来,村子的外面,与里面正在进行的自动型大屠杀似乎完全无关,外面静悄悄都里面,而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血成了最显而易见的奢侈品,随意抛洒在人们的眼前,那逝去的却是每一个活着的人的亲人或是爱人、朋友,都是他们最爱的人。可是他们已经无法再在里面停留,只能留在外面,有些人是感受血腥,而另外一些人则是欣赏美妙。
“难道我们就只能袖手旁观么?”刚刚一路飞奔,完全顾不了身旁那些正在接受苦难的乡亲们,紫罗心里是接受不了的。
“我们只能这样,这肯定是塔纳托斯早已想好的,这个奸诈的人!”秋浦歌无能为力,也只能在此怒叹了。
刚刚情况过于紧急,他甚至都不能确定村子里是否设下了什么其他的障碍,幸而能就这样冲了出来。不过尽管如此,他们却还是没有逃过一样,就是他们也喝了村庄里的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