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归位

雪衣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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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口百年如一日的封印闪着微微的光晕,紫罗为雪女运完气后,便撤指收力,渐渐走向了洞口。

    其实,看着门口的封印,雪女和雪狐都对其敬而远之,似乎也没什么可怕之处。她站在洞口,外面的狐群透过封印隐约可以看到。现在它们的眼睛都闪着蓝色的光芒,充满着肃杀之气,似乎做好了时刻都会进攻的准备。

    她望了望身后的雪女,想这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又看看外面的雪狐,虽严阵以待,却是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的。于是就没了什么顾忌。

    原本她是想碰碰那封印的,只是不小心手指轻轻一点,封印就消失了。开始时,雪地狐也是没有反应过来的,不见紫罗施法,那封印就自行消失了。直到身后传来雪女的一声喝斥:“你在干什么!”狐群就疯一般地闯了进来。

    雪女眼中露出吃惊的表情,紫罗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封印就无故消失了。可是看着闯进来的雪狐,它们一进来,雪女岂能活命?

    于是立刻施法挡住了它们。强大的涡流从她的掌心往外喷涌,像一簇巨大的云团在天际滚动,令那些雪狐寸步难进。

    慢慢地,她注意到了远处一座雪白的山体竟开始渐渐变黑起来。那些雪狐似乎也注意到了,纷纷向与洞口相反的方向逃去。速度快的在一眨眼的间隙就已经消失在对面的雪山背后了。

    紫罗收手,雪女的身影在这时一下子冲出了洞口,漂浮在雪地之上,观望着四周的动静。看她的样子,不仅身上的伤是没有大碍了,也不再畏惧那些雪狐了。

    紫罗靠在洞口的雪壁上,望着她,道:“你到底还要不要和我比试啊?”

    听到她的声音,雪女转过头以犀利的眼神望着她,同时用手指着她,道:“我不会忘记你刚刚的落井下石的!”

    紫罗反驳道:“我刚刚是帮的你,怎么会是落井下石呢?”

    “你联合那些不怀好意的雪地狐,休要说不是为了我的封印珠!还有刚刚,你竟然破坏掉我的封印!我说过,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说着,雪女抽出心口的冰鞭,向紫罗挥去,同时在她的身后,很多道冰柱冲天而起,随着鞭子一起,飞向紫罗。

    紫罗飞身而起,以平行于冰柱的方向在其中穿梭,来到雪女的身边。本是在她看不到的位置,却无意间被两条冲出地面的如同绳索一般的雪锁缠住了双臂。雪女转过身,奸邪地看着她:“你想卑鄙地搞偷袭?”

    紫罗本来是想跟她解释的,可是雪女太过固执己见,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两条坚韧的雪锁把她牢牢地悬在空中,正对着雪女。

    冰鞭在身下飘荡,她看着紫罗,眼中尽是厌恶和狠毒。“先杀了你,再去找那群臭狐狸算账!”然后冰鞭一挥,直刺向紫罗。

    紫罗用力挣脱着雪锁,无奈雪锁感觉起来那么柔软,却是非常地有韧劲,怎么拉都拉不断。情急之下,魔精灵之剑从右指间开启,砍断了束缚右臂的雪锁,她一把抓住近身的冰鞭,只消手腕一动,那冰鞭便被截断了一节,又扔回给了雪女。

    “只要我们这个交易成了,你便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个交易还算数么?”

    谁知雪女竟狂傲地大喊一句:“杀了你,这个交易便算数!”继而又飞向紫罗。

    如此冥顽不灵,就算是打赢了她,想必这笔交易也该要泡汤了。忙了半天,还是白忙活了。紫罗想想,但是除了雪女,还有雪狐,与其和她在这里折腾,不如先去找雪狐试试。

    想着,紫罗便向身后雪狐逃离的方向飞了去。雪女见状,紧追了上去。

    眼前一座巨大的黑雪山越来越近,雪山的后面,有很多的洞口,后面是很多的小雪包。一只雪狐正从其中的一个洞口里面探出头来,看到紫罗后,瞬间就消失了。

    她落在这许多洞口围成的雪地上,四处打量着,静悄悄一片。良久,才从里面走出来一只只狂速雪狐。为首的雪狐是最后出来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知道这里应该怎么出去,你们谁能告诉我?”

    “进来了就休想出去。”它身后的一直小狐狸道。为首的雪狐立刻对其厉眼相向。“谁说出不去?出口就在这座黑雪山中,只要你能找到,就可以出去。”

    “这个黑雪山中到底有什么?”

    “只是一座普通的雪山,被拿走了封印珠而已。你想要出去,就只能进这座山。”紫罗相信了它们,毕竟这是唯一的线索了。

    她向黑雪山走去,所有的雪狐都在后面望着她,然而正当她走到山脚的时候,雪女赶来了,大喝:“把你的皮留下再进去!”这时,所有的雪地狐已经乱窜回洞中了。

    紫罗不想再理会她,山脚下的洞口在向她敞开着,她想抓紧时间,于是先她一步没入了漆黑的黑雪山。

    雪山里面寒意甚是*人,而且竟有一级级的台阶盘旋而上。但是除了寒气,紫罗感触最深的就是满山洞的怨怒之气,积聚了几百年的怨气充斥着山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沿着台阶盘旋而上,就来到了台阶尽头的一个高高的平阶上。一朵萎蔫成枯花败叶的不知名的植物倒在平阶上,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样子。平阶后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怨气从那里泄露出来,有种扑面而来的刺鼻。

    虽然看不见,紫罗还是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的。突然,悠悠的两只红色的眼睛闪起了光。接着四只,六只,八只,向她迎面扑来。她一闪而过,悬在了台阶中央的上空,这才借着四周收集而来的光线看清了眼前之物。

    如果不是因为靠的不是太近,她一定是会吐出来的。那悬浮而来的分明就是四颗腐烂的狐狸头!

    情急之下,她挥袖打开了那些恶心的狐狸头,却用力过猛,把刚刚的平阶不小心摧毁掉了。找到一块地方,落下脚来,还抑制不住内心的翻涌。

    因为她本身也是狐狸,所以看到腐烂的狐狸头,不舒服的感觉自然而然就上来了。那些狐狸头仍在四处飘荡着,好像是在寻找她的身影。

    虽然她躲在暗处,而那些红色的眼睛显然是可以看见一切的,本来无所畏惧,现在她的心里却有了一丝害怕。

    当初,封印珠是怎么被拿出雪山的呢?这当然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的。在冰雪天的世界里,除了后来产生的雪女,最初的狐族也不止狂速雪狐一族,还有另一狐族毒牙狐,顾名思义,它们的牙齿内有含剧毒。两大狐族各具优势,正好帮助了它们互相合作窃取封印珠的行动。

    自封印珠落户冰雪天以来,便有水仙在此守护,防止任何图谋不轨之人窃取或破坏封印珠,以致这里的封印被破坏掉。

    可是长久定居在此的两大狐族为了打破封印,曾进行过一系列的抵抗和挣扎,最终都无功而返。水仙有毒,又有极速之天赋,如果无法压制住这两种天赋,那么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

    所以经过商议的两大狐族还是决定联合起来,一致抗敌。于是,在一个月圆之夜,它们很偶然地选择了封印之力最弱的夜晚,对雪山进行了突袭。

    狂速雪地狐的天赋不亚于水仙,再加上毒牙狐那致命的毒牙,随着水仙脖子被咬断的那一刹那,整座雪山就暗了下去。接下来,就开始陷入封印珠的争夺了。

    那几只奉命杀死水仙的雪狐中有两只是狂速狐,两只是毒牙狐,纷纷死在了水仙枯萎的那一刹那。大概是因为两大狐族交战,各有怨气,淤积太深,就在这雪山做起恶来。

    时常能在雪山外面听到里面鬼哭狼嚎的声音,曾经进去过的狐狸正如紫罗现在所看到的那样,都变成了森森白骨,散落于她的脚旁。

    雪山外,雪女因为气愤狂速狐,就将它们的巢穴给全部毁掉了,*得他们不得不现身出来。

    “你们为什么要让她进山去?!”她恶狠狠地指着那些雪狐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想救她,也可以进去啊!”一只母狐舔着自己的爪子,斜着眼睛看着她。雪女顿了一下,她是绝对不可以进去的。因为她一旦进去,封印珠肯定会从她的体内自动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她不过是它的一个暂时的寄居体而已。

    “我的皮!”她自言自语道。

    母狐笑着。“没了封印珠,你有再好的皮,都是没用的。”

    雪女转过身,头微微地一侧。“毒牙狐已死,如果我进了这黑雪山,那么你们也休想再得到封印珠,就得永生永世陷入这无边的黑暗之中。”然后就进了雪山。

    “果真是为了张皮就不要命了。族长,我们怎么办?”

    狐首的眼中又闪过一丝蓝光,道:“拦住她!”身后的狐群唰唰往前飙去,却被雪女纷纷打死,毫不留情。

    进入雪山后的雪女直飞上平阶,谁知没有看见正在四处搜寻的尸头,与其碰了个正着,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一阵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却不是紫罗的那种恶心感,而是封印珠蠢蠢欲出的难受了。

    躲在暗处的紫罗也可以看得见她体内封印珠在往出移动的影子了。她上来干嘛?这是紫罗的第一个疑问。

    想想封印珠对雪女的重要性,她还是用飞袖把她给卷了过来,不料这下打草惊蛇,把尸头也给引了过来。

    她一急,为了救雪女,便用飞袖打爆了两颗尸头,其他两颗尸头相继飞来,又是两下,两外两颗头也被打爆了。

    收起飞袖,雪女的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这次没有任何的*迫,却是封印珠自己的选择。“救我……”她拽着她的衣袖,在痛苦中对她说道。

    “怎么救你?”

    “带我出去……”这里看起来阴森邪恶,紫罗有些明白自己是被那些狂速雪地狐给骗了,于是带着雪女准备出去。这时,怪异的事情又发生了。

    那平阶上竟然站立起来一个人影,紫罗是被人影明亮的光线所吸引的。眼见此人着装整齐、面目清秀、气势且在,紫罗的第一反应便是:凌波仙子。

    果然,此人一开口便道明了他的身份。“大胆妖孽!留下封印珠,饶你们不死!”留下封印珠,那雪女不就活不成了么?紫罗当然不愿意,于是双方便打了起来。

    凌波仙子果然是与雪女和雪狐不是同一个级别,不论是在速度还是在力量上都要高出一筹,也是难缠的对手。

    可是眼见封印珠就要归位,水仙的毒汁却在这时又洒在了雪女的身上,那透明的身体即使有保护层也开始有效地融化起来了。

    “妖孽,不留下封印珠,你们休想出这个山洞!”水仙说的时候,洞口的门闷地一声地关闭了。

    正当紫罗准备使出十字破将整座雪山从指间砍断时,只听雪女缓缓道:“把我放下来吧。”她一愣,十分困惑起来。“为什么?”

    “我快要融化了,放我下来吧。”她望望雪女的身后,身体已经融化了一半,速度是如此之快。“我的存在本来就是偶然的,封印珠到了该还给水仙的时候了。我们所有的挣扎,都是逆天的。”

    刚刚还气势凌然的雪女一眨眼的时间就变得如此多愁善感,顺应天命了。不过紫罗还是应了她的话,把她放了下来。

    “你是因为怕连累我么?”紫罗问道,她这样的变化太突然了。

    雪女望着她,眼中却没有以前的厌恶和狠毒。“我为什么怕连累你?”然后她撇过头去。“我知道你可以搞定他的。”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紫罗的对手,却总是不甘心要去挑战。

    “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我早就不存在了。这个命,不管是那些雪狐还是我,都要接受。我就是讨厌你,你有的我全都没有。”

    说到同情,紫罗现在是真的开始同情她了。她说得对,对于一个生命没有自由的人来说,除了争取就是认命。如果争取不到想要的,那就只能享受仅剩的赐予了。

    这时,水仙飘到了她的面前。“非要取出她体内的封印珠么?”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早就该放弃了,是我自己非要强求,现在我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水仙,还回封印珠。”雪女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紫罗看着她,心甘情愿?难道以前争取了那么多,现在就可以心甘情愿么?

    水仙牵过她的手,两人飘到了平阶之上,封印珠归位,雪女在她的视线里开始一点一点地消失掉。她笑着,却哭了。

    心甘情愿地认命何尝不是无力改变的无奈和痛苦的救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