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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仔细查看牌面,不过片刻,嘴角就露出了微笑。见此,苏哲不得重新审视一番。眼前的人像极了远方那位佳人,却又多了点什么,佳人如云,而她如雨,捉摸不透。
他抿了一口茶,莞尔,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什么时候准备回家认祖归宗?何老年纪大了,可等不了很久。”
“这事……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想问,如何判定我就是何家人呢?据我所知,何家儿女双全,一子唤为何思尘,一女唤为何思烟,听来却是很雅致。”
她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手里快速地换着牌,不痛不痒地说着。
在座四人,苏哲、何中天、李耳、陈宇豪,这四人如今算是S城的顶柱。得罪了谁都不会好过,可凉伊偏偏要得罪的就是这四人。
听她这话,苏哲呵呵笑了几声,爽朗而自然,倒是显得她这小辈不懂得为人之道了。她微微仰头,看着面色如常的何中天,淡淡吐出,“凉伊,这二字,是我母亲给的。她说她只愿我远离肮脏,过得清淡但自由。”说着筛子撒了出去,落定,她笑笑,率先出了牌。
“你母亲构想得很好,却依然犯迷糊,忘了她生的人,哪能安分?”何中天将牌碰了,收了凉伊的牌,眉头微挑。
一圈下来,凉伊出了细细的汗。
她这人爱逞强,死鸭子嘴硬,其实她牌技真的不好,或者这样说吧,换成dubo,她能一晚上把自己都输了。实战不行,但这人理论简直堪称神乎其技。
一面应付着对面的何中天,一面还得研究牌面,她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呀!这个……呀,不该出的。”苏哲见她正要丢牌,正伸手去拦,她就丢了下去,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苏哲拍了一下大腿,叹息一声。
凉伊微微掐了一下手心,淡定自若地看向何中天。
她看不透这个人,一身痞气,却儒雅得让人心动。
她想许云烟在很大程度上,是很爱很爱他的吧,所以才会心甘情愿接受他所有的伤害。
一圈下来,眼看着快输了,苏白轻轻咳嗽一声,和她四目对视,眼里一片柔情,看得凉伊觉得鼻头一酸,他却扣了扣桌面,清晰地三声。
凉伊闭了闭眼,按照他的暗语,将牌出了出去,意外地胡了。
她微微侧头,看向苏哲,只见他一脸的骄傲,像个孩子一样傲娇地看着何中天,像是在示威。而输了的何中天只是侧头和陈宇豪交流,偶尔笑笑,似乎不在乎输了。
她恍惚觉得,自己像是个跳梁小丑,可也倔强得要命,不肯认输。她叹息,委屈地看着苏哲,“伯父,赢了,可也输了。”
“这话怎么说?”
“苏老头你这是越活越倒退了,这牌面一看,就是何老让着自家闺女,不动声色,一如往日。”李耳将牌打乱,边站起来边说着。
他走到凉伊旁边,说:“你妈妈应该很爱你。”他说得莫名其妙,凉伊只礼貌点头,笑了笑。倒是何中天自始至终不愿看她一眼,好像她是个透明体。
这种感觉让凉伊很不舒服。
她静静听着四人讨论牌,不一会,苏白起身走到了她身后,将手随意搭在她肩膀上,同几人交谈起来。不一会,就从打牌聊到了生意上去了。
她偶尔插几句话,都被苏白抢话强行停止了。
“凉伊,路还远,慢慢走。”何中天从她身边走过时,幽幽说了这么一句。凉伊恭敬地站在一旁,听完,露出了无害的微笑。待四人说笑着出了麻将室,凉伊整个人如抽丝般腿软了,倒在了苏白身上,“明明什么也没做,可我好害怕。”
何中天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将她所有气势打了下去,她没有力气了,就像你游戏才一级,而你非要去挑战终极boss一样,自不量力。
她想,或许她还得再去历练几年吧。
三年,终究没给够她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