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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研考,数日一更,诸君海涵。
正文:
“石氏现身,月汐乡现世。”小二哥拿着今早送到桌上的暗线密报,走上楼,留而踌躇在书山径房门前。
只听到房内书山径念了一句:“蒲柳之姿,望秋而零。”
小二哥停下脚步,听着书生与房内之人的对话,“蒲柳之姿,望秋而零,松柏之质,经霜弥茂,蒲柳春华,松柏常青,或争一朝一夕之绚烂,或保春夏秋冬之安宁,实乃人情之选。”
书生的声音响起:“人间繁华,草木本无情,人怀情,则借景生情;世道纷乱,风景本有情,人无情,则草木皆兵。可谓,情不在草木,日久在人心。”
小二哥捏着密报,等了一年终于有了月汐乡的消息,真想冲进去打断书山径,什么情不情的,每天论道论些什么都不知道,酆都的神秘文字尚未解开,月汐乡现世,又不得不去,想到这里,小二哥也不顾屋里是谁了,准备进去和书生交待事情,今日便启程。
敲开了门,小二哥环视一圈,房里空无一人,便问书生,
“你刚才和谁说话呢?”
“颜如玉。”
“颜如玉是谁?”
书生指着桌上一本《言语》,挤了挤眉目说道:“颜如玉就是它。”
小二哥顺着书生手指的方向望去,案上确实摆着一本靛青书皮的册子,接着说:“书山径,这会儿没功夫和你打岔棋,月汐乡的线索又来了,我今夜就动身。月汐乡被称为海上酆都,此前我从酆都带回来的字谜解开了多少?且将破译的内容告诉我。”
“关于那十二生肖的象形文字,我都记录于纸上。”书山径转身从书架上拿下一本没有书名的簿子,继续说道:“现在掌握的信息有限,你将这本注解带着,若月汐乡与酆都文字存在某种关联,这些注解或许能帮到你。”
小二哥翻开了簿子,从子鼠到亥猪,文中尽述了有关于十二生肖象形的演变,不同年份对应的天干,不同生肖对应的地支,天干地支,五行
属相,干支纪年法中蕴含相生相克的道理。
小二哥看得有些云里雾里,在南境生活了这么久,他能够分清楚朝代、年历,文字,但是天干地支、五行八卦的东西看起来,一时间让他陷入云里雾里。
书生见他翻着书页,一时陷入迷惘便说:“你就这样想十个天干是年号,甲乙丙丁往后排,十二个地支对应十二个神秘文字,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天干地支,十与十二循环往复,共六十年,与其说是一个轮回,不妨说是重新开始计数。”
小二哥停下手,合上册子对着书生说“这天干地支,让人铭记着人生不过数十载。朝代、帝皇、文字、生活都在不断更迭,而这片日月,众生记住时间的方法却不曾更改,只想,我这趟去寻月汐乡,不知回来又是什么时候了。”
“莱昂,月汐乡在古老的神话记载都甚少,酆都在巴蜀之地尚且有迹可循,月汐乡,我们不知道它是一个岛、一片陆地、还是海底的世界,目前掌握的信息,是月汐乡里住着石姓氏族。”书生说道。
小二哥说道“你给我看过前朝城志关于月汐乡的记载,当时他们现身沿海五城,皮肤上有淡淡地鱼鳞纹,夜里难以辨认,鳞纹在阳光下会闪光,他们到街市上用珍珠贝壳交换商品,仅仅来了一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有商贾与其交谈,其言先世避蚩尤之乱,辟水为路,举族迁徙。”
书生说:“月汐乡,得名于那些石姓族人只会在在满月潮汐退却之时才会出现,有人曾猜测,即便找到了月汐乡的入口,没有他们身上的鳞片,也难以进入其中,茫茫大海中,潮水复来时,暗潮汹涌,一旦迷失了方向,绝无生还可能。”
小二哥下定了决心,背对着书生,走出房门前说道:“月汐乡,我会看到月光下独自朦胧的美丽,我会揭开月下鳞人的神秘面纱,那里被喻为海上酆都,是海上灵魂的归宿,那里,我才能够找到佐罗的灵魂,你妻子的线索,不得不去。”
书山径看着小二哥走出房门的背影,心头有了一种漠然,这种漠然是即将久别前的感觉吧,是一种无能为力,不去关心、不去在意,“妻子”那两个字,早几年前在他心中就已经是天人永隔的代名词。
“小二哥,做这么多,为了什么?”听着小二哥下楼的脚步声,书生说了一句,声音很轻,隔着门就听不见。
想不好带些什么,包袱里放了两本书,一本自己游历天下写的《世界》,一本书生给的注解,准备了些钱粮,与阿晓和阿力关照了几句,便往东港的方向走去。
经过东港码头的仓库时,他看见码头仓库门外,站着几个抽着大烟的水手,看装扮不像是一般的劳力,库司老程头和他们说着话,时不时还用手点了点仓库里的货品。
自三宝太监下西洋后,航舟港的贸易也更频繁了,大船数月才回来几艘,都在闽东停泊,大人们谈好了生意,船老大们便带着小船去闽东拉货,一来二去,问清楚了大致的航线,有不少胆大的船老大趁着风平浪静的日子,驶着东港的小船也出海去。
月汐乡的密报从丝竹城传来,小二哥便先去码头找董老大,搭个便船,即可出发。
刚想到这里,便听到仓库旁的程库司发出“哎呀”的惨叫,话不投机,那两个抽着大烟的水手,举起烟杆,就想朝老程头的腰间挥下。
小二哥一瞧,这两人下手这么狠,这么几杆子打下去可是要闹出人命,背了背紧包袱就赶紧过去,左右手同时举起,抓住这两个水手的手。
这两人也是错愕,只听到小二哥说了一句:“老程头管了着仓库十来年了,二位有话还请好好说,何必大动干戈呢。”
二人刚想挥下去,小二哥抓在他们手腕上,发不上力,回头一看原来是个外境人,高个水手便说到:“这里不关你的是,这库司坏了巡抚大人的货,我家船老大来教训教训他。”
“二位,息怒,程库司替航舟衙门做事,怎么会坏了巡抚大人的事呢,二位不妨调查清楚,再找衙门说理去。”
“小二哥,他们是闽东港齐二爷手下的人,上次有一批阿片送到东港码头,那几日大雨,仓库地面返潮,坏了底下的几箱子,二爷受了巡抚大人的责骂,这事便归罪到我头上了。”程库司趴在地上,扶着腰说道,“你们要打便打死我吧,把我打死咯,衙门换新的库司,今后囤积货品找衙门说去。”
小二哥调停纷争,便往码头走去,夕阳西下,孤帆远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