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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宴会的不止有中医同僚,还有乡绅官吏,来往过的大药商,和曾经救治于和生堂的大户人家。宴会上鱼龙混杂,每一个人来都不可能是仅仅的为了给夏老爷子祝寿而已。心中早已经打好了小算盘,准备趁机攀上点儿新关系。
桑南初轻轻挽住萧赋的手臂,做小鸟依人状,紧紧的靠在萧赋身边。郎才女貌,是宴会上一道耀眼的风景线。
一方大药商苏家的大公子苏宇韩是个浪荡的花花公子,平时仗着家族产业殷实,只顾着贪图享乐。
自打桑南初第一步迈进夏家的大门,苏宇韩的目光就从未离开过,一直追随着桑南初。像桑南初这样,美的明艳的女人,在他的涉猎范里是顶珍稀的极少数猎物,他志在必得。
“你认识这里的人吗?”桑南初与唢呐高亢的声音顽强作斗争,凑近萧赋耳边,迫切的想和萧赋交流。
桑南初这句话问的尤为精巧,进退皆可。
若萧赋说认得,桑南初便可以让萧赋帮忙引荐,这样既扩大了自己的销路。若是萧赋说不认识,桑南初便可以给萧赋介绍,就算萧赋生性孤傲,不屑与他们苟且,也可以增加两人的交流。
萧赋摇了摇头大,道:“不认识。”
萧赋虽然比桑南初早来此地落脚多时,但是对于现有场合的把控能力远远不如桑南初。他在军队混迹多年,军政界里的人际关系,远比这小镇子里的复杂得多,萧赋尚且游刃有余,安排的妥当,何况这零零整整不过数十家的名流乡绅呢?所以,他绝非不是不擅长,而是不屑于。
学医用药,治病救人,只负责消解身体上的苦痛,至于这根深蒂固在人们脑海中,沉迷尔虞我诈的劣根,医是万万医不好的。
桑南初仅仅是来了短短几日,却已经将这镇子上的名流大体认了个遍。她主动提议道:“那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还没来得及萧赋回答,苏宇韩便从后面冲了上来,强硬的将两人从中间分开,自己挤到了中间。
苏宇韩伸出手,热切的打招呼,道:“你好,我是苏宇韩,在当地做一些药品的生意。”
苏宇韩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大致上还是看着萧赋的。萧赋不动声色,懒懒的抬起眼皮,从头到脚大致打量了一下苏宇韩。
虽然西装革履礼帽手表,看似一副接受了西方先进文化的进步青年,可从他身上这副暴发户的气质来看,最多是物质进步而已,书买了就是读过,经商还是靠着老一套的理念。加上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隐隐的香气,并不是古龙水所有的,收敛的香气,而是只有女人才会使用的脂粉香气。连身上都沁透胭脂,恐怕平日里没少在烟柳之地沉沦。
仅仅是这一眼,萧赋便看出来,苏宇韩这小子,不是什么正经商人。
萧赋冷着脸,表情甚至没有一丝变化,淡淡的回了一句:“你好。”可任凭苏宇韩的手摆在面前,萧赋都没有哪怕一点儿要和他握手的意思。
苏宇韩也不尴尬,索性转身换一个方向,伸出去的手冲着桑南初,这次他不管桑南初是不是愿意,直接抓住了桑南初的手,露出灿烂但略微刻意的笑容,说道:“早就听说你了,天士力药店的老板是个不一般的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宇韩那油腻过分的腔调问题,女人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尤其的别扭,让人不难不有什么较为深入的联想。
桑南初礼貌的笑了笑,表情尴尬有些微小的不自然,道:“过奖了。”说完,桑南初就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手从苏宇韩手中用力的抽了出来。
这蜻蜓点水似的一亲芳泽,显然不能满足苏宇韩的迷恋,反而像催化剂似的,让他内心本就澎湃的躁动愈演愈烈。
苏宇韩知道寻常的撩拨在桑南初这样独立的女性眼里全然是骚扰,于是他立即开口,和桑南初谈起了她最喜欢谈的生意项目。
“我苏家也是做了许多年药品生意,之前没革命的时候只做名贵药材,现在时代不同了,我正想有拓宽药物种类的想法。事实证明,西药很好用,但是只远在几公里之外的村镇,却根本没有机会买到西洋药品,我可以以原价从桑小姐这购进,高价卖出的利润,我们三七分成。桑小姐意下如何?”
桑南初爽朗的笑着,妩媚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望着苏宇韩,说道:“我没有听错吧,苏公子要从我这原价购药,又要与我分利,这岂不是白白送我大洋吗?”
苏宇韩内心愈发的得意,有一种地位上居高临下恩赐众生的优越感,道:“生意有很多种做法儿,桑小姐要非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我在聚仙阁包了酒席,不知道桑小姐赏不赏这个脸呢?”
暗示已经得十分露骨,这种将人格与身体当成货品,将感情当成交易,这样龌龊的想法,就连说出来对桑南初也是一种折辱。
萧赋按捺不住内心的怒气,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他伸手拉住桑南初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身后,嘲讽道:“苏公子刚才的计划,完全是赔本赚吆喝。作为一个商人,还是先把账算明白了,再来谈合作吧。”
说完,萧赋强硬的拉着桑南初转身离去。
院落空旷,两人短时间内避不开苏宇韩的视线,所以萧赋握住桑南初手腕的手也就一直没松。
萧赋此番举动无异于英雄救美,桑南初喜上眉梢,以为萧赋对自己有不一般的情谊,便赶紧趁热打铁,娇滴滴的开口道:“谢谢你,萧赋。要是没有你,我还不知道怎么脱身呢。”
萧赋并不觉得如何特别,随口回答道:“举手之劳而已。”
对夏知时失望至极的叶浅予从后院往前走,远处的萧赋拉着桑南初朝席间走,两方在桌前不远处相遇。没遮没挡,叶浅予一眼便看见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刚才走时是桑南初挽着萧赋,这才多长时间,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萧赋拉着桑南初了。
叶浅予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邪火,她立即错开了眼神,生怕萧赋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情绪。她转身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落座。
萧赋几乎是与叶浅予目光所及的同时,猛然想起来自己还握着桑南初的手呢。其实无论是因为现实情况的迫切需要,还是什么随口伪造出的恰当理由,萧赋都有充分的理由去握住桑南初的手。他乐意,根本不关旁人的事儿。
可他就是放手了。
霎时间,萧赋像被发现了作弊的童生一样,下意识的抽回手,想迫切的撇开所有相关关系,从而制造出仿佛自己什么也没有做的假象
可是这一切下意识的反常举动,只是因为看见了叶浅予而已。
桑南初不会差距不住萧赋如此明显的心理变化,她瞬间怒火中烧,可怒火没烧光她的理智,很快她就开始理性分析。之前她对叶浅予的针对,只是嫉妒她有大把接近萧赋的机会罢了。其实从未想过萧赋会真的对她动情。可两人刚才这般诡异的举动,明明真的有什么云里雾里的、不得不说的秘密关系不成?
三人纷纷落座,在漫天喧嚣的丝竹声中,彼此保持沉默算是他们最难得的默契。
夏家的宴席只是一个开始,自此以后,桑南初成了医院的常客,每天变着花样儿的送新药来给萧赋使。每次只送一盒,即使是好用需持续供给,桑南初也是算好一天的用量,绝不多拿。
这样一来,她便有充足的不能再充足的理由,每天都泡在萧氏医院里不走。就算偶尔实在是借用不到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也不放弃,买些新奇的糕点零食,送来萧氏医院,给萧赋一份儿,再给儿童区一份儿。
萧赋正在手术室做手术,叶浅予和赵琳刚刚例行检查完毕,累的在大厅里休息,一抬眼就看见桑南初拎着大包小裹,从远处慢慢走来。
赵林使劲将头朝后仰,表情痛苦,没好气的抱怨道:“这女的怎么又来了,烦不烦啊。”
叶浅予不住的便生出浓重的醋意,委屈巴巴瘪着嘴,冷嘲热讽道:“烦?我看真心欢喜的人大有人在。”
桑南初踏进医院大门,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萧赋的身影儿。于是,她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笑着朝着叶浅予和赵林这方向询问道:“萧赋呢?”
前几日刚相识的时候,桑南初还尊称萧赋一声萧公子,才几天,就熟络的这么快,竟然叫起名字了。
赵林自然是扭头装死,权当没有桑南初这么一个人说话。
可叶浅予不能这么做。她抬手,十分不情愿的指了指手术室,冷冷的说道:“做手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