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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扬春日,人总是倦倦的。郁暖烟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身子,并没有什么不适,看来已经完全适应了这身子了。
妢儿出去传早膳,她穿上衣,简单地梳洗一下之后便习惯性地对着镜奁发着呆。这几天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这张脸,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唉,无聊的一天啊,又开始了。
宋先生还是未答应她的请求,成日里除了闲来无事翻翻书便没有什么事情能做的了。好在郁青山乃是一代名儒,家中藏书甚丰,总算是能填补一些无聊时光。
只是成日里除了看书便是绕着园子转来转去,如今就算是单独在郁府中走也不会迷路了。
妢儿端了早膳进来,看着闷闷不乐的她不禁询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能怎么着?无聊呗。”郁暖烟爬到了妆台上。
妢儿看着她摇了摇头,“看来小姐还是本性未改啊。小姐该用膳了。”
郁暖烟挪到饭桌前坐下,刻花银筷上雕着柳叶纹饰,她倒混未在意,只是百无聊赖地扒着饭。这天气如此好,若是能出去玩就好了。只不知在影照国她这样的闺阁小姐能不能随意出门。
“妢儿我闷得慌,咱们出府玩好么?”郁暖烟抬了眼,试探性地问了问。
“出府?”妢儿满眼惶恐盯着她。怎么,她说错了么?这影照国规矩真的这么严?
“对啊,妢儿,好姐姐,你陪我出去走走成不?”郁暖烟拉着妢儿的手轻轻晃着。
“不成,小姐,自从您上次从马上摔下来老爷就不准你再出府了。”妢儿面色为难,断断续续地说出。
哦,原来是这样!不是不能出去,而是···坑爹啊!郁暖烟你太害人了!顺便狠狠对着镜子冲自己翻了记白眼。
“那,若是老爷答应了,你是不是就可以陪我出去了?”郁暖烟水眸一转,计从心来。
妢儿傻傻地点了点头。
呵,这就好办了,这郁青山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若是还有其他“争宠”的她搞不定还情有可原,可是这独女若是再搞不定她岂不是白穿越一回!
“妢儿,我爹爹平日里最喜欢吃什么?”郁暖烟翦瞳顾盼,轻挑了眉梢。
“虾仁···虾仁小笼。”妢儿被问的莫名其妙,结结巴巴地答了。
“最喜欢喝什么茶?”
“青凤髓”
“我娘在的时候···有留给我什么东西么?”郁暖烟的脸差点贴到了妢儿的面上。
“有···小姐身上的玉佩便是夫人家传的。”妢儿被看的面色通红,像是被调戏了一番。
玉佩?郁暖烟微蹙了眉头,“哪里来的玉佩?”
妢儿叹了口气,“奴婢早已收好,上一次出意外还好没有打碎。“说罢便走到首饰匣子前从三层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块莹白美玉,天光照在上面通透无暇,上面雕了灵芝草的纹案,郁暖烟握在手中竟是枚暖玉。
郁暖烟望着这块玉微微出神。想来顾灵素对她这个女儿是相当喜爱的吧。
愣了会儿神,郁暖烟把玉佩戴到了颈上。绞丝金链碰到颈上肌肤有些微凉,这金链子应该是郁青山后给配上的吧,金玉之盟,可惜伊人已逝。
郁暖烟亲手泡了杯青凤髓,淡碧色的清茶中发出潋潋浓香。
香炷龙涎,茶烹凤髓,这青凤髓素来为文人雅士所推崇,有诗云“仍重龙团并凤髓,君王与,春风吹破黄金缕。”这郁青山为文臣之首自然也是如此了,只是这茶极为珍贵,非郁家这样的大户不能轻易尝到。
也许这就是身在大户的好处,可以一掷千金地附庸风雅,却不识人间疾苦罹难。
轻轻推来郎月斋的紫檀木门,郁青山在书房中处理政务,奏折堆了大半的桌案,执笔埋首,紧蹙着眉头。
他是真的很忙吧,郁暖烟看到他微微染霜的两鬓,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端着茶静静走到他的身后,轻轻放下了茶碗。竟不忍打扰。
“爹爹,歇一会儿吧。”不觉脱口而出。
郁青山猛地抬头望见了站在一旁小小的人儿,身量只高出桌案一头,却努力把茶碗放到了自己的身侧,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一时有些感动,把郁暖烟抱到了自己怀中,眼角的皱纹笑着叠到了一起。“我的烟儿长大了。”
郁暖烟有些微微的脸红,这算是非礼么。面上还是一片纯然天真。怎么说她现在还只有十岁。
“爹爹,我能求你件事么?”郁暖烟试探地开了口,趁如此不如来个一箭双雕。
“什么事?”郁青山看起来心情大好,看来有戏。
“我想和宋先生学医术。”郁暖烟轻垂了鸦翼般浓密的睫毛,若无其事般地把玩着颈上的玉佩。
却明显地感到郁青山的身体一僵,想是他看到了这枚玉佩,现在就指望着他起码看在这枚玉佩的份上答应她。
“宋先生答应了?”过了半晌,郁青山慢慢缓和了下来,眼中却暗含了一抹萧索。
郁暖烟委屈地摇了摇头。
“那就再议吧。”郁青山长叹了一口气。郁暖烟心中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啪,又灭了。
郁青山也是这般态度,他们究竟瞒了她什么?
好吧,拜师的事又告吹了,还是先解决当下之急吧。
郁暖烟嘟着嘴,狠狠憋出了几滴泪。
郁青山慌了神,就怕她哭闹起来,“好烟儿,除了这事爹爹都依你好不好。”
哦呵呵,这可是你自己上钩了,郁暖烟心里乐的得意。
“你说的?”郁暖烟面上撅着小嘴,水汪汪的眼望着郁青山。
“嗯,都依你。”郁青山忙哄着女儿。
“那让妢儿陪我上街去玩!”
郁青山才知道,上当了。
喵吼吼吼~~~
郁暖烟飞一般地回到了月明阁,拉了妢儿找了件寻常小户人家的衣服换上。想来这郁小姐以前没少溜出府去玩,竟有不少寻常布衣。
郁暖烟挑了套杏色的棉布衣裙,裙角绣了几朵杏花,不扎眼也不至于太寒酸。妢儿帮她梳了个寻常发饰,换了衣服二人便一同出了府。
长街上杏花正好,她终于如愿。淡绯色的花瓣落在裙角与那花饰融为一体,郁暖烟轻轻伸出手,杏雨微凉,她想起了前日里杏树下裙角微扬,绮年玉貌的一双人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浅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