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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袅袅,药味弥漫。
夕阳西下,温存的阳光洒在屋檐上,洒在小院内。一身青衣的邢书墨端着汤药,推开虚掩着的屋门,慢步走了进去。
两个时辰前,疯狂砸摔的雪月安静了下来,宛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在床上,虽怀中依旧紧抱着棉被,但她总算是沉沉睡去了。
当邢书墨踏入屋内,便看见满身鲜血的雪月坐在床沿上,微微低头,看不清其任何表情。雪月旁边,一堆堆洒落的血发十分刺眼,屋内乱成一团,被褥也被雪月扯得稀巴烂的。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雪月此刻并没有抱着棉被。
雪月闻声抬头,露出了她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她看着邢书墨,语气平静的说道:“邢公子,谢谢你。”
看见雪月恢复了不少,邢书墨由衷地感动开心。他将倒在旁边的椅子了扶起来,放在床沿边上,自己则是坐在上面。邢书墨看着雪月,一脸的笑意,开口问道:“你知道我?”
“知道。”雪月看着邢书墨,点了点头。“是你将我从海上救回来的,你是我的恩人。”
听到这话,邢书墨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头,将手中的汤碗端了起来,一手拿着勺子,看向雪月满是污垢鲜血的双手,问道:“需要我喂你喝药吗?你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不太乐观。”
“谢谢邢公子,不过我自己可以的。”雪月摇头说道,旋即伸出手接过邢书墨手上的汤碗,连勺子都不用,直接一口喝光。
邢书墨接过空碗,他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欲要离去。
“邢公子,等等——”雪月在后面叫住了他。邢书墨困惑,转身过去,看向雪月,只见雪月已经从床边站了起来,正目光直视着他。
“邢公子,你帮我去拿套新衣服与帽子可好?我想出去走走。”
邢书墨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好,稍等片刻。过了晚饭我随你去帝都逛逛,来了两天了,还没有机会在帝都游逛呢,正好借助此时这个机会。”
邢书墨退了出去,便吆喝着孙正去购置新衣裳,而自己则是亲自跑到厨房内下厨。
晚饭过后,夜色也渐渐笼罩。
两人行走在道路上,影子拉得很长。微风习习,倒是有几分阴寒。
雪月经过了一番梳洗,露出了她那张圆润的美脸,雪月出身便是一岛之女,身份高贵,有着天生的贵族气质,且她身高与邢书墨相差无比,显得异常高挑。可以说,除了被帽子遮挡住的头部外,雪月就是一个样貌完美的女人。
雪月依旧脸上毫无表情,她迈着轻盈的脚步,与邢书墨肩并肩地走在大道上。任由人来人往,鸟飞马鸣,她的目光从始至终皆是直视前方,没有任何的偏开。
两人一路沉默,终于走到了帝都。
夜色已经降临,繁华宏伟的帝都中,灯火明亮,车来车往,人潮拥挤不断,还未靠近帝都正门,一阵喧嚣吵闹声便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将两人笼罩其中。
“陪我去一个地方。”刚刚踏入正门,雪月侧过身子,朝着一旁的邢书墨说道。
邢书墨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繁闹的街道上,吆喝声不断响起,周边的商铺中满目琳琅,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比比皆是,看得邢书墨一阵心头痒痒。但是看那些物品的摆放着的售价,他心里就打了退堂鼓。
雪月似乎对帝都很是了解,轻车熟路地领着邢书墨拐过几个街道,最后两人走进了一个老街里面。
老街古旧,青苔爬满了屋檐房顶,破旧的石路渗透着丝丝水渍,人行走在上面,总能踩起一些溅水。污水溅到旁边的人,难免又是一场不休的争吵。
老街边上入目的皆是旧烂的商铺与人家,行人熙熙攘攘,倒是有几分热闹。
哒哒哒——
老街中传出哒哒的马蹄声,便随着急促的啼声的还有冷喝声。邢书墨与雪月不愿太过出众,于是见到不远处的马蹄声传来,他们便退到老街的侧边。
“宰相府公事要办,尔等速速退开,休要阻碍!”随着喝声传来,人群中让出一条大道,一行重甲装备、匹马整齐的队伍呼啸而来,气势汹汹,宛如冲敌陷阵。
这些人中为首的人高马大,身穿黑色重铠甲,虽然样貌平平,但他的双眸中却是透着一股肃杀,浑身上下皆是铁血豪情。不难看出,此人是一个军中悍将。
队伍快马加鞭,速度如箭,穿梭在人行中。骏马队伍踩过水坑,在路边侧开的邢书墨被溅了一声,邢书墨心中暗骂一声,却识趣地没有跳出来跟这些人理论。
大城市里面的水,又深又浑,岂是邢书墨这个乡下小子能蹚的?
然而就在此刻,邢书墨望着路中间,脸色猛然一变。
在重甲队伍的正前方,一个拿着泥人的小男孩正吃着粘糖跑了出来,正好走到道路中间,小男孩低头把玩着泥人,边吃粘糖边开心的嬉笑,毫无意识到死亡正朝着他奔来。
“吁——”队伍中为首的黑铠甲男人眼神一凝,用力地勒住身材的马匹。马匹嘶叫一声,却并没有停下了的趋势,横冲直撞,直接朝着小男孩碾压而去。
小男孩抬头,看着那只逐渐逼近的火焰骏马,露出牙齿咯咯一笑,仿佛那匹战场宝马在他面前,是一个比泥人更大的玩具。
火焰骏马踏着重脚,便要踩向小男孩。周围不少人脸色惊慌失措,而小男人的母亲则是满脸煞白,直接晕眩过去。
嘶——
火焰骏马痛苦地嘶叫一声,它巨大的身躯朝着边侧倒飞出去,连人带甲地直接砸到老街一旁,呜咽出声,倒地抽搐不断。
嗒嗒嗒——
队伍中的其它骏马停了下来,众位马上悍兵们唰唰地拿出武器,目光冷冽地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青衣少年。
小男孩一脸哈笑地看着面前的大哥哥,毫无意识到周围氛围的变化,竟然朝着大哥哥挥了挥手,随后提着泥人咬着粘糖直接跑向自己的母亲,而当他见到母亲已经晕了过去,顿时嗷嚎大哭起来。
“邓将军!”其中一个马上悍兵急忙跳马,跑到到倒地不起的火焰骏马旁,搀扶起刚被甩飞的魁梧男人。“邓将军,你没事吧?”
邓将军刚刚落马时候,他很好地落在地上,除了一些擦伤之外并无太大伤势。邓将军推开搀扶着自己的悍兵,冷眉一动,说道;“这点小伤算的了什么,想我堂堂悍将邓大龙,岂会被这些小世面所吓倒?”
见到邓将军无恙,马上其中一个小领头望着青衣少年,怒目而视:“此子乃行刺邓将军的此刻,给我乱箭刺杀!”
刷刷!
所有的悍兵都从背后的箭筒中取出黑云箭,拉上箭矢,齐刷刷地瞄准路上的青衣少年。此黑云箭乃是楚国军中的利器,弓身是由紫木坦制作,弓弦从妖兽青腾蛇体内抽取而得,能穿数百步,威力惊人。按照此时两者之间的距离,路中央的青衣少年分分钟完全被射成筛子。
邢书墨满脸怒气,这本就是这些人的过失,却没想到他们居然先发制人,将自己定义成为刺客,更是直接取出黑云箭瞄准自己。
邢书墨双手抱胸,冷眼看着马上那群箭在弦上的悍兵们,冷笑一声:“当街闯道,冲撞孩童,恰好我出手救人方才没有酿成大祸,现在居然又对我兵器相见。你们真是好霸气,难道眼里就没有当今天子了吗?”
那些马上悍兵们脸色不动,纷纷提起黑云箭,徒手拉到了满弓。顿时之间,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老街中的行人纷纷离去,生怕惨遭鱼池之殃,不少的店铺也陆续关门,只留下可以窥见街上情景的小洞。
“当街行凶,我还真不敢信你们有如此魄力!”邢书墨身躯站立不动,笔直如枪,神情冷冽。
近在咫尺,黑云箭充满着杀气。
“杀!”突然一声令下,飞疾的箭矢射了过来,铺天盖地,整个天空布满了一条条的箭矢。箭矢飞快,嗡嗡声响传遍整个老街。
邢书墨脸色大变,他真没想到这群人如此胆大妄为。在楚国内,当街行凶都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不管是在竹城还是在禹城这些地方,管理得十分有序,而帝都内,应当是更为严格才对。
更何况,这些人看起来还是军中之人。军中队伍,严律铁规,皆是心存楚之法律,更加不可能在大楚天子脚下如此乱来。
然而,邢书墨猜错了——
这些人比预想的还要狂妄很多,狂妄到完全无视了楚国铁规。先是将邢书墨说成刺客,尔后名正言顺地架起了军用黑云箭,根本不用请示旁边的大将军,直接朝着邢书墨下手。
邢书墨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箭矢,满脸的戾气,握紧了拳头,体内的灵力随之涌动。
呼呼——
然而就在此刻,天空中的箭矢突然被一股强风吹走,东歪西倒,四处散落在地上。
半空中,一个蓝衣女子飘了下来,落在了邢书墨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