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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华满地,月影如玉,阿庆提剑而立。
他一人一剑,从后方跃出,那飘然姿势,剑气森森,泛着寒光瑟瑟,剑身之上,月色流转,晶莹剔透,剑身轻薄,眨眼间,似乎与月色光华混为一体……
成就一片璀璨盛景……
他口中一声长啸,剑气便化作一道又一道的月华,从天而落,森然将那鬼彘笼罩在其中,无形的剑气携着阿庆雷法,落在鬼彘身上,竟是将其打的抬不起头来,鬼彘身上不时的爆发出血雾……
可它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这剑气在其身上刺入,血流如注,血液中竟也是冥火闪烁,它不知道为何恐惧到了极点,场域都没有展开,巨大的身子被这长剑洞穿……
阿庆横剑直斩它喉间,口中喝道:“孽畜!”
它这时待到那剑芒先至。
月华之下,竟是看不出剑身,只有剑光和月光混在一起,横扫就是一道光幕,雪白透亮,却是有一种无法言明的冷冽,我甚至好不怀疑,这一剑可以将这鬼彘的脑袋斩落下来。
可那一声轻叹过去了好久,鬼彘恐惧的神情也渐渐平复下来,看到那漫朔的剑光,它暴喝一声,尾巴猛的抽了过来,牛尾一般的漆黑尾骨与那长剑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铁之声。
阿庆身形朝后退了数步,身形刚刚站稳,又是两道掌心雷释出。
风从雷动,掌心雷电舞银蛇,两道掌心雷交互在一起,扭曲着,一道指向鬼彘双眼,一道射向它的小腹柔软之处,这皆是它的软肋,一旦受伤,势必会被阿庆打的节节败退,就此被格杀。
可鬼彘哪里是易于之辈,之前被那漫天剑光所摄,刺穿身上的血洞虽然狰狞,将那鬃影长发染成了赤红,却没有对其造成很大的伤害,只不过是皮肉伤。
在剑光接近的刹那,那鬼彘竟是不退反而进,这几乎是难以理解的,可正是这一举动,让阿庆脸色突变,手中又起几道符诀。
“茅山上清法,天园地方,律令九章,吾今落法,万鬼伏藏,急急如律令!”这一声道咒诵出,他口中吐出一道方华,竟是有道蕴在其中,形如一方圆盾,似乎要隔绝万物,将自身护在其中。
那鬼彘往前一踏,脚下冥火燃烧,蔓延到阿庆脚下,他向后撤步,踏动步罡,剑身往前一递,这本是向着那喉间的一剑,竟被它獠牙格挡,剑身轻颤,竟是再进不得寸步。
鬼彘并未就此停歇,张口便是一道冥火吐出,这一道冥火不知道比对我吐出的要强上多少倍,这一口虎炮一般的炎火当中,竟是夹杂了许多的黑色火焰,这黑色出现的突兀,阿庆脸色巨变,身形往后暴退,手中长剑舞成残影,斜刺横条,又颂法咒。
之前成形的圆盾脱身而出,向着那鬼彘而去,鬼彘吐出的黑色炎火被那圆盾所挡住,暂时让阿庆退出了那火焰的范围,鬼彘摇晃着脑袋,抬起两只蹄子,大有一马踏三军的勇悍,让那圆盾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随即爆碎成光点就此消散……
而他脚下,被黑色冥炎所灼烧过的地方,就连沙粒都消失不见了……
烧成了空气一般,没有一点的痕迹……
空气在扭曲着,热气袭来,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在那一声轻叹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胡碧落,是她听到了我的声音,所以我才会忍不住泪流,她知道了我的处境,长生天开始散发出柔和的道力,将那天地之间的能量不断的涌向我的身体,它微微的发着红光,只感觉身体的里的火毒从四肢百骸,心脏肺腑的位置慢慢的转移到胸口,被长生天吸收进去……
身体竟是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那种吐纳自然,心随意动,能够感受到经脉之中慢慢的变得通透起来,好像除了长生天将我的火毒吸走之外……
它难道?
怎么可能?
长生天竟是在为我淬体。
所谓淬体,人生下来便是纯净之体,承天地雷风火五气滋养己身,而又受五谷入体,身体里本就不是积累了许多的的污秽残渣,而这些像会阻挡人进一步的修炼,走上更一层的境界。
所以法术界的修真者,一旦要开始修炼,必定会走那淬体一途,洗净铅华,成就纯元身,更好的与这一方天地沟通,接引道力,超脱凡尘。
而传说中白日飞升者,甚至那尸解成仙,兵解成仙的村子也要经历一个辟谷期,不食五谷,不纳尘土,说到底都是为了保持自己的超脱身。
当然辟谷的境界已经比淬体要高深上许多,断然不是我能够比上的。
长生天在为我淬体,带来的直接好处,便是只要道力足够,我就能使出那威力非凡的万剑诀,不会因为经脉堵塞,承受不了那么多的道力突然调动而有性命之忧。
阿庆曾出手救过我一次,便是因为那万剑诀的后遗症。
“淬体?”三宝脸色煞白,身形有些摇晃,她有些诧异的站在我的身后。
三宝手中握着的赫然就是那打鬼鞭,此刻的打鬼鞭通体都是清冷寒冽之色,泛着寒气,鞭形如蛇,鳞甲层叠,完全被三宝收服的蛇妖精魄被封印在其中。
她身形与打鬼鞭成为一体,焕发出一种奇异的神采。
三宝此刻犹如一滩汪洋,竟是看不透她的虚实,那神秘的气息,便是打鬼鞭的妖气,将她的身子包裹起来,让人无法看透……
不过她显然是乜有了一战之力,因为收服蛇妖,将其重新封印的时候,不仅是阿庆,三宝更是吐出了许多的舌尖精血,她需要时间来休养。
没有想到我们还未进入香坊伸出,就遭遇到了这种可怕的东西,那彘与冥河高阶鬼物,饿鬼首领,山魈鬼之间的区别,如同星月之别,比起鬼彘,那山魈鬼就是蚂蚁……
一把火就能烧尽的蝼蚁。
阿庆此刻就是与那家伙正面交锋。
我被长生天淬体着,身体皮肤外层慢慢的有一股发着恶臭的东西从表层渗出来,落到地上,有一种比大粪还臭的味道传出来。
这便是那身体里的污秽吗?
我看向三宝,三宝居然捂着鼻子离我远了好几步,又掐动法诀,手中风声不断,将这东西吹远了许多。
“臭死了,居然在这个时候淬体,我问你,你有什么丹药吗?是不是张衡一给你的?天师道的好东西?竟可以让一个半吊子有点道法的家伙在这种情况下淬体。”三宝嫌弃道。
长生天的事情,我本意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倒不是怕三宝觊觎,只是这东西实在是危险,一想到曾经让法术界濒临崩溃,我就一阵后怕。
就算是我拥有的是长生天的残片,也不敢轻易示人。
三宝没心没肺,自然是不会对长生天有什么想法,可阿庆……
他就不一定了。
阿庆心中的执念,一来是师门情谊;二来,便是宗门中兴……
执念成心魔,竟是在这个年纪就表现出来。
他此刻和鬼彘斗成一团,心魔更是大涨,要说他对于长生天不动心,我信,可为了茅山,他不一定会干出什么事来。
我可以高尚无比,可为了宗门,我也可以不折手段。
阿庆,他……
我希望他不是这样的人。
茅山,有一个茅铘,可他要承担的责任似乎更重。
听到三宝问我,我只能是点点头,说这是齐大爷交给我的,好像是什么叶白龙留下的。
我扯了个慌,希望那蛊毒狂人知道我借用她的名头,不要毒死我才好。
可能十多年过去了,叶白龙也不一定活着,毕竟苗疆七古寨,和他都是有仇的……
他毒杀了那么多人,金蛇蛊被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道术用竹丈破掉,那些人可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喂了蛊物。
“喝!”阿庆那边一声道喝,手中长剑直刺鬼彘的面门左眼,鬼彘向后一弓身子,张口又是一道风雷炎火吐出,阿庆只能是抽剑防御,在那火焰灼烧剑身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剑身之上隐约有一层奇妙的光辉,像是月华在其中,有像是晶莹的晶石闪烁,夺目不凡……
这剑,好像也不是什么凡物。
等不到我开口询问,三宝不安道:“我原以为,阿庆哥竟然出动了钟念剑,定是要一举将这鬼彘斩杀,为那众多的事务部道友报仇,可没想到,这鬼彘……竟是如此难以对付,那冥火之中更是带了黑色的业火在其中,阿庆哥不敢沾染,这业火号称焚尽世间一切,他全仗着钟念上的月华所支撑着,阿庆哥处境不妙啊。”
“你的意思是那宗教事务处的同事被杀,近乎全灭,导致香坊山区内的冥河鬼物脱逃出来,都是因为这鬼彘?”我情急道。
三宝点点头,咬牙道:“此处再没有跟这鬼彘一样的冥印压制存在,也感觉不到其他鬼物的场域,除了它,我想不到别的,光凭着伏击我们的那些宵小,又怎么能突破事务处战斗组的法阵,只能是被这鬼彘所破……剩下的事务处同事,怕是尸体都成了飞灰了……”
我心里突然想到,阿庆和这鬼彘,双方一定要死一个了……
心魔所在,执念长存,鬼彘不死……
阿庆如何能走出这心魔……
那数十条事务处的道友,如何安息?
阿庆,啸出钟念剑气,吐出一口巨剑,贯彻长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