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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轩,我老师就丫头这么一个宝贝,你们到底谁先找的谁?”
辛欣也就随便问了这么一句话,陆小璟不知从何时何地琢磨出来的一连串“事实”,谎报成因:“徐志轩是高手,他*我先找的他。我们七五年认识后,梅姐跟大宝哥,妞妞姐跟小宝哥早就好上了。他先去试探胡中舟,让人家带他送礼找了平平,然后设计让二妞去跟龙龙好。他贼大胆,叫上我和二妞陪他去找我们院长给龙龙调单位,高兴的我奶妈请他们到家里吃饭。人家有带水果的,有提鲜鱼的,宝二嫂还专门给了二妞两瓶茅台酒。他一进门,从书包里拽出一条两米多长的毒蛇,吓的二妞钻进我奶妈怀里不敢动,我伯母就让我奶妈认了儿媳妇,他就开始糊弄我老师,讲个鬼故事,说个小笑话,我老师喜欢听就叫他‘夜明珠’,特许他在家里抽烟。他挖了个大坑,我看绕不过去,只好往里面跳!”
听罢,辛欣兴奋地拍了手,大家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岳父摘下眼镜,岳母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噗哧”一笑,一口水喷在地毯上。
这时,自己刚注意到陆小璟相貌几乎和她的父亲一模一样,而她的性格和脾气却更相似与母亲。
“志轩,你陆叔最精明,你咋个糊弄他的?”岳母愉快地问道。
“我哪敢糊弄。丫头……”
“装啥!”陆小璟打断我的话,得意地说,“妈,贺叔是他们现任军长,贺婶是军后勤部副部长,一家人待我好的没法说!我老师给贺叔的外孙子作了心脏修补手术,兰兰姐和姐夫国良哥趁他在家来感谢我老师。他先哄我奶妈,让人家把他采访带回来的名贵鲥鱼悄悄提进家,自己去食堂花了一块七毛四买了几条臭带鱼,进门还故意先让我老师和我们院长闻了闻。我伯母夸他懂事,去谁家也不空手,我奶妈一听,假牙都给笑掉了,他这不是糊弄是干啥?”
“对头!”岳母高兴地说,“志轩,你以后尽管去糊弄他们,要把你陆叔糊弄到稀烂!没得事!你蒲伯伯他们三个一到北京上学,喜欢弹钢琴就弹成了好朋友,去美国留学也没得分开过。你卢阿姨和我从小就要好,我们在成都和你向伯母结成了姊妹,她小也要叫伯母。还有你朱伯伯和田阿姨,我们是三十几年的老朋友了!……”
我高兴也明白地点了点头。
“丫头。”冯巧云叫过去陆小璟,喜气洋洋地坐在岳母身边,说,“阿姨,我过去看了新房,三楼有四间,面积有七十多平米。姨妈和丫丫南北各一间,里里外外全是新的。新房是进门的一个套间,有三十多平米。朱伯伯送了一套沙发,田阿姨是两张写字台,二妞她爸是两个大书柜,老总编送了衣柜还嫌少,跟他们社领导大家伙合买了折叠椅和饭桌什么的。丫丫用布头缝了床垫和床单,巧手绣了鸳鸯闹双喜,姨妈放了两条纯毛毯。志轩自己作了织锦缎被子,全铺在二姐夫送他们的龙凤戏珠紫檀木大床上,谁看了谁眼气!”
“志轩,”岳母用手帕沾了沾湿润的眼眶,说,“我晓得你啥子都没得,我也晓得你大姐送你们家具,你二姐送你们的被褥全都给了丫丫和她妈妈,我要加倍感谢她们,就是你铠哥送给你们的那张床……”
“谁让你们替我们还啦?”
陆小璟烦恼地打断母亲的话,起身坐回父亲旁边说:“妈,你不要小看人!我老师和我们院长给我存折我没要,不用你*心!”
“哪个敢小看我们丫头?……”
岳父哈哈一笑,缓解了陆小璟不知从何而来的烦恼。
每个人的脾气性格大相径庭,陆小璟却对最心疼她的人,往往一个字句,一个表情或一个动作,单会惹恼她能大发雷霆。为此,自己不得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饱尝到痛不欲生的味道。
确实,十几年后,当东东发奋考上我岳父的博士研究生,陆小璟也在一个偶然地机会,挑上有硕士文凭的燕燕当了学生。为了从自己怀里学会走路的两个孩子,这才主动放弃了和享受政府津贴胸外科主任离婚的决心。因为,我的岳父和岳母,特别是陆小璟对两个孩子百般溺爱,让一个自认为本事挺大的人问心有愧。自己只好略施小计,让一对天生的冤家不知不觉地谈上恋爱,让全家人皆大欢喜!
欢喜归欢喜,烦恼归烦恼,还有多少不可预知的事等待着自己?天不会说话,地不会应声,自己的眼前真是一片漆黑!
“我大姐二姐知道我们一直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铠哥和亮哥也说我们结婚以后没有多少负担。以后,只要丫头对我的现状没什么怨言,丫丫知道去努力学习工作,我大姨才有可能安安心心地住下来,我们就会在一个家里生活下去。”
我向岳父和岳母实话实说,表白了自己对家庭生活的向往。
“你这样想就对了!”岳父十分高兴地说,“志轩,你有两个好姐姐,我也有两个好姐姐。你大姨那个脾气犟的很,我给她什么都不要,白白给我养了丫头十二年,还是在她家里最困难的时候。以前是丫头,我看现在是你,一定要哄她高高兴兴的,千万不要去惹她生气。”
“你不能让丫头当这个家!”岳母说着站起来,“志轩,你坐的。我给你们和丫丫带来点儿礼物,她还不晓得,我去上楼拿下来。”
陆小璟喜笑颜开地向我作了个鬼脸,和众人跟着岳母上了楼。
宽敞的客厅里,明亮的灯光下,岳父把伯伯托老社长转交他的一封信递给我,端起茶杯。我只扫了一眼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就放在茶几上,一下惹恼了岳父。他根本不问青红皂白,确偏听偏信,放下茶杯,单想*我婚后就给伯伯和叔叔承认错误,向钢钢他们赔礼道歉。
那是一封长达十四页的信。我不想去看,并非猜到伯伯从字里行间绝对不会有一个夸奖我的标点符号,而是自己从心里可气更可笑这位长辈,他到了如此告状的无理表现!
那天晚上,我挨了足有四十分钟的训。是伯伯的信里证据充分?还是岳父读后随声附和?反正自己落下一个“知恩不报反为仇”的名声。然而,当我第二次见到这封信,无地自容者绝对不是我!
那封信也很有纪念意义。我清清楚楚记得,当日光炯炯有神,举止大家风范,谈吐气势威严,被公认为聪明绝顶的物理学家起身站立,自己默默地忍受了在国内外都受人尊敬的岳父一顿训斥后,留给我们翁婿之间的是一生中永远无法抹去地记忆!
“一分钱都不准给!我要看他们明天结了婚以后怎么过!”
当岳父拿起装满钱的档案袋,朝我走来时,岳母却用十分流利的德语对我们发出一道威严地告诫!
自己当时只能听懂大意。但这一句话,确刺透了我的自尊心!
谁能想到,在物价飙升的年代里,我仅靠个人工资养活一老一小整整十五年,给大姨送了终,送儿子上了大学,没有向岳母要过一分钱。谁又能想到,我第一次回岳父家陪长辈和陆小璟的领导吃了饭,和同学们用岳母听不懂的西班牙语开了几句玩笑,却惹恼了她的博士千金。自己被*的无路可走,差一点就踏上不归路!
“丫头,你怎么能顶嘴?”
“他们有我不多没我不少!”
“志轩,你这是何苦呢?”
“嫂子,还有人吃不了的苦?”
辛欣和冯巧云无奈地关上轿车门。我松开离合器,向沿湖的公路缓缓地驶去,身旁传来了抽泣声。
“哭什么?丫头……”
“不要管我,亲爱的……”
在这个地球上,有两位女士叫我“亲爱的”。一位是妞妞,经不起我的“严刑*供”,闹洞房时,公开叫我“亲爱的”,另一位就是陆小璟,正好和妞妞相反,只有两个人时,她才叫我“亲爱的”。
一轮皓月当空,那是难忘的一九八一年农历八月十五之夜。
陆军学院在郊区,到市区火车站还有约八公里的路。这条柏油路上,除了虫鸣蛐叫声,还有陆小璟跟在后面追赶我的匆匆脚步声。
“你走哪么快干啥?”
“十点一刻有趟直快,你要累了就歇一会,我还有个面包。”
“我又不是千金小姐!”
“丫头,”说着,我身不由己地停住脚步,转身等她走到面前,垂下双目,说“丫头……我对不起你。”
“这样也好。志轩,咱们从今往后跟他们谁也不欠谁的啦!”
“他们现在欠下咱们的,我会让他们品尝到什么是感情债!”
皎洁的月光下,漆黑的公路上,长长的睫毛中,一双聪颖痴情的眸子里,看着我就渐渐泛起激情澎湃地一汪晶莹剔透的泉水……
“丫头,我向你保证……”
忽然,陆小璟扑上来,一口咬住我只穿着单衣的肩膀。自己一手提着一个旅行包,第一次接受心目中最敬重姑娘紧紧地拥抱!
“我有点儿冷,快抱抱我……亲爱的……”
许久,许久,当我感到肩膀疼痛难忍时,陆小璟慢慢松开嘴,贴在我的耳旁,敞开了自己的心扉:“志轩,你平时不声不响,到关键时宁折不弯,对谁也能知恩必报。亲爱的,咱们认识五六年了,你看那二妞和龙龙,我都见过人家俩好几次了。你为啥连我的手也不碰一下?……”
“丫头,我没病,我单爱你。我早就想……怕把你碰跑了。”
“你是我最亲爱的!”
“你看车来了。丫头……”
“当兵的更懂得爱憎分明!”
“我会让他们加倍偿还的!”
说罢,我丢下手提的旅行包,紧紧地搂住自己心爱多年的姑娘!
“到了。亲爱的……”
我在路上还一直想着陆小璟对自己鬼迷心窍。车到医院的后门,停在马路边,我点上中华烟。
“我姑妈来参加咱们的婚礼,肯定要给咱们一笔钱。我想照原样再买一套小日本的家用电器,还要买上档次的礼物,一定去看看燕燕她爷爷和奶奶,铠哥的全家人。……”
陆小璟憧憬着美好地生活。
“还有什么打算?”
“你明天几点来接我?”
“上个星期天,蒲伯伯和陆叔还有叶姐来看望大姨,我觉得他们是不是向咱们传递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
“叶姐过了年就要出国深造,目地就让她考一张洋文凭回来。以前没有条件,现在条件成熟了。她能公派,咱就不能私派?你只要有胆出国转一圈,拿回来博士文凭,这个家我单承包了,啥也不用你管。你要不同意,我明天就不来接你!”
“亲爱的!”陆小璟激动地给我来了个深深地吻,眼含泪水说,“亲爱的,我保证给你生个儿子!”
“现在?”
“明天!”
说罢,陆小璟机敏地转身跨出车门,给我留下欢快地背影。
爱情是自私的。
爱情是无私的。
如果按照城市女性择偶的平均经济条件,象我这样的无产者肯定要打一辈子光棍。说句心里话,自己婚前欠陆小璟的方方面面数不清,鼓动她出国留学,独立支撑起一个家,也好补偿一下心爱的人。
我何止欠陆小璟一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