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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东郊新兵集训队接回来陆小珺,客人们就象走马灯。
大朱陪着处长进门就抽了一支烟,三妞抱着长外甥庆庆还没有坐稳,小朱跑上来就说她的同学在家里等她。家属们三人一伙,四人一队来看望陆小珺,我有点应接不暇之时,欢欢和庆庆又打了起来。大朱和小朱抱起各自的儿子笑个不停。三妞领着斌斌就进了门,大姨一看来了吃饭的客人,天也黑了。
刚放下碗,老处长上楼把我叫进老社长的办公室。一位年已六旬的军人,对我一顿劈头盖脑“保密教育”的狂轰乱炸后,扭头对老处长说我“真有福气”。老社长高兴地把两盒中华烟放进我的衣兜里,说陆小璟的父母亲中午下了飞机,陪他们刚吃过饭。他笑眯眯地嘱咐我开上他的丰田轿车,带上陆小珺,去见一见我们的两位长辈。
“你好!志轩,咱们在你们社长家见过。你端菜的时候……”
“关参谋!巧云嫂子……”
“志轩,以后叫我世杰,咱们三个人还是正经的山西老乡!”
这位六五年入伍的晋南老兄,站在办公楼前伸出一双大手迎候我。他是岳父和岳母的警卫组长兼司机,工作细致入微,性格开朗豪爽,家传的武功和苦练的枪法出神入化。他的爱人冯巧云聪明干练,是厨师兼着服务组长,里里外外全靠她当家。我的老乡兄嫂在岳父身边工作到至今,感情深厚,不论公与私,岳母把他们看成是自己的亲骨肉,我们也象一家人一样相敬如宾。
“老部长训你来?”关世杰哈哈笑道,“他也是咱们老乡,忙了三天,把两栋别墅上上下下刚收拾停当。吃了晚饭,老部长在车上还跟田阿姨说,他要不教训一下你这个小老乡,就对不起丫头,他跟叔叔和阿姨不是一般关系!”
“世杰哥,我去叫丫丫。”说着,我刚松开关世杰的手,只见喜气洋洋的冯巧云和陆小珺,一人手里抱着一床狼皮褥子就走过来。
冯巧云说:“世杰,你看志轩给叔叔阿姨准备的礼物,真好!”
陆小珺说:“哥,我不去。给你嘞的皮褥子,我去算干嘛的!”
我对陆小珺无奈地笑了。
陆小珺一进家门,先给母亲作了个鬼脸,不去看卢阿姨和向伯母送她的新家具,却吵吵着要她的两个大包袱。龙龙和二妞试了试漂亮的钩花毛衣,家属们赞不绝口,大朱和小朱给各自的儿子换上合身的布头童装,两个吃奶孩子为争夺包袱里的衣服又打了起来。这些礼物都是她参军前一针一针线赶出来的。
“丫丫,一共花了多少钱?”说着,龙龙就要掏钱,陆小珺莞尔一笑,说,“龙龙哥,要给你嘞给我哥。这毛线跟布头都是我哥上次去赶上人家处理买的,不知道多少钱。我哥说了,要给我买台缝纫机。”
小朱说:“千万别买!我妈非把那台用都没用过的凤头缝纫机给妞妞,她不会作,送丫丫伙用!”
二妞说:“丫丫,正宗英国货,一看象个床头柜,漂亮极了!”
大朱说:“丫丫,我们跟你哥你姐不分那么多,别客气。不过,我得好好谢谢你,晚上请你吃猪蹄儿!”
大朱憨厚,逗笑了大家。
结婚前,我为了给自己置个家,好让大姨搬来能安心住下来,存款花了个净光。龙龙和小朱送的烟,妞妞和大朱给的酒,连自己的九十六块钱的集体婚礼费都是梅梅和二妞伙掏的。我欠同学和朋友的太多了,当然包括陆小珺,如果没有长辈们和大家的真诚关爱,自己结婚都快要变成发昏了!
陆小珺脾气倔犟,是非分明,性格直率,特别懂事,一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不仅天生巧手缝织衣物,而且还有判定时髦的目光。她单把我看成亲哥哥,无非在她不懂爱情时,认为是我供她上了两年护士专科学校。她参了军,跟着母亲在报社家属院住了十一年,不管老太太还是小媳妇,全院人没有一个不夸奖这位聪明秀丽的好姑娘,更深得岳父和岳母的疼爱。她在医院是年年立功授奖的标兵护士和模范党员,为了跟姐姐比高低,靠顽强毅力去刻苦自学,考取护理学士学位后,出国进修回来,让全家了看到得是硕士文凭。她在结婚前就担起了普通外科护士长的担子。
“志轩哥!等一等!……”
我刚拉开车门,三妞右手提着带盒的巧克力糖,右手抱着一大包杂拌糖喊着先跑过来。老主任拿着两条中华烟,大朱和小朱一人抱着一箱水果,紧跟在他的身后。
“叔叔,这是我爱人……”
“叔叔上回见过我。”关世杰接过冯巧云的话,向老主任立正敬了礼,说,“叔叔,那边有烟,老部长买的全是大中华,就是没糖!”
陆小珺说:“哥,这巧克力十几块钱一盒,都是宝二嫂拿来的。”
老主任说:“世杰,巧云,不管谁给送的,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别说志轩没家,就是有家,我们也有这个义务,这是个好孩子!”
“你还没见叔叔的三个千金,一个比一个漂亮。妞妞的宝贝刚走稳,二妞和龙龙元旦就结了婚,三妞也把男朋友给叔叔领回了家!”
冯巧云向关世杰介绍的绘声绘色,我一看三妞噘了噘小嘴,解释道:“嫂子,斌斌是我弟弟,跟三妞是大学的同班同学,不是……”
“志轩哥,”三妞打断我的话,说,“人家给你送钱来不要就不要,还非让斌斌喝了明天中午的喜酒才能走。我妈以为没地方住,就撵我大姐走,小宝哥就会乱瞎说!”
“我瞎说?”小朱关上车门,说,“三妞,斌斌一来找的谁?我叫他上楼叫不动,人家非…….还我瞎说,你装啥?”
在我们的笑声中,三妞打了小朱两下,拉上陆小珺欢跑而去。
老主任笑着关上车门。我开上丰田轿车,紧跟在挂有“晨5”字牌的奔驰轿车后面,一路疾驰,到了郊区湖边树林中的一栋别墅前停下来。我在车里就看见陆小璟和一位身穿笔挺西服的中年男子,站在别墅冒烟的烟囱前迎候我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