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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刚到达这座离流星街最近的镇子,我们就分成了两路。一路去找个能落脚的地方,另一路则负责去寻找镇上的医生。
毕竟侠客还瘫在我背上,又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我自然得负起责任把他安顿好。而较为细心的派克诺妲则跟着信长窝金一起去找医生,预备好了如果说不通就用武力强行把人给抢过来。
库洛洛给派克诺妲他们指了指街道尽头的房子,示意他们找到医生之后就去那里。他指的是一幢红砖砌成的平房,墙壁上的爬山虎把砖瓦挡去了大半,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过称不上破旧,好歹能遮风挡雨.
我原本以为是库洛洛在离开流星街之前就先一步安排好了落脚点,没想到走到房门口时,他一把就扭断了正门的锁。
老旧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卡吧声,惊动了屋内的人。由远及近的传来了骂骂咧咧的男声,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我看到有个赤着脚也没穿上衣,看起来被打断了睡梦的青年满脸凶煞的打开了门。
那男人愣了愣,才到嘴边的叫骂声就被他脖子上的一只手给如数掐了回去。
库洛洛就像是掰断了门锁一样掰断了那个人的脖子。
骨头折断时发出了一声不同于木材断裂的脆响,憋着一句骂声的男人连哼都没哼一下就瘫倒了下去。我背着侠客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就跟今天第一次认识库洛洛似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清楚流星街的规则,也杀过人,可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可以为了抢夺什么而杀掉无辜的人。库洛洛将这种异常当做了日常,完全没有不该这么做的自觉,只是侧着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怎么了?”
库洛洛边说边丢开手里的尸体。成年男性的尸身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库洛洛对此视而不见,转手又帮我拉开了掰坏了锁的木门:“先进去吧,惊鸟。”
我有心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我又不知道到底该对他说什么了。
单身男人的住所自然算不上整洁,吃剩下的食物盒子和空酒瓶堆了一地,就现状来说,落脚却是已经足够了。我把侠客在房间里那张甚至没叠起被褥的床上放下,其他人十分自然的寻摸起了这座房子里还没开封的食物和水。疲惫感时隔数个小时迟到的涌了上来,我在地板上坐下,枕着自己的手臂趴在了床边。
“系统。”
寄宿在我眼中的东西隔了片刻才回应我道:“我在,怎么了吗,惊鸟。”
我维持着趴在床边的姿势,伸手去探了探侠客的额头,他还在发烧,我的指尖触碰到的皮肤全都滚烫的一片。我问系统:“侠客会死吗?”
“我不知道。”
系统思索着道:“他的伤势并没有严重到会危及性命,现在这个状态很有可能是被敌人的念能力影响。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搞不好连医生也救不了他。”
正说着,卧室的房间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库洛洛端着一盆清水从外面走进来,水盆里泡了毛巾,看起来不像是崭新的……不过算了,先前都沦落到流星街那个鬼地方了,也没资格在这种小事上挑三拣四。
我撑着床沿坐起来,给库洛洛让出了些位置。他把水里的毛巾捞出来稍稍拧干,看他那神色和动作,就跟先前拧别人脖子也没什么两样。
库洛洛把湿凉的毛巾盖在侠客额头上,起身又要出去。我下意识的拽住了他的衣角,库洛洛还算干净的衬衫下摆被我蹭上了一个格外明显的血手印。
直到被我拽了一下,他才略微有些惊讶的低头看向了我。
“侠客现在这个情况,可能是因为念的缘故。医生不一定管用,你有什么办法吗?”
“这样的话,就得找个除念师。”库洛洛单手抵在唇边,沉思了半晌:“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儿
就能找到的。”
冷不防的又一次听到陌生的词汇,我松开拽着他衣服的手,烦躁的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他似是安抚的在我发顶轻轻拍了拍,他温和道:“先等医生来吧。就算是要找除念师,也得让侠客坚持到那个时候才行。”
侠客额头上的第一块湿毛巾还没被暖透,医生就已经被带了回来。
看得出来应该是那个医生不太配合,约莫能来岁的老头是被窝金给提进来的。才刚一进门,迎面看到的就是瘫倒在地板上被库洛洛掐死的男人。老头子惊惧的喊声噎在了喉咙里,还未出口就被窝金不耐烦的一瞪眼给吓的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医生也没能起到太大的作用,他判断出的结果跟我们自己的推测也相差无几。这不是消炎和止血能解决的了,就算是医生也只能姑且先给他处理好伤口喂下退烧药,剩下的就只能看侠客能不能自己熬过去。
带着医生来的人又把医生带了出去,我背靠着床沿滑坐在地板上。不知是怎么,这会儿却突兀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我离开横滨之前的那场大雨。
“系统。”我靠着床架硬质的木头,小声的叫它:“侠客会死吗?”
“抱歉,惊鸟,我不知道。”
“那这次,秽土转生能起作用吗?”
系统没回答,我大概对它给出的答桉有了点数。
我小声都囔了一句:“除念师是不是特别不好找?”
“万里挑一。”系统同我极有默契的选择跳过了关于秽土转生的话题,对于我的这个提问,它颇为冷静的解释道:“而且是一万个念能力者中,才有机会出现一个除念师。想找除念师,情报和金钱缺一不可,就算这两样都有,你甚至都不一定找得到。”
听着系统的话,我慢慢的又睁开了半阖着的眼睛,它话音未落我便豁然起身。
系统疑惑道:“你怎么了?”
“情报,还有钱,对吧?”
我解开腰后的忍具包,一股脑的把里头的东西全都倒在床铺上。兵粮丸吃完后剩下的小玻璃瓶、零散的苦无和手里剑、我的世界使用的货币,还有装着备用忍具的卷轴,零零碎碎一堆东西的最下面,压了一张文字神似暗号文的名片。
我拿起名片,拨开了床边七零八碎的物件又爬到床上找起了侠客藏在身上的手机。
可能是我动作太大,连昏睡的侠客都茫茫然的睁开了眼。
我摸了一把他细软的金发,又是冷水又是冷汗,侠客的头发手感自然算不上有多好,但事情有了转机之后我的心情还算不错。
“……惊鸟?”
“没事,你继续睡吧。”
我在他身上摸了半天才摸出那支被他捣鼓了好久的手机。
幸好我在上个世界用过这东西,就算造型相差甚远,基础功能我也已经都有所了解。手机开机之后电量足足还剩了一大半,打电话是够用了。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你是准备给尹尔迷·揍敌客打电话求助?”
“对啊。”
我理直气壮道:“为了招揽我能开万戒尼的月薪,你觉得他会缺钱吗。他都这么有钱了,肯定也不缺情报。”
虽说这个世界的通用语在我眼里看起来像暗号文,但至少数字我还是能看明白的,我对着名片输入了手机号码,拨通后单调的电子音响了才不超过三声就被人接了起来。
“这里是尹尔迷·揍敌客。”
听筒的另一端传来了尹尔迷的声音,透过电波,听上去多少有些失真。
我在侠客的床头坐下,他还睁着眼睛满是茫然的望着我。我随手在他的眼睛上抚了一下,等到侠客闭上眼彷佛又睡过去了,才开口道:“尹尔迷,我是惊鸟。”
“啊。”
尹尔迷发出了一声
短促的单音,随即而至的寒暄中充满了虚假的热情:“是你,真高兴你能在流星街活下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你改主意了吗,用不用我现在派人去接你?”
可惜并不是,高额的月薪与我无缘。
“我的同伴受了很重的伤,可能要熬不过去了。”
“我知道了,惊鸟。”尹尔迷贴心的安慰我:“你别慌,先把四肢切下来,剩下的部分剁成小块,这样收拾起来就会方便了。”
我:“……我不是让你教我怎么毁尸灭迹,更何况人还没死呢。”
“那你找我,是希望我做什么?”
“他的伤势是因为别人的念能力影响,所以……”我抿了抿十数个小时水米未进,干燥得起了一层硬皮的嘴唇:“所以,尹尔迷,你能不能找到除念师。”
“诶——这可麻烦了,除念师可是很不好找的。”
手机的听筒中透出布料摩擦的细微响动,过了有一会儿,他才又问我道:“你的同伴中了什么样的念能力?”
“大概是类似于子弹射出来那样的。”
“唔……放出系啊。情况怎么样,你的同伴被迫进入绝的状态了吗?”
尽管我并不清楚绝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不过根据语境,我大概能推测出这是念能力应用的一种,于是我回答道:“不,他不是念能力者。”
“不是念能力者?”尹尔迷将我的话轻声重复了一遍:“那,你有试过给他开念吗?”
我:“……”
没有。
更何况,我压根也不会念。
“好吧,我大概了解了。你还在流星街吗?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我在距离流星街最近的小镇上,暂时落脚在街尽头的红砖房子里。”
“没问题,按照飞艇的速度,今晚就能到达你那里。”
尹尔迷的声音隐隐的透出一股愉悦:“多谢惠顾。记得要付报酬,我很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