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 铁钉案

夏闰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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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公子没有让大家等下去,直接说出了有些人已经知道的答案。

    “可是,这位公子,您还是没有说出,为什么说这案子当初就没有必要审下去呢?”邻桌的公子问道。

    “对呀!刘公子,感情你白活了半天,还没有说到重点啊!”

    “没错,他这个人就这点最讨厌,老是喜欢卖关子。”

    “各位,各位,在下刚要说道重点,这位公子就提前问了起来。这可不怪在下啊!”刘公子冲着众人拱了拱手,安抚了众人,接着说道:“其实,关键就在那个‘卖’字。”

    “卖字,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要老是卖关子好不好?”一旁的张书生牢骚满腹地抱怨道。

    “是啊!”众人也很是气愤刘公子如此的恶劣行为。

    “咳咳”刘公子装作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不敢在卖关子,接着说道:“阿云的叔父与那无赖之间订金,事实上既不附和法理,也不符合律令。那么,他们之间的财货往来就属于买卖。其叔父虽属于至亲,可是,他当时并没有权利将阿云卖给那个无赖,何况,他家中当时还有几个年龄要大过阿云待嫁的女儿,而且,其叔父确实收受那无赖的财物。

    这不是买卖良家稚女,这又是什么?两个根本一点权利都没有的人事实上买卖了一个良家稚女,你们说一说,这应该又是个什么样的罪过呢?

    至于,阿云在当时为什么不去杀了罪魁祸首,也就是其叔父,反而去杀那个无赖,其实,原因也很简单,那个人说到底毕竟还是她的亲人,她只好去杀了那个无赖。

    况且,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又不懂得的什么律法。说得准确些,根本就是个法盲,如果她真得懂得大宋律令的话,她一个孤女,无权无钱,就是会拼掉一条命也会去官府告状,而不是去谋杀了。可是,如今的司马相公刚刚就任,就准备推翻先皇的已经定下基调的案子,准备改判这个孩子死刑。

    这真是所谓的不教而诛啊!”

    “什么,司马相公难道还敢去推翻先皇的诏书不成?”

    “哼,他可是司马相公,为了自己的名声,连公主都能逼死,又有什么事实,是他不敢做得。你们,难道没听说,蔡府尹和曾户部为什么一天之内就一个辞官返乡,一个调任到西北,其实,根本就是因为司马相公逼他们亲自去主持废除新法。对了,听说就是那个免役法。”马光棍生气地说道。

    “唉”

    免役法要被废除的事情早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也只能做一声叹息了。

    新法虽然到最后都是害民之法,但这免役法偏偏还就是让老百姓感到便利,真得要废除的话,让老百姓可就无所适从了。

    “没错,买卖良家妇女可是大罪,何况,那还是个正在守孝的稚女。”

    “可谁让如今是司马相公当政呢?听说,拗相公自从先皇病逝之后,身体也不大好了,如果在被这个案子一搅和,非得被气死不可。”

    “是呀!虽说拗相公推行的新法不太得民心,可起码,他这个人做事还算公正,为人也廉洁,哪像如今司马相公招来的那几位,各个家中都是朱门啊!”

    听大家越扯越远,张书生连忙岔开了话题,问道:“好了,都别扯远了,那个案子也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够参与的。刘公子下一条是什么,你再给大家讲一讲?”

    “呸!下一条,没什么意思,就那个败类的案子,没什么好说的?一提到这个人,我就觉得恶心。”刘公子闻言,朝着窗外吐了一口吐沫,厌恶地说道。

    “是呀!说他是衣冠禽兽都算是侮辱禽兽了。”

    “的确,他这人连禽兽都不如。”

    一提到铁钉案,所有人都会想到这个案子的主角之一,陈世儒,众人都极为厌恶,就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提起。

    邻桌的那位公子却来了兴趣,急忙问道:“刘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铁钉案大家都知道,你不讲可以,可那两张纸上还有其他的意思呢?比如这个伯仁是什么意思啊?而且,在下还听说,那个案子,他其实并不知情,只是受了牵连而已,当时的执政们判得有些过重了。何况,这件事跟司马相公又有什么关系啊?”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事东晋名相王导说过的一句话,用到这里最合适不过了啊!”张书生摇头晃脑地说道。

    “张贤弟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市面上传闻,这个案子,他也许真得并不知情,这点在下也相信。可是,他是前朝宰相陈执中的独子,那一年,先皇突然将他从正五品的国子博士调任到太湖县任七品知县。按说,一下子降了两个品级,这是左迁啊!

    可是,事实上,这可是先皇准备要重用他的先兆啊。我大宋的宰辅必历州县,这是惯例,从来就没有人打破过。先皇把他降职到知县的位置,就是想让他在地方上历练一下。

    当然,这个案子中,最大的疑点就是,他究竟有没有说过弑母的话。也许,他真得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也真得不知道弑母一事。可是,他肯定跟家人抱怨过,说不愿意离开京城,不愿意当那个太湖县一个小小的知县。想我大宋朝的官员一直是以当上朝官为荣,以地方官为耻。

    可他呢?自荫补以后,从来就没有当过任何的地方官,而且太湖县自古以来就是鱼米之乡,说句不太妥当的话,他当时就是躺在那里不管任何事,也能把这个知县当得好好地。”

    可是,他呢?他又是如何报答先皇的隆恩的?

    那个死去的可是他的生母啊!他的生母并不是陈执中的嫡母,只是个妾侍罢了。按说,他可以不把生母带到任上的。可是,他刚刚到任,生母就暴毙而死,还让仵作从头上找出了铁钉。他如果不是非得要回京师的话,他的妻子难道傻了,非得要致其于死地呢?”

    “原来如此,这么说他的确是该杀。伯仁就是指的是其生母啊!不过,你还没有说,这和司马相公有何关系呢?”刘公子说完,邻桌的公子恍然大悟,又问道。

    “当时,这件案子牵扯到了人伦大道,可一向标榜忠孝的司马相公他自己自始至终并未露过面。这个案子的主审官是苏颂大人,这位审案子的能力并不逊于许大人。可是,那个他背景非常深厚啊!而他的妻子也是名臣之后,开封府尹李中师,也是仁宗朝老相吕夷简的孙婿,因此,他也算是老相的曾外孙婿。再加上他家中是独子,

    为其求情的人多是我朝的高门大户,其中就有李氏、吕氏,还有一个谁又没有想到的人,司马相公的嗣子司马康,这位名臣的嗣子为他出面求情。你们都没有想到吧!

    所以说,这个案子,司马相公虽然并没有露过面,但是他却和这个案子关系极大。这也就是担任丞相之后,敢于翻阿云的案子,却不敢翻铁钉案的根本原因。这个案子毕竟涉及到了人伦大道,如果翻出来还会牵连到司马康,那就不是自曝其丑吗?”

    “可是,为什么司马康要替他求情呢?”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了解其这么做的原因。

    “哼!你们想一想,拗相公他们是哪里人,而李氏、吕氏和司马氏都是哪里人?”

    “哪里人,这是什么鬼问题啊?”

    张书生撇了撇嘴,回答道:“鬼问题?你连这都不明白吗?还不是一边都是南方人,一边都是北方人呗!”

    张书生自己也是北方人,他同样反对王安石变法,可是,对那些属于保守派的世家大族所作所为,他也是深恶痛绝。这些人只知道因循守旧,他们自己喝美酒、食梁肉、听歌舞,哪里会管老百姓们的死活啊!拗相公千错万错,可他那种廉洁的作风,不得不让人赞叹。

    话题说到这里,牵连起来可就太广了,北方保守派的大臣们基本上都是世家大族,他们也都是保守派中的中坚人物,而王安石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南方人,只能算新兴贵族,自然都属于变法派的阵营。

    “啊!”张书生的话一下子就把邻桌的公子震得哑口无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