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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什么？”
“谢谢你今天来接我，还给了我……那些建议。”这是第一个跟她聊内心话题的同龄人，毕竟这个年纪实在太青涩，很多事听了都不懂，懂了也茫然，毕竟父母辈的事情，离个婚就跟天塌下来似的，哪还有能力去管到家暴或钱财上面去的？
绝大部分少年人都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陆焉识懂的已经够让她惊讶的了，这个曾让她觉得不识抬举的暴躁小子，挺懂法律的，遇事也颇冷静。
想她以前也是逃避过来的，到了这两年逃避不了了，才被迫面对，跟她爸那边的亲戚各种干仗。
想想还蛮好笑的。
于是她就笑了起来。
陆焉识看她一眼，“笑什么？”
“没，就是回顾了下自己这两年的生活，觉得自己的勇气还蛮大的。”虽然苦了点，可自己当家很自在，好过天天看家里渣爸打亲妈要好，“也许这个选择，没有错吧。”
她的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但陆焉识大概听明白了，漂亮的手指握着那个透明杯，低声问她，“有后悔过吗？”
放弃了学业，撑起这个家，有后悔过吗？
她摇摇头，唇角弧度浅浅，“没有，这两年我掌了家，家里好过多了，总好过以前，存多少钱都被那个渣男抢去赌了，不给，就打我妈……”
话到这里，她忽然顿住了，好像是觉得自己不小心说漏了秘密。
陆焉识可以想象那个画面，就跟电视上演的一样，爱赌钱的烂赌鬼都是六亲不认的，家里有多少钱都会拿去赌博，没钱了拳头说来就来，打的都是自己的老婆孩子。
他以前一直以为电视剧里演得都是假的呢。
现在想想，剧情都来源于生活啊。
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甜甜的梅子酒，“希望这次，你妈可以顺利离婚。”
“借你吉言。”两人酒杯相碰，都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也没聊什么，可呆在一块就老是想笑，经常对望一眼，就莫名其妙笑作了一团。
忽然，店内的座机响了。
就像是有某种预感是的，吴知枝放下酒杯，过去接电话。
果然是吴明勇，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吴知枝唇角浮起一层讥笑，“就一万，多的没有，你要同意，就过来谈，我去给你借钱，要是嫌少，就不用过来了，上法院离也一样是花这么多钱。”
两人扯了一会，吴知枝把电话给扣掉了。
陆焉识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你爸？”
“嗯，他要过来，你先上去洗澡吧，我喊吴桐拿衣服给你。”她说完，走到里屋冲着楼上大喊，“吴桐，给焉识哥哥拿一套衣服洗澡，他晚上在这住。”
陆焉识：“……”
这一喊，吴妈妈跟吴外婆不就知道他晚上住在这了么？
这多尴尬啊，不过仔细想想，他这几天都要在这住，她们知道了也好，不然明早见了又得在解释一次。
“你进去吧。”吴知枝催他进屋，还把他桌上的梅子酒给收走了，连同刚才吃麻辣烫的碗盆筷子一起丢进水槽里，冲点冷水泡着。
陆焉识起身。
就在这个时候，卷闸门被人拍响了，“吴知枝，开门，是我。”
外头是吴明勇浑厚的声音，他从医院骑摩托车过来的，最多不过五分钟的时间。
吴知枝过去开了小门。
吴明勇钻进来，双手插在上衣兜里，一副流氓的样子，“怎么说？”
吴知枝走到吴桐的桌上，拿出包里的协议书复印件，陆焉识已经进去了，并且带上了里屋的门。
“你先看看这个，要是没问题，我给你一万，你跟我妈离婚。”吴知枝直接开门见山，水都没给他倒一杯，就想快点说完让他走。
“不用看了，素霞已经跟我说过了。”吴明勇坐在那张桌上，语气缓慢，“不过一万不够，得给我们五万。”
“说了一万就是一万，这是极限，我一个学生也只能借到这么多。”
“不是吧吴知枝，你不是做了苏智民的义女了么？他家不挺有钱有势的么？要是你跟他开口，他怎么也会借你个几万吧？”
听了这话，吴知枝差点想往他脸上甩巴掌，她这一生学会的技能，都是苏智民跟宋慧芳赐予她的，而她的亲爸吴明勇，除了想在她这拿钱外，还想在她师傅师母身上抠钱，真是不要脸到一个境界了。
“借不到。”她冷着脸，“你就说一万你要不要，你要是不要，那就走。”
“你少跟我耍横！现在是你在求我！”吴明勇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