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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牧之转过身来，微微弹去眼角的泪滴，长出一口气。
“我为她骄傲，我为她自豪，我为我曾经选择了她而坚定不移。”
杨牧之继续讲述。
烈飞继续聆听。
从学院毕业之后，回到家族的凯特琳像所有女子一样等待着情郎的提亲。
杨牧之确实来提亲了，但所有的反馈是，杨牧之表现的骄纵无礼，嚣张跋扈。
凯特琳的家族拒绝了这门婚事。
不止是这个原因，更有凯特琳早就被订下了婚事，对象是哈特家族的罗德哈特。
凯特琳如遭雷击，如果说杨牧之身上有些不良习气她可以理解，但要说到他骄纵无礼，嚣张跋扈，那绝对是普通人对他的误解。
凯特琳千方百计想化解其中的误会，却被察觉心意的家族长辈禁足。
这其中不仅牵扯到凯特琳家族的颜面，更牵扯到哈特家族的颜面，甚至，凯特琳隐约察觉到，这里面还牵扯帝国的利益。
面对如山般的压力，年轻的凯特琳根本无法应对。
她只能对杨牧之表达了歉意。
这是杨牧之消沉的根本原因。
但杨牧之的消沉，却让凯特琳无法释怀，无法自我开脱。
她悔婚了，对家族言称已将生命奉献给了教会，将用余生侍奉神圣的光明之神。
凯特琳的妹妹出嫁了。
杨牧之看到了出嫁，却未看到出嫁的是谁。
彻底崩溃的杨牧之开始胡作非为。
好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杨牧之参军了。
凯特琳心有慰藉的同时，开始履行自己曾经许下的承诺，加入教会，侍奉神圣的光明之神。
教会有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对教会做出巨大的贡献，便会得到教会的一个承诺，凯特琳想通过贡献换取与杨牧之的结合。
其中一个途径是，研究出对帝国既实用又必须的魔法。
凯特琳选择了治疗系的魔法。
这不仅是天赋决定的，更是需求决定的。
无论是战争时期还是和平时期，治疗都是实用而且必须的魔法。
只要能够有所突破，那必然会是一个巨大的贡献，能够换来教会承诺的贡献。
随着杨牧之在战场的捷报频传，凯特琳的魔法研究也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一个十分普通的某一天，凯特琳心花怒放，她的研究终于取得突破，用魔法凝成了神圣的雨露，不但可以治疗，还能够祛除几乎所有的异常状态。
这个魔法被大范围推广！
杨牧之在前线与火神信徒战斗也获得诸多裨益，并且这个魔法的诞生，也成为杨牧之最后获得与火神信徒决战胜利不可或缺的一环。
凯特琳满心欢喜的等待着，杨牧之的凯旋。
虽然当时战争已经快到尾声，但实力强大的对手还有两个。
就在这时，帝国首都开始有对杨牧之不利的言论流传。
凯特琳像被一瓢冷水浇下，顿时清醒了许多。
她想通过各种渠道告诉杨牧之，此刻应该收敛，尽量把功劳让出去，绝对不要去做结束战争的人。
凯特琳是有私心，但这么做的原因却不止有私心。
杨牧之的杀孽太重了，会遭到反噬的，逝去灵魂的哀嚎会伴随杨牧之的一生的。
但更重要的是，凯特琳所奉行的光明，神圣！
杀戮不会带来光明和神圣。
可凯特琳想尽办法也没能将这一忠告递到杨牧之面前。
反而，无论是帝国的各方势力，还是那些被征服的留存势力，都在盯着杨牧之，为杨牧之犯下致命错误而创造条件。
正面战场上，有作为同方的竞争对手故意刺激着杨牧之的好胜之心。
大后方，更是别有用心的人散播，只要做结束战争，并且快速结束战争的那个人，将得到帝国无上的荣耀，将获得国王无上的赏赐。
国王此刻也充当了帮凶，在一份下达给前线将领的诏令中玩弄文字游戏。模棱两可的许诺，只要快速结束战争，帝国将无条件答应其一个请求。
杨牧之的脑海中完全没有了任何警醒，他的双眼早已泛红，布满着杀孽的凶光，他要的就是成为那个人，那个获得帝国无条件请求的那个人。
陷阱早已摆好，口袋早已张开。
杨牧之用他最犀利的方式一头扎进了陷阱之中，被人装了一个囫囵。
两场决定性的战役，杨牧之将战争艺术发挥到极致，己方几乎没有任何伤亡，敌方却被全灭。
定鼎整个世界之后，凯特琳知道，杨牧之已经完了。
就连凯特琳自己的贡献，如果此时投进去，那也只是火上浇油。
如果，杨牧之只是一名在战争结束后幸存的小兵，那么，只凭借凯特琳的贡献，他们两也可以幸福的结合度过下半生。
如果，杨牧之最后时刻，知道收敛，那么凭借杨牧之的功劳，也许也可以换取两人幸福的下半生。
或许将杨牧之对帝国立下的战功和凯特琳对教会做出的贡献加一起，也可以换来两人幸福的生活……
烈飞听到这里一笑，轻轻的说了句：“不可能！”
杨牧之惨然一笑：“确实不可能！那只会让两者毁灭的更快，更彻底。当时的我犹如困兽，丝毫没有将目光放长远。我那时已经被判了死刑，而我却还不自知。幸好，她保持着清醒。”
烈飞和杨牧之的目光继续望向那副人像画。
杨牧之继续说着……
凯旋归来，论功行赏，杨牧之提出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请求。
国王的笑容很耐人寻味，打着岔将话题带偏了。
凯特琳自知无望，没有要求任何奖赏，直接宣告那是自己的使命，自己的职责，一切都是光明之神的恩赐，国王的鸿运，帝国的运势。
功大而不自居者，定然会收获良好的声望。
整个帝国的高层开始紧锣密鼓的商讨此事，作为普通的民众，认为这是一场天作之合，凯旋的将军，默默支撑后方的牧师，怎么看都是一对天成佳偶。
何况杨牧之的家世虽然败落，但仅凭借杨牧之的战功，重回巅峰也是顺理成章的。
再说，杨牧之的家族又不是没有辉煌过。
但权力高层可不是这么想。
杨牧之的家族重回巅峰，再有凯特琳家族的鼎力支持，不止如此，还有凯特琳代表的教会……
这三家就将获取帝国大部分的权力。其他人还怎么玩？
作为最关键的帝国国王，意见至关重要。
但是帝国国王也害怕杨牧之的战争艺术和凯特琳积累的声望。
假以时日，一旦杨牧之有异心，帝国哪还有安宁之日。
就算杨牧之忠诚，国王也不可能将帝国命运交给所谓的忠诚上。
权力高层和普通民众的意见不一致，国王是不好违逆任何一方的，所以，戏要演全套。
凯特琳家族从开始的兴奋雀跃，到后来的冷静看清局势，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家族掌控者和凯特琳有了一次长谈。
凯特琳也明白，如果因为自己的选择，让家族蒙受毁灭性的打击，她就成了家族的罪人。
当国王顺水推舟的将皮球踢给凯特琳，凯特琳的回答是，将永生侍奉光明之神。
随着凯特琳的表态，凯特琳家族完全退出此次暗流涌动，蕴含无数危机的旋涡。
这一次，杨牧之遭到了更大的打击。
完全成了苟延残喘的行尸走肉。
随着时间默默的推移，曾经被征服的地区爆发出一场小型的武装抗议。
抗议的矛头直指杨牧之，
权力大战拉开帷幕。
早已泯灭任何希望的杨牧之任由对手宰割。
最终成为那个深藏在地下，时刻闪烁着火神信仰黑红之光幽闭之地的常驻客人。
就连最后一次想要见凯特琳也被驳回。
……
……
烈飞知道，故事的上半部结束了。
下半部的故事结局是杨牧之和凯特琳携手隐居，但，这是烈飞胡诌的，真实的发生是什么样的，还要听杨牧之慢慢说道。
杨牧之微微一笑：“其实我挺喜欢你的结局。如果我做到了收放自如，也许结局就真的那么美好，也不至于引发后面的灭世大战，导致碎地瓯世界完全崩碎，还需要你现在来收拾烂摊子。”
烈飞摇摇头，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杨牧之的曾经只是一个随机事件，但这种随机事件必定会发生，也许主角不是叫杨牧之，但一定会有其他张牧之，李牧之，王牧之……
而且，这根本不是碎地瓯世界的主要矛盾，了不起算是一种尝试和探索。
“还需要讲完你的故事么？”烈飞问道。
“没必要了！”杨牧之微笑，过往的曾经，对方已经很清楚了，现在是谈论现在的时候了。
秉持着光明之神所有正向的理念，善良，公平，正义，怜悯，仁慈……凯特琳开始了又一世的实践。
但这实践还未完成，就被丢丢横腰斩断，生生阻止。
凯特琳香消玉损，彻底失去了一次机会。
杨牧之正是因此发难。
“那你是想见见凯特琳呢，还是心理不爽，单纯泄愤来了？”烈飞看着杨牧之，到底干啥来了，总要说清楚吧，搞了那么大的动静，造成那么大的破坏。
“我看看你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口气，想要梳理整个碎地瓯世界。”杨牧之道。
“你说的那个是光明神主的世界吧，现在都是老黄历了。
对于光明的追求是一种自我完善的追寻，我承认其作用。
但光明有太多的弊端，容易吸引注意力，而让人忽视其他部分！
并且，光明的外显能力很强，很容易侵占其他部分。
这会让人产生错觉。
一个人如果以光明为追求，我会极为赞赏这种行为。但一个人如果外显为光明，呵呵……”
烈飞笑完不语，留给杨牧之一个迷之微笑。
杨牧之明白了烈飞的态度，突然冒出一句：“臻道长和你比试的结果？”
烈飞笑道：“我输了！”
“不，我不在意你的看法。我在意的是臻道长的看法。”
“他说他输了。”
杨牧之沉凝片刻：“我要见凯特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