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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接受爱的形式，来维持爱？”
霍慕英作为反方是持反对意见的。
烈飞作为正方是支持这个议题的。
但想着渡凌曾展现的某一条时间线的未来，烈飞犹豫了。
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霍慕英微笑，看来这个纨绔子弟的水平已经到上限了，还好，这是个知道事理的家伙，不是胡搅蛮缠的家伙。
霍慕英继续自己返回基地的路程。
烈飞犹豫，要不要继续强辩。
很简单，如果继续强辩，就算赢了，也只不过是在为渡凌所展现的未来添砖加瓦。
如果输了呢？
如果无法说服霍慕英呢？
徒增烦恼和败绩，不但挫伤自己的信心，更挫伤自己的积极性。
最重要的，烈飞为所有的时间线负责，这个负责不只是已经结束的时间线，不只是现在依然各自推进的时间线。
未来的时间线，烈飞也要负责的。
如果真走到了那一步，一定有其必然的原因。
何况，碎碎说清楚了这其中的关节。
如果不能渡过眼前的坎，有如何能遇到下一个坎呢？
烈飞悄咪咪的小声呢喃：“爱的形式就是爱的就是爱的表征，与爱互为表里。完全无法分割！”
声音虽小，犹如风中的杂音。
但却极为清晰，一字不落的进入霍慕英的耳朵里。
霍慕英再次停住，转过身：“我承认你所说的部分合理性。但却不是全部。就像对待爱欲和色欲，其本身也可以说是爱的表现形式之一，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无论爱欲还是色欲，都只是自私的衍生物。爱他人就是爱自己！更好的爱自己就是爱他人！”烈飞依旧顺风呢喃。
霍慕英双眼一眯，眉心微顿：“你的想法有些危险！仁者爱人难道是更爱自己的体现？道德难道是维护自私的衍生？”
“为什么不是呢？只不过是着眼点的范围不同！以一个人自身利益的获取最大量为上限，我们将其设定为自私的完整体现。以一个家庭为着眼点，一个家庭获取利益的最大量为上限，对家庭成员的爱就是在家庭范围内的自私。
同样，将范围扩大到宗族，种族，国家，物种……相对应的爱的表现形式会有更多的名称。
但这些，都只是自私在不同范围的代名而已。
划分的方式不同，涵盖的范围不同，取的名称也不同！比如不同的职业，会有不同的律法条目约定下限。也会有相应的职业道德约定下限。
在某一确定的社会文明中，道德完完全全就是自私的代名词。”烈飞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堆。
霍慕英的眉头皱的有些让面容变形了，她盯着烈飞的背影，不自觉的将路程后退。
“匪夷所思，你为什么非要将两个完全不同或者相对的概念合并呢？自私是人类固有的，是生灵固有的！道德是生灵对自身克制自私的要求。道德不是自私的另一面！更不是自私的代名词。”
辩论持续变换着议题，如今，议题被拐到自私的本相和外相上了。
霍慕英认为自私和道德是对立的，道德是克制生灵自私的产物。
烈飞认为道德就是自私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只不过决定量受自私涵盖的范围影响，不同的涵盖范围就会有不同的名称。
虽然表面上看来，两者正在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战局处于胶着状态。
但烈飞认为，他已经取得了第一阶段的胜利。
让霍慕英的脚步停下。
对于烈飞来说，他见过太多的灵魂，见过太多的世界文明，见识过无数五花八门的，从不同角度为出发点所研讨的关于高等生灵意识的议题。
随便拿出来一个就够霍慕英调整思维方向了。
只不过，烈飞的目的不是搞乱霍慕英的思绪，不是让霍慕英对自己曾经的认识产生怀疑。
他的目的是寻找一个能代替智晚霞对碎地瓯秩序守护的人选。
这个人选所表现出来的各项属性，至少要达到及格线吧。
至少要有能力完成智晚霞需要完成的守护。
烈飞转过身来，看着霍慕英怀疑的目光。
这目光不仅是对烈飞所持议题见解的怀疑，更是对烈飞这个人品质的怀疑。
“这很好区分！”烈飞面无表情道：“自私可以代替道德，但是道德代替不了自私。自私是固有属性，而道德只是衍生属性。
任何人类个体都是践行自私，学习道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道德更像是人为设定的标杆，它的作用确实是遏制自私，但它不过是在培养更大范围的自私。
一个人可以没有任何人类意识上衍生出的道德，但他不会没有固有属性自私。
自私是比道德更直接，更稳定，更具体，更可量化的属性数据。
为什么要把社会文明的基石建立在虚无的道德上，而不把社会文明的基石建立在实实在在的自私上呢？
难道生存于人类自身的意识世界，精神世界的名词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决定了命运？
这就如同，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是否就已经被决定了命运？”
静静聆听完烈飞所说的话，霍慕英若有所思。
“存在于人类意识中的概念，是人类为了应对人类自身属性所下的定义。自私如此，道德也是如此，在他们开始存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指定了命运。就像任何相对的形容词，美，丑。高，低。上，下。好，坏。”
听到霍慕英的这番说辞，烈飞意识到，看来培养一个合格的守护秩序者需要耗费的精力很多，不但要引入‘换位思考’还必须引导其进入‘全方位视角’。
不仅要让霍慕英了解‘事物两分极限法’还要根据‘全方位视角’让其掌握选择各种观察点的利弊。
这还只是观察的视角，还没到根据世界文明的特点制定和维护相应的规则程度呢，要合格的代替智晚霞守护碎地瓯世界的秩序，必须做到建立，守护，及时查勘，适时改动。
一个查勘就要费老鼻子劲了，这还有之后的建立，和改动。
守护反而成了最简单的任务。
现在，要先说服霍慕英有意识的去主动寻找世界文明的基本基石。
任何诞生于人类意识中过的相对出现的形容词，只是对人类所感知事物外在表现形式的描述，不具有任何褒贬意味。
但是，因为人类所有组成个体的逐利性所表现出来的自私将所有相对的形容事物外在形式的形容词，被设置成了具有褒贬含义的词。
美和丑，显然人类都爱美，却不会爱丑。
除非在特殊的环境，以及特定的需求下，丑和美的概念被强行置换。
霍慕英的底子看来有些薄啊。
烈飞有些灰心，但又不甘放弃，微微摇头道：“这就是你在这个思维意志训练营所学的，所锻炼的？”
“你是词穷了，还是已经达到极限了？”霍慕英微笑道。
这微笑明显带有意思胜利的意味。
以及轻视。
“如果让你规划一个世界的规则，你会先从什么地方着眼呢？一个世界规则的标准就是这个世界所建立的文明，更加持久，更加高大，更具活力！你认为，道德可以作为这个世界文明的基石么？”
“如果你认为自私可以，那么为什么道德不可以？”
“自私简单，基准，高效，真实。”
“道德崇高，伟大，指引性强，并且光明万丈。”
烈飞一拍脑袋，这是丢丢建立的思维意志训练营。
但丢丢似乎都没被烈飞纠正过来。
所奉行的依旧是张伯的那一套。
光明太甚，只能让人瞎！
观察角度的选择，必须多角度，多方位。
专注的指标至少要画两道。
建立的基石必须简单，基准，高效，真实。
丢丢是按照烈飞的思路去理解了，但她只是认为烈飞的这种模式是对的，并不认为烈飞所认知的核心是正确的。
所以，烈飞所认知的核心被丢丢替换了。
自私，变成了能彰显高大全的道德。
道德有价，自私无假。
之前烈飞已经将为何不能让世界文明建立在道德之上的弊端说的清清楚楚了，因为道德的判定标准是活动的，不像自私可以直接量化，可以直接由最基本的零量化到代表完美的一百。
但丢丢根本没有听进去。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看来丢丢的本意还是身处山中，无拘岁月。
丢丢所有的安排是告诉烈飞丢丢的本意么？
她对跟烈飞遨游星海的未来，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烈飞又神游了，这成了他的习惯。
霍慕英可不是丢丢，根本不知道烈飞还有这个毛病，只以为烈飞到了极限。
不过，烈飞的表现还不错，至少给霍慕英很大的改观。
一个人能有自己的独立而新颖的观点，本身就说明他存在的价值。
“嗨，别愣神了，该回去了，这里可不是依靠太阳落山来判断时间的！”霍慕英微笑道。
烈飞知道，没必要呆在这里寻求培养霍慕英的途径了。
丢丢看来有安排，此次布局，也是明确告诉烈飞，不要乱插手，已经安排的稳稳当当了。
讲一次听不懂，可以再讲一次。甚至为了听者便于理解，可以换着方法讲，但是讲明白了，也听明白了，如何选择，那就不是烈飞能干预的了。
已经做出了选择，只需要承担选择带来的一切后果就行了。
烈飞被霍慕英强行拉回这个寒冷的冰原，一时有些惆怅，还有些失落，但这些都无所谓了，选择本就是丢丢自己的权力，丢丢自己的自由。
虽然丢丢的选择让烈飞惆怅，让烈飞失落，但是接受就好，这是烈飞尊重丢丢，尊重自己的表现，更是尊重碎地瓯世界的表现。
“嗨，你又愣神了！”霍慕英的笑容有些放肆了：“你这人好怪，怎么？看到的白雪太多，得了目眩症了？”
“嗯，确实晃眼！”烈飞微微一笑，并不觉得尴尬，毕竟，习惯了。
“你说的，设定世界规则是指法律么？”一同步行回去的霍慕英问道。
“嗯？哦！算是吧，但是法律只是针对生灵，针对社会个体。我说的其实是针对一个世界所有的物质和能量。”烈飞木木的道。
“呵呵呵，你思虑过重吧，那不是人该考虑的事。”霍慕英笑道。
“不是人考虑，那是谁考虑？”
“那是神考虑的！”
“神？神和人有什么区别么？”烈飞笑问。
“区别大了。不过我说不清楚，我又不是神。也许奥天教授知道，毕竟他是神，据说成神前也做过人……”
“嘿嘿……”烈飞笑的很轻，奥天要是知道就好了。
“你这笑容要是被奥天教授看到，一定被责罚……”霍慕英道：“不过你笑的这么轻蔑，好像你知道神和人的区别一样！”
“在我所理解的概念中，与自私一样，没有任何区别！神只是人的另一名称，掌握不同范围能力之后的名称。
如果你的自私顾及到自己的家庭，那么你就是一个好儿子，好女儿，好父亲，好母亲，好丈夫，好妻子。
如果你的自私顾及到整个宗族，那你就是一个好族长。
如果你的自私顾及到整个人类，那你就是一个大英雄！
掌握了一个四向四维世界能力的人，就是四向四维世界的界神。
掌握了一个六向六维世界能力的人，就是六向六维世界的界神。
要是能掌握一整个银河系能力的人，就是神主。
只不过，碎地瓯世界被压缩了，能完全掌握一个六向六维世界的界神就是神主了。”
霍慕英摇摇头：“听不懂，但是前半段听明白了。”
“也许有一天你明白了，就会记起来！”烈飞笑道。
“嗯……”霍慕英‘嗯’了半天。
“你想说什么？”烈飞问道。
“以前都没见过你，你来自于……？”霍慕英终于问了出来。
烈飞认识霍慕英的哥哥霍思亮。不那么严格的说，两人来自于一个地方啊！要不要给霍慕英说呢？
“我认识你哥霍思亮！”烈飞望着霍慕英的眼神有点发亮。
“啊？”霍慕英头也不回，加快步伐，直奔基地。
烈飞摇摇头，叹口气，身形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