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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静影只能将装傻执行到底, 神情复杂地摸向旁边的茶杯杯沿,声音低低地:“我也……不知道。”
因她向来是个遇事处变不惊的性格,哪怕感觉头顶已经悬挂了一把大刀,现在也无人能看出她内心的颤抖。
“我有许多事情还未回想起来——”
江静影酝酿着开口:“但我想,应当是误会吧。”
因为想到这几人都是魏沉璧在意识世界里的投影, 江静影说出‘误会’二字就显得格外理直气壮。
说罢, 她澄澈的目光静静地与江家夫妇对上,神情里自然流露出的气势好似在无声佐证她的话语真实度, 一副哪怕没有相关记忆也理所当然拥有感情底线的样子。
江大河同杨穗跟她看着看着,不由怀疑起了自己:
莫非真是……误会?
自家闺女确实不是个水-性杨花的性格,况且以江家如今的门第, 以及她同太子之间的情谊, 若是她想嫁入皇家,也不必搞出这些幺蛾子,皇帝本就是有意赐婚的。
即便如今太子的地位看似受到睿王及皇后一脉的威胁,可但凡对朝事有所了解的人都明白, 只要太子不犯下大错,让皇帝对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望,这天下终究还是太子的。
退一万步而言, 就算他们俩真教坏了孩子,让女儿不知何时成了这么个能拿婚事“两面下注”的人, 这选择里充其量也就多个睿王,狄大将军和丞相又是怎么回事?
夫妇俩想着想着,这心又自然而然地偏回到自家孩子这边, 沉思的同时不由自主地略微颔首。
旁边等了好一会儿的两位门房瞧见家主们在说话,先前也不敢打扰,但时间已过去了好一会儿,料想门外哪个客人都不是好惹的,只得硬着头皮提醒道:
“老爷,夫人……睿王和丞相大人那边……”
杨穗定了定神,看了一眼自家投来求助目光的夫君,不由清了清嗓子,祭出终极大招:“就说我们不在。”
门房即刻应下,小跑着出去了。
江静影同爹娘隔了老远的距离,都能察觉到他们俩的忧心忡忡,毕竟“假装不在”这个借口,只能管一时之用,今天可以不在,但总不能日日不在吧?
明摆着这问题还得她来解决,江静影心中格外疲惫,面上却沉稳地开口:
“爹娘不要担心,此事我会同太子殿下、睿王殿下、狄江军同王爷仔细说明清楚,解开误会。”
江大河的胖脸都因担忧挤作一团,就算这样江静影都能从他那绿豆般的眼睛缝里看出他明显的担心,他巴巴地问了一句:“闺女你能行吗?”
说罢,他又习惯性地看向自家媳妇,试探着说道:“不如,穗儿你帮着想想法子?”
江静影是知道那几人性子里都有执拗的一面,但面前的江家父母肯定不知晓,要是让他们俩贸贸然去婉拒,指不定又要再添些曲折出来。
于是她立刻抢过话头,语气里难得显出几分急切,好在她表现得像是在为父母分忧,倒也没让人看出什么:
“不用劳烦娘亲,我过几日一一将几位殿下、大人们约出去好好商谈此事,我看她们也不是那强人所难的,想来也是能理解我的。”
……呸。
江静影格外冷静地在心中自我否决,耳边仿佛又响起了上个世界失败后听到的声音:“double kill!”
江大河立刻被她的模样说服了:“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昨儿个相国大人来府上时,还特帮我们看了看风水,我瞧着她虽然面冷,但也不是民间所说那般诡谲无情,想来应当是外头传言对她多有误解吧!”
江静影:“……”
误解?
她倒觉得人民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江静影目光幽幽地看着拿了傻白甜剧本的老父亲,然后发觉坐在江大河旁边始终不发言的杨穗眼神跟她是一样的。
然后她没忍住问了出来:“娘,我忽然有些好奇,咱们家的家业是如何有今天……?”
杨穗收回对丈夫的嫌弃眼神,只在心中暗自叹息,希望事情真能如自家闺女所说那样顺利解决。
毕竟感情一事,不好强求,虽然这几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但毕竟她家这闺女就一个,总不能分成四份跟她们都结婚吧?
这一走神,她也就错过了江静影方才的眼神,只以为她不记得江家的发家史,对同皇亲国戚联姻一事没有把握,顿时叹了一口气道:
“祖宗荫蔽罢了。”
“江家世代行商,但两位老人去得早,你爹刚接手时有些手忙脚乱,好在得了贵人相助,那是你爹早年跟着走江湖时帮过的一位高人,如今是南北镖局的总舵主,听得他有难,立刻拨了人替他撑门面,那些生了小心思的掌柜第一次来汇报就得了下马威,后来……”
“我们江家原本做布匹生意,有一次你爹亲自押货南下,差点被盗匪所劫,但同路遇到江湖义士拔刀相助……”
“……朝廷曾想过为难江家,言道若能给朝廷交足定数的赋税,便给予江家‘官商’名头,谁知那年你爹同西域人交易,在西域市场上被人讹了五百金买了一张藏宝图,他还傻乎乎地带人去挖——”说到这里,杨穗的唇角禁不住抽了抽。
江静影往下递了一句:“然后呢?”
江大河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藏宝图是真的,那是前朝皇族败走大漠之后的藏宝之地,我上报了朝廷,听闻去了几十辆马车都未拉空,其中财富足以填满半个国库。”
江静影:“……”
她在听了无数个诸如“贵人相助”“恰好遇上高人”“逢凶化吉”之类的词语之后,神情木然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江胖爹是欧皇——
一个直接在阿尔卑斯山脉巅峰出生的男人。
至于她……
不过是个阿尔卑微罢了。
一想到自己走哪都会遇上生死场,即便在家中坐、修罗场也能从天上来的待遇,江静影摸着茶杯的手就微微颤抖。
“我晓得了,至于我的婚事,我已有主意,娘亲也不用太担心,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二位可早些歇息了。”江静影听完故事,从椅子前起身告辞。
江胖爹的心就跟他的腰围一样宽,乐呵呵地对她道:“闺女也早些歇息,船到桥头自然直,莫慌。”
丝毫没想到对策的江静影露出了职业假笑,带着婢女转身走出厅堂。
船到桥头自然直?
怎么直?
把她们几个通通掰直??
……
江府,门外。
魏沉西听了门房的答复,浅褐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一股道不清的压迫来,将门房看得后背霎时间透出一层冷汗。
他犹如被这道目光死死钉在原地,直到魏沉西轻描淡写地挪开视线,出声道:“既是如此不凑巧,那我便改日来访。”
“想来江公看在小影的面子上,也不忍拆散我们这对有情人。”
旁边同样被拒绝的睿王乳母本是皇后特从宫中派出来的,她看着睿王殿下长大、又是皇后的心腹,已经许多年没吃过这样的闭门羹,本来还想发作两句,讽刺一下江家的不识抬举。
然而听见了魏沉西的话之后,她的面色便透出些许古怪来。
今日睿王殿下进宫同皇后的对话,她是听到了的,原本皇后娘娘十分愠怒,恼睿王不听自己劝告,竟然私下里偷偷接触了太子的人——
可睿王殿下却理直气壮地回道:
“娘亲既觉得我才是得天命之人,我便要向娘亲证明,天命、福星,都该是我这边的。”
皇后娘娘神情复杂,半晌后竟是转了主意:“好,我原先还想着你自分了府出去后,看着有些意志消沉,好几次你叔伯们都对你在朝堂上的表现不满,未想到你现在倒是想得开,知道主动去拿你该拿的东西了。”
“既是如此,娘亲必帮你一把,我的孩儿值得这大魏最好的东西,最好的人,只要你想,我必帮你夺过来。”
如今,睿王乳母听得丞相那句话,心中不由咋舌:
先前只听说太子殿下对江家大小姐有意,未想到自家殿下的对手还有这手段莫测的丞相大人!
这江家大小姐究竟有什么魔力?
与此同时,她又听得魏沉西轻飘飘地开口,声音听入耳中,倒似是浮羽那般轻,明明气息无力,偏偏让人不敢忽略:“……这聘礼我已带到,左右明日还会上门拜访,再拉回去倒是麻烦,就先寄存在江府门下吧。”
睿王的乳母赶紧也补了一句:“看来今日着实不太巧,那我们也明日再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得了魏沉西的一个余光,不知为何心头一凛——
但下一刻,这位在传言中脾性古怪、行事乖张的相国大人,已转身径自离去,让她以为先前的悚然只是一场幻觉。
……
一个时辰后。
江静影重新在那张古色古香的大床上躺下,瞧见头顶那清而薄的帷幔,只一闭眼,又觉得昨晚的种种名场面浮现在眼前。
她实在是不想睡着。
直觉告诉她,那个她没来得及选择的魏沉艾,说不定在梦境入口抱着手臂悠哉悠哉地等她送上门来呢。
但为了搞清楚日后的形势,她必须深入虎穴——
江静影重重呼出一口气,以前就算是商业谈判,都没让她这样沉重过,好像她这辈子所有的失眠,都被这一个人承包了。
她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瞧见了熟悉的白色世界。
魏沉艾一身明黄色的衣裙,却不知是宽松还是她的随意,披在肩头的小外套松松垮垮,露出她玉白圆润的双肩,正趴在她旁边,双手托腮,含笑看着她。
只是语气却并未如模样般弱受无害:
“我要惩罚你,昨天你竟然最后一个才选——”
江静影回忆起昨日看到那些画面时的步骤,就在她的面孔不怀好意地凑过来时,突然主动伸出手去抓住了她落在身侧的手心。
魏沉艾讶异地睁大了眼睛,潋滟双眸里含着一丝控诉的意味:“你学坏了……”
话还没说完,两人同时被四面八方围来的雾气所包裹。
光线慢慢退却,逐渐被黑暗所围拢。
江静影眼睁睁地感觉到自己的视力失去作用,不知这回自己是瞎了,还是所处的环境就如此。
滴咚。
不远处传来水滴坠落的声响。
江静影浑身力气渐失,胃里火烧火燎地痛,后背好像抵着一块凹凸不平的大石头,硌得她又冷又痛,脊柱附近都是一片寒意。
起初她条件反射地怀疑这魏家人或许血液天生异常,这疼痛灼烧的感觉真的和之前喝下魏沉西的血时一模一样……
难道魏沉艾也干了一样的事情?
她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瓣,正想分辨,却听得旁边懒洋洋地传来一句:“……还饿吗?”
“我看看这附近还有没有路过的老鼠。”
江静影:“……”
生老鼠肉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有些习惯地犯恶心,直到胃里泛起绞痛,疼得她打滚的力气都不剩,这才隐约反应过来,这痛感是因为过分的饥饿。
真正的饿,是勒紧裤腰带、喝水、自我催眠都无法忍受的痛苦,江静影想起自己不知在哪本书里看过的,那种饿的程度,是睡都不可能睡着的。
此种难言的滋味她终于体会了一遭。
想起自己的目的,她强打起精神,忍着浑身的冷汗和疼痛,张口应了魏沉艾一生:“不。”
魏沉艾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弱的像是风中火苗,刚冒出个头就散了,仔细听去就会发现她这说话的语气并不是以往的慵懒,而是虚弱至极的疲惫,也不知她是怎么还有空在这里掩饰。
“再等等……我的人马上就来了。”
江静影抿了抿唇,微不可察地应了一声。
她攒了攒力气,勉强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殿下……我、我们是如何走到这步的?”
问问题的时候,江静影动用嗅觉,分辨出空气里的潮气和一种难言的灰尘味,她很是讨厌这种窒息感,但深呼吸又无用,只能吸进去更多。
这应该是个密闭的地方,结合魏沉艾的身份和刚才的话——
她们俩肯定是藏在类似密道或者地下室一样的地方。
魏沉艾用鼻音哼出一声,语气里带着莫名的怅然和笑意:“怪我没有早些发觉。”
她说:“我早该知道,魏沉西这人是养不熟的狼,谁若欺她一次,她必千百次报复回来,只是我没想到……她竟做出这样的事情。”
江静影凝神去听。
“勾结北戎,破我都城……”
“哪怕我防着她,特意为她留了一手,也终究没有赶上,魏沉依那个蠢货,与虎谋皮都不知道……”
“只可惜了魏沉狄……或许这大魏,只有她是在用心守护的。”
“她若还活着,应该能护你周全罢。”
江静影默默在心中回答:不,她只会让我杀了她,换来我在这破碎山河里的一处立足之地。
但是想想魏沉狄当时的神情,江静影又觉得,若真的还有一点希望,魏沉狄应该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谁又忍心独自离开,让心上人在这疮痍世间独自忍受疾苦呢?
江静影垂下眼眸,在黑暗中无言半晌,出声一句:“相国大人她……”
魏沉艾淡淡地接过话头:“西南苗域向来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朝廷尚且无法治理,她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一夜杀进所有人。”
“只是苗人经当年一事,对她恨之入骨,想将她用最狠毒的秘法炼作傀儡,作为苗寨永世的仆人。”
“如今她应当已为我大魏陪葬了吧。”
江静影:“……”
好,不愧是你。
她原本以为魏沉璧搁这儿分裂人格给她整修罗场已经是狠人了,没想到这些人格对付起自己来……
那是一个比一个狠辣。
这醋吃的过分真情实感。
忽然间——
江静影闻见了浓浓的血腥味,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利刃划肉的声响。
魏沉艾声音里带了点笑意:“运气不错,逮到一只老鼠。”
“咱俩一人一半?”
江静影饿得都快出现幻觉了,说实话,在被饥饿支配的时候,再洁-癖的人都会失去骨气,起码这会儿她很能明白,哪怕魏沉艾抓过来的是一把土,她也能吃下去。
她听着魏沉艾的动作,闻见那让自己胃酸翻涌的铁锈味,神情颇有些恍惚了。
直到那黏腻的、细碎的肉条被递了过来。
江静影失神地想到,太子还是讲究,这个时候吃个肉还记得切条,怪有仪式感的。
她被这个念头逗得有些想笑。
听着耳边传来的水声,隐约之间,江静影感觉鼻间的血腥气越来越重了。
她力气渐失,正在催眠自己:
这都是梦,都是梦……
想吃肉,想喝水。
她想,魏沉艾还能再抓到下一只老鼠吗?
没想到魏沉艾也是个深藏不露的,自己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她就逮到了老鼠——
想着想着,江静影的思绪忽然一顿。
不知为什么察觉出几分诡异来。
正在这时,雾气又一次生了起来。
江静影愣了一下。
……
“小姐小姐,睿王殿下给府上递了拜帖,说是要带您出去听戏呢!”婢女的声音在江静影的耳边响起,她被生生从那饥饿感中拔-出,一时不知是好是坏。
她按了按额头,语气还带着困倦和细微的鼻音:“什么时辰了?”
绿儿对进来的蓝儿投了个不赞同的眼神,温声道:“今日无事,我看小姐这几日有些疲惫,就想着让您多歇息会儿,如今是辰时了。”
说完,她又看向蓝儿,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睿王殿下怎么也不心疼一下小姐,先前狄大将军来府上,听见小姐在歇息,特意吩咐了不要打扰,如今估摸着在外头等了半个时辰了。”
江静影:“……”
她还沉浸在先前的梦里没缓过来,摆了摆手,道:“我先洗漱,今日红儿不在?”
绿儿应了一声好,开口回答:“红儿姐姐守了上半夜,先前回去睡了。”
江静影点了点头。
漱完口之后,她准备洗脸,拿了毛巾却又想到魏沉艾。
……昨晚的梦境里,好像没听到老鼠的声音。
况且,明明魏沉艾声音先前听着还正常,后来也是自己留了肉的,为什么先她一步投入死神怀抱?
要么是她受了伤。
要么是那肉……
江静影放下毛巾,又抬手按了按胃。
恰在这时,黄儿朝屋里探了探脑袋,小声说道:“小姐,您今日有空闲么?相国大人来了,正说是想带您出去散散心呢。”
江静影睁开眼睛,放下毛巾,已经学会了抢答:
“太子殿下也来了吧。”
黄儿讪讪地笑了一下。
江静影:“……”
不如直接把她切成四份分别陪逛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晚了!抱歉哈!去接猫猫了!安置也花费了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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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情敌保持距离失败》by一只花夹子
文案:
——《今天睡到贺临笛了吗?》
——恭喜你,睡到了。
文案1:
池说年少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对方叫贺临笛。
但贺临笛迷人耀眼很受欢迎,根本不认识她也不差她的心意。
于是池说锁定了另一个暗恋对象,可没过多久,她还没正式出场,就撞见贺临笛将她刚看上的乖乖女生抱在怀里动作亲密满脸笑意的场面。
池说:啥他妈爱情不爱情的,我刀呢?
文案2:
新越公司的人都知道池说不喜欢楼上公司的贺临笛,对此他们也问过原因,得到的回答每一次都一样——
“女人之间奇怪的磁场罢了,我就是看贺临笛不顺眼,不行吗?大惊小怪。”
直到某个周末,同事要去池说家里取东西。
开门的却是贺临笛,她脖子上有明显的草莓印。
同事:“贺老师,你怎么在这?!”
贺临笛挑眉:“我是她女朋友,我不在这我在哪儿?”
霸王票明天一起!爱你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