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宫宴岔子

五碗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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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桐也不作态,直言道:“原先咱画春堂还紧巴着,可是主子回来之后完全不一样了。且不说各宫的,单单皇上的赏赐就比旁人多上几倍呢。”

    林鸾织失笑,伸手点了点新桐的鼻子:“我怎么养了个你这么精明的鬼丫头?别急,少不了你一个子。反正库房钥匙都在你手里呢,人人有份。”

    其余几人忙道了谢。

    想起什么,林鸾织微微凝了脸,沉声道:“如今你们既是我的人,不求你们有多聪明,但只有一条,必须忠心。若有朝三暮四的,我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

    当了贵妃这么多年,林鸾织自然知道身边伺候的人忠心的重要性。只是想当初,不知是不是敲打得还不够到位,竟没有十诚十忠心的奴婢,以致于自己被推下池塘,竟然找不到幕后凶手。

    锁烟率先说道:“承主子之恩,奴婢生死皆在主子之手。”

    小端子和闻喜亦表了忠心。

    新桐眉头紧锁,似有心事,转念问道:“灵鹊该如何安排?再说又是贵妃娘娘选的人。“

    “你只道我不习惯,”林鸾织想了想,“就让她负责外院吧。”

    锁烟想起一事,忙问道:“明晚的宫宴,主子是不是得提前准备表演?奴婢听说安婕妤早已准备多时。”

    闻喜本无意,只是笑嘻嘻地说道:“锁烟姐姐好厉害,入宫才这么几天,得到的消息可真灵通。”

    锁烟忽然就红了脸,尤其是新桐也略带疑惑的目光,她只好讪讪地笑道:“你们俩个把主子伺候得极周到,奴婢初来乍到,觉得新奇,就四处瞎逛,无意中听到的。”

    自己从这个宫里出去再进来的事情,还是不提为好,免得节外生枝。更何况,当初自己只是个扫地宫女,如今的长禧宫伺候的人早已换过,应该没有人记得自己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鸾织也正是这个意思,便道:“你们要记得慎言慎行,都是聪明的孩子,不需要再多言。下去休息吧,宫宴之事随它吧。”

    出了一趟宫,知道宋归珣没有死,自己竟误会顾杞城这么多年,忽然心生疲倦。如今除了要弄明白宋归珣当初假死的真相,她更想好好计较,生为林鸾织,该如何对待顾杞城。

    现在的自己,顾杞城会真心爱之吗?争风吃醋太累人,她已见识太多,不想主动参与。

    但是后宫这种地方,哪能事事如愿,尤其不在高位之上。

    五天之后的晚上,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星星点点,风暖。

    入宴之前,宁嫔拉着林鸾织上上下下细看着,脸上掩不住的关心:“你倒是个胆儿大的,日日叫我刮目相看。能替贵妃娘娘受过,这份义气我很欣赏。可有伤到哪里或者落下什么病根?”

    宁嫔是个直性子,有话藏不住,不似悦妃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多谢宁嫔关心,嫔妾无碍。”林鸾织淡淡说着,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

    宁嫔便拿眼看她,半响,才好笑地说道:“你这人疑心可真重。我也不自称本宫,你也就少来拘礼。我也不信后宫之中什么狗屁的姐妹情深,不过是多个说话的伴而已。”

    惹得林鸾织忍不住暗笑,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冲着“狗屁”二字,林鸾织这才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宁嫔的手,狡黠一笑:“那你可不许嫌弃画春堂狗屁的偏远哦。“

    宁嫔闻言,两人相视,忽然都笑作了一团。

    “什么事这么开心?”安婕妤不知从哪来。

    林鸾织慢慢敛了笑,正要回答,谁知安婕妤收势不稳,一脚踩到了她的脚背上,又重又疼。

    “哎呀,林婕妤,你没事吧?都怪天太黑,我没注意。”安婕妤妩媚的脸上,一下子堆满了歉意。

    林鸾织只觉得生疼,可是人家已经道歉在先,反而不好发作。

    而宴已开席,林鸾织便忍痛挥了挥手,表示无碍。

    可是奇怪的是,落座之后,脚上的疼痛感更加剧烈。

    而顾杞城若有似无的目光,搅得林鸾织更加坐立难安。

    因为是册封宫宴,不太讲究排位,宁嫔便与林鸾织一席。

    宁嫔见林鸾织异样,脸上已有了怒意:“看来安婕妤是存心的,估计在她的鞋子上动了手脚。”

    林鸾织心里有气,忍不住低声道:“真想去踩一脚回来。”

    宁嫔替她倒了杯水,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若不是提前准备,平常踩上一脚,哪能这般疼?”

    “真是奇怪了,我与她素未有仇,只不过才见过一面,为何如此针对我?”林鸾织喝了口水,暗暗转了转脚背。

    宁嫔的目光落在安婕妤那张妩媚的脸上,冷笑道:“很快,就不会奇怪了。”

    果然,宴过半酣,安婕妤忽然站起身来,扬声道:“得蒙皇上圣恩,臣妾才有机会侍奉皇上。臣妾不才,愿为皇上表演一番,以作娱乐。”

    罗皇后坐在顾杞城身边,开口说道:“安妹妹进宫来的时候,皇上尚在宫外。如今皇上回来,可得好好疼疼人家。”

    顾杞城却被林鸾织落座之后一直紧皱的眉头,弄得七下八下,听见皇后的声音,这才回神笑道:“皇后说的是,安婕妤是纳依族最美丽的姑娘,想必才艺定有出众之处。”

    安婕妤勾了一抹含羞带怯的笑容,柔声道:“臣妾之前听说林婕妤舞技高超,新年晚宴上一舞惊人,不知可否邀林婕妤共舞?”

    原来她设的梗在这里,状似无意弄伤自己的脚,然后再提出共舞。自己脚正生疼,如何能跳出曼妙舞姿来?

    好你个安婕妤,想要大出风头,打压自己,竟使了这种卑鄙的招数。

    悦妃带头鼓了掌,依然是温婉动人的笑脸:“这个提议倒是新鲜,咱们可以大饱眼福啦,就是不知能否分出高下来。”

    宁嫔担忧地看着林鸾织,正想替她说话,不想却被她扯住了衣角。

    只见林鸾织站起身来,唇间带着一抹极淡的浅笑,轻吐道:“总是跳舞也太无趣了,不如换个更新鲜的?”

    “哦?”顾杞城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舒,“你有什么新鲜的提议?”

    “臣妾最近迷上了琴音,想要班门弄斧一番,不知会不会辱没了安婕妤的舞姿?”林鸾织心中有了计较,眸色便淡漠了几分。

    顾杞城仿若初醒般,在今晚的宫宴上,第一次将目光投向了钟贵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宴会的时候,钟贵妃更多的只是静静地看着,偶尔插上几句话。

    可是林鸾织眼中刚刚流露出来的那份淡漠,像极了钟芮曦每次不服输时的表情。

    仿佛林鸾织才是钟芮曦,他认识的那个钟芮曦。

    想到这,顾杞城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膛里狂跳。

    他究竟是怎么了?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冒出了如此诡异的念头。

    钟芮曦一直默不作声,自然也不知道顾杞城的心思,她的心神晃动,还沉浸在下午似乎在长禧宫附近看见了裴池初的身影。

    这厢,安婕妤露出自信的笑容,得意地说道:“林婕妤谦虚了,你只管弹,不拘什么曲子,我自然能跟上。”

    林鸾织含笑点了点头,二人很快登台,一切就绪。

    待安婕妤摆好姿势,林鸾织素手微扬,从容落于琴弦之上。

    琴音起,曼妙悠扬如春柳,随风婀娜,仿佛微风卷起满树梨花,在阳暖之下恬淡恣意。

    初始,安婕妤跟随曲子跳地游刃有余,蛮腰轻扭,莲步轻移,裙带翻飞,美若天仙。渐渐地,琴风忽转,似乎换了战场,又快又急。她的舞步便开始有些凌乱,勉力让自己跟上节奏。

    可是耳畔,琴声急促刺耳,如同两军交战,战鼓重擂,万箭齐发而来。终于,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隐隐沁出许多汗来,一个气息不稳,应声摔倒在地上。

    林鸾织见状,立刻止住琴声,故意焦急唤道:“安婕妤,你怎么了?”

    自己从来都不是太心软的人,人若犯我,就算不加倍偿还,也该吃些苦头才是。

    这一嗓子,将沉寂在一琴一舞中的众人纷纷拉回现实。

    宁嫔性直,忍不住就笑出声来:“安婕妤,你刚刚不是说随便什么曲子都能跟上吗?”

    安婕妤又羞又恼,挣扎着站起身,怒视着林鸾织,眼底满是不加掩饰的怨恨。

    楚修媛愤愤地对身边的王昭仪说道:“真没看出来这个林鸾织身藏不露啊。从前只道唱歌好,没想到舞艺也不错,如今就连琴技也了得。”

    王昭仪抿了口酒,神情淡漠地看着一切,好半响才道:“你没事少去招惹人家,自己是个不顶事的,少给我丢脸。”

    楚修媛讪讪地红了脸。林鸾织带人抢回了东西,自己没胆子去贵妃面前告状,便向王昭仪哭诉,反被训了一通。

    罗皇后没想到情形会逆转,脸上喜怒莫辨,似笑非笑:“安婕妤身子虚,林婕妤难道忘记该手下留情才是?”

    这话一出,既为安婕妤摔倒在地寻了个好借口,身子虚如何能承受豪迈琴音,又暗地责怪了林鸾织不懂事。

    钟贵妃这回子已经回过神来,不由扬眉笑道:“安婕妤既然身子虚,就该养好了再出来。”

    罗皇后被钟贵妃落了面子,脸色便有些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