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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完电话,苏意赶紧冲到衣橱前,拿了件浅蓝衬衫换上,低下是条纯白打底裤,拿了手机,就急匆匆下了电梯。
她跑出海之门,宋颜安派来的车已经到了,苏意确认了下车牌号,拉开车门钻进去。
车快速行驶在大道上。
一路上,苏意都坐立不安,不断交握着手又松开,看得出她心里十分焦虑。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首都第一医院。
宋颜安已经站在医院门口等她。
苏意跳下轿车,一见到宋颜安那沉重的表情,就知道小呆比这回伤得不轻。
她脚步匆匆过去,就随着宋颜安进了医院。
特需病房里。
几个年过半百的专家和教授正围着兰浮初,在给他做详细检查并定制出最好的用药方案。
兰老先生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双手交握在拐杖上,面容凝重。
兰太太的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美艳极致的脸透着股焦躁忐忑,哪还有今天早上见到的意气风发,时不时就要站起来问一下,“朱院长,检查得怎么样了?我儿子现在情况如何?”
朱院长闻言,跟旁边的教授交流了几句,并没有马上给出回答。
兰太太见状更坐立不安了。
“妈,爷爷,你不要太担心了,手术都已经成功了,相信后面的治疗不会太棘手的。”兰时初扶着兰太太的手,不断安慰着慌张的家人。
苏意站在病房有点后面的位置,由于不是兰家人,又跟兰浮初没有特别好的友谊,她不好靠过去,被人群隔在最后,看不见兰浮初,只好焦虑地问宋颜安,“他伤得很严重吗?”
“嗯,手术进行了八个多小时。”
苏意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眶渐渐泛红。
一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朱院长才跟几个教授定制出方案,拿着病历本,神态有些疲惫的跟兰家人交谈,末了,让他们二十四小时密切观察兰浮初的状态,如果能安全度过这24小时,就基本不会有问题了。
兰家人全部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安排守夜的人员了。
兰老先生年纪大了,加之在医院坐了一天没休息过,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他自然是不能留下守夜的。
季臣司叫来管家跟佣人,扶着他先回去休息,末了,温声对兰太太说:“舅妈,这儿有我守着,你也先回去吧,病人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安静和休息,我们这么多人守在这里没用,还会影响空气,你们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和时初就够了,等表弟一醒,我就立刻给你们打电话,让你们过来。”
他如是说,兰太太也只好点头。
一群人往门口涌出去,除了几个必要的医护人员,其余的闲杂人等都被清退了。
苏意跟着他们走出去一趟又回来,刚才出去,是怕引起注意,现在回来,是为了探望兰浮初。
病房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季臣司坐在兰浮初病床跟前,一手撑着脑袋,神情嫉妒疲惫。
苏意走前几步。
虽然已经做足了准备,可亲眼看见他躺在冰冷冷的病床上时,心还是揪成了一团。
白色床单上,兰浮初奄奄一息地躺着,身上连满了各种医疗器材透明管,就连简单的呼吸,都要靠氧气管来支撑。
“好严重……”苏意站在他跟前,表情有些怔忡。
“嗯。”季臣司微微侧过头,“你来了。”
苏意点了下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眼睛一动不动的盯在兰浮初身上,呼吸缓慢,“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麻药还没全退,在昏睡。”
苏意没说话。
季臣司问:“老大呢?”
“刚才时初在病房门口哭,小哥在安慰她。”
“嗯。”季臣司颔首。
然后寂静的病房里,再无说话的声音。
良久,季臣司站起来说:“吊瓶的输液快完了,我去叫下护士。”
“好。”
他走后,苏意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兰浮初跟前。
很快,他的睫毛颤了颤,像是麻醉意识过去了,眉心紧紧皱着,似乎很难受。
苏意看到他的嘴巴在动,便将耳朵挨了过去,想听听他在呓语什么。
喃喃的,也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但挨近了,才发现他身体很烫,苏意摸了下他的额头,手心被他额头上那股滚烫的热度吓到了。
她知道发烧就是体内还有炎症,立刻去按护士铃,“护士,护士……病人发烧了。”
医生和护士迅速赶来,后面还跟着季臣司,宋颜安跟兰时初。
兰时初眼睛红红的,显然眼泪是刚刚擦掉的。
医生给兰浮初检查了半响,道:“我在给他加点药,你们看着他,十分钟就给他做一次物理降温,要是吊完输液温度还退不下来,或者反复发烧,就立刻通知护士过来,明白吗?”
众人点点头,表示明白。
医生便告退去开药。
不多时,带着口罩的护士推来一个护理台,拿出七八袋输液放在床头柜上,随后给兰浮初换了新的输液,恭敬离开。
季臣司精神不好,宋颜安便提议他来给兰浮初做物理降温,苏意去帮忙打水,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兰时初倒下了,她本身有点低血糖,一旦休息不够或者缺乏营养发补充就会出现短暂的昏迷,宋颜安冲过去,险险抱住她即将倒下的身子。
苏意问:“怎么了?”
“时初前阵子刚从楼梯摔下来过,她有低血糖。”
“那你快带她去看下医生啊。”
“嗯。”他抱住昏迷的兰时初,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兰浮初,苏意和季臣司三个人了,季臣司躺在沙发上,刚起来,苏意说了一句,“行了,你去找个地儿睡吧,都在这忙上忙下地跑了一天了,我来给他做物理降温吧,反正我也没事干,有事的话,我会自己按护士铃叫护士过来的。”
说罢捋起袖子,双手深入温水里,拧了一块毛巾叠在兰浮初额头上。
季臣司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了,眼皮沉重的出了病房,到护士那里开了个安静的高级病房睡觉。
苏意精神状况很好,见病床上的兰浮初烧得满脸通红,决定要给脱掉衣服,擦擦身子。
她半坐在病床上,刚刚弯腰,想扶起他的身子,就被一只热烫的大手给扣住。
兰浮初几乎是用劲了全部的力气,抓着她的手,胡乱的呢喃了几句。
苏意知道他是个很戒备的人,赶紧用另一只手,按压住他那只因为太用力而微微颤抖的大掌,轻轻道:“别动,小呆比,是我,你现在感染了,很严重,我在帮你……”
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忽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颤动得厉害的睫毛安静了下来。
然后苏意轻易地就拿开了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掌。
半抱着他,就像在对待一个小婴儿,苏意小心翼翼地脱掉了他的上衣,随后摸到了他一背脊的虚汗,湿漉漉黏腻腻的,记忆里,她记得他是个几乎不怎么出汗的人,以前她还常嘲笑他身上是自带了空调。
苏意心里忽然就很难受,把他的病服整件脱下来,随后放在旁边,扭过头去拧毛巾。
突然,脖颈漫上丝丝寒气,有道冰锥般的目光定在她身后。
苏意猛地回头。
病床上的兰浮初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沉默地凝视着她。
苏意心里靠了一声,这个眼神,像要吃了她一样。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皱眉,也不是甩手不干,而是把已经拧好的毛巾贴到他胸膛上,专心致志地擦着。
兰浮初没有反抗,躺在病床上,静静得仰着头望她。
也许是麻药还没完全褪尽,又也许是他觉得这个场景是不可能发生的,忽然轻叹了一口气,低喃道:“又做梦了……”
苏意闻言,怔了怔,抬头去看他。
兰浮初与她对视,眼眸静静的,神思却恍惚,良久,伸出一只手去抚摸她的脸颊,“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苏意拿着毛巾给他擦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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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的地方要来了,不过在明天了,关系很快就可以回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