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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上朝, 百官自然也要到场。
看见赵令武进来, 一众官员纷纷拱手见礼:“宋国公。”
赵令武满面红光:“卢大人, 赵大人,刘大人……”
自从宁武帝登基之后,宋国公府在一众勋贵里的位置便水涨船高, 俨然成了领头羊一般的存在,便是正儿八经的国舅爷郑国公父子也差他家一筹。
谁让宁武帝喊了他二十多年的父亲呢, 偏偏宁武帝又是个孝顺的,登基不过两个月,赏赐便如流水般抬进宋国公府, 哪怕这份孝顺主要是针对萧氏, 可说到底获利的还是他赵令武。
托他的福,赵以敬前些日子又说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长兴侯家的嫡女,年纪比赵以敬小了一轮不止——如今的宋国公府权势滔天, 就像当年赵令武获封宋国公之后再无人敢提及他赘婿的身份一样,赵以敬和庶妹乱伦的丑闻自然也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所以总的来说, 两家还算门当户对。
他宋国公府总算是熬出头了。
赵令武抚着胡须, 喜上眉梢。
就在这时,有一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众臣当即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原本热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则知走到御座上坐好:“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班奏事,孟则知开口问道:“大理寺卿何在?”
登闻鼓归大理寺管辖。
众臣面面相觑:“臣等不知。”
“陶安。”
孟则知正要派人去传唤,随后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理寺卿小跑着走进来, 跪下说道:“微臣肖云旗,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则知沉了沉气:“你可知登闻鼓被敲响一事?”
“启禀万岁,臣正是从午门而来。”大理寺卿一脸迟疑:“只是臣等实在是拿不了主意。”
“怎么?”孟则知说道。
“回万岁,”肖云旗直起身来,手持芴板:“依《大扬律》,为防止无端刁民恶意上访,规定凡击登闻鼓者,先廷杖三十。”
“对。”孟则知记得有这么一个说法,他端起御桌上的茶碗,润了润喉咙。
“可那击鼓之人,是、是奉圣夫人。”说完,肖云旗拜倒在地。
“什么?”孟则知喝茶的动作一停。
“奉圣夫人?”
“这、这算什么事?”
“是啊,好端端的……”
……
一时之间,满朝皆惊,文武百官们议论纷纷,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齐齐看向站在武官之中的赵令武父子。
好一会儿,赵令武才回过神来,许是心里有鬼,他蓦地握紧了拳头,心中升起一股浓烈的不安来。
孟则知心下了然,而后猛然间拔高了声音:“人你已经打了?”
“臣等不敢。”大理寺卿连忙说道。
他还没蠢到那种地步,奉圣夫人是谁,宁武帝的眼珠子。莫说是能把人打个半死的廷杖了,就是磕一下碰一下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孟则知放下心来,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朕于七月二十九日曾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奉圣夫人自然也不例外。”
他顿了顿,缓声说道:“只是奉圣夫人年纪也大了,三十廷杖怕是挨不住,这样吧,怎么说奉圣夫人也抚养了朕这么多年,这三十廷杖,朕替奉圣夫人受了。”
说着,孟则知站起身来,就要走下御座。
众臣一听,纷纷跪倒在地,喊道:“不可,万岁千金之躯,怎可受廷杖之辱。”
廷杖可不同于一般的打板子,是要扒去裤子,露出臀部和腿部,然后由数十名军士一边哈喝壮威,一边轮流执杖施刑。打完之后,还要用厚布将人裹起,几个人一齐用力,将案犯抛起,掷到地上。
强壮的人可坚持八十下,超过一百的往往当场毙命。便是不死,也要割去败肉数碗,医治半年以上。
廷杖,不仅是对受刑人肉体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折辱。
……
“微臣愿代奉圣夫人受此廷杖。”
此话一出,如惊雷贯耳,众臣嘴角一抽,也顾不上说这话的是谁,纷纷说道:“臣等愿代奉圣夫人受此廷杖。”
赵以敬面上一黑,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若是不站出来,赶明儿就能被人戳脊梁骨给戳死。可这些大臣敢说出这样的话,纯粹是因为笃定了宁武帝不会真的这样做。可他不一样,他可是萧氏名义上的亲生儿子,一旦他站出去,那三十廷杖肯定会落在他身上,那可是廷杖啊……
就在赵以敬做足了心理准备,准备站出去的时候,他耳边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万岁,且听微臣一言。”
大殿上陡然间安静了下来。
紧跟着文官序列末端站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孟则知看他眼生,偏过头。
陶安当即凑到他耳边说道:“那是新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何青云何大人。”
只听何青云说道:“万岁仁孝,臣等敬服。只是万岁舍万乘之躯,而徇小义,实不可取也。古有商汤,剪发断爪,示以己为牲,祷于桑林之社。陛下不若效仿先圣,以龙袍为替,代奉圣夫人受此廷杖,一是为全陛下之孝心,二是为抚群臣之安心。”
史传,商立国后连年大旱,五谷不收,负责宗教祭祀的大臣说,要用人为祭品,向上天祈祷求雨。汤知道后,剪发断爪作为自己的替身,向上天求雨。百姓知道之后,感动不已,老天也终于降下了大雨。
众臣一听,纷纷附和道:“何大人所言极是,请万岁三思。”
孟则知不免高看了他一眼,迟疑了好一会儿,直到众臣又喊了一遍‘万岁三思’,他这才叹声说道:“既如此,便依何爱卿所言吧。”
“万岁英明。”
说完,陶安躬身退了下去,回昭仁殿取了一件龙袍亲自送去了午门。
约莫过了一刻多钟的时间,有侍卫来报:“启禀万岁,已行刑完毕。”
孟则知当即说道:“宣奉圣夫人上殿。”
“宣奉圣夫人上殿——”
一进殿,萧氏就要下跪,孟则知刷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陶安手忙脚乱的把人扶住了。
萧氏却不依不饶,执意跪了下去:“臣妇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则知慢慢的坐了下去:“夫人请起。”
萧氏却没有起身的打算。
孟则知只好问道:“夫人缘何敲响登闻鼓?”
只见萧氏瞬间红了眼眶,她咬牙说道:“回万岁的话,臣妇要告一个人。”
赵令武心里一个咯噔。
“告谁?”孟则知语气不善,针对的自然是萧氏要告的人。
萧氏恨声说道:“告宋国公赵令武,停妻入赘,混淆公府血脉,欺君罔上。”
“什么?”孟则知面色一变。
众臣无不是虎躯一震。
赵令武父子面上一白。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孟则知沉声说道。
“回万岁,赵令武原有妻室,只是与其在战乱中走失。当时他母亲病重,他无钱延请大夫医治,恰逢臣妇父亲为臣妇招赘,赵令武便谎称未婚,带母入赘了萧家。后来臣妇父亲投了太|祖皇帝,赵令武也在臣妇父亲的安排下进了军队。”
“只是没想到臣妇父亲看走了眼,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人竟然是个白眼狼,得志便猖狂。随着他在军中的地位水涨船高,他开始不满足于自己赘婿的身份,竟以臣妇为要挟,逼着臣妇父亲收了他一笔聘礼,消了他赘婿的身份。”
“你胡说?”
听到这儿,赵令武睚眦欲裂。
当年分明是萧父为了笼络于他,主动从他手里要了一笔聘礼,算是消了他赘婿的身份。
孟则知抓起手边的茶碗,砸在了赵令武脑门上,啪的一声,茶水洒了他一身,茶碗在他头上留下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水转眼间就渗了出来。
孟则知目光如炬,厉声说道:“朕让你说话了吗?”
百官心中一凛,赵令武如遭雷劈。
孟则知勉强缓和了语气:“夫人,您继续说。”
“谢万岁。”萧氏哽咽着说道:“再之后,天下大定,就在论功行赏的关头上,他那原配妻子周素娘找上了门来,赵令武为了保住自己的爵位,便将周素娘养在了府外。”
“两年后,周素娘与臣妇同时产子,臣妇难产,孩子一生下来就气息奄奄,医师说,只怕是活不过当天晚上。于是赵令武便计上心头,用周素娘的孩子替换了臣妇的孩子……”
萧氏声泪俱下:“臣妇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竟然将一个杂种当成宝贝似的宠了三十多年,也被赵令武玩弄于掌心三十多年……万岁,你要替臣妇做主啊!”
孟则知瞬间红了眼眶,他咬牙切齿:“夫人,可有凭证?”
萧氏抽泣着说道:“回万岁,福建饶州府万年县赵家村赵氏族人,个个都是人证。还有马封氏,她的亡夫马四海曾是赵令武的亲信,此事她也知情。”
孟则知一脸铁青,看向赵令武,问道:“宋国公,朕问你,奉圣夫人告你停妻入赘可是真?”
赵令武面如死灰,萧氏说的没错,赵氏族人个个都是人证,他做下的这些事情根本就不禁查,宁武帝明显又是站在萧氏这边。
完了,全完了……
他跪倒在地,泪流满面:“臣,有罪。”
“也就是说,换子一事,也是真?”
赵令武闭上眼:“臣,死罪。”
赵以敬瘫在地上,一脸惨白。
“好好好。”孟则知深吸一口气:“夫人放心,朕今天一定还您一个公道。”
他喝道:“刑部何在。”
作者有话要说:请假条:明天请假一天去医院复诊鼻子,请大大们谅解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