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甲子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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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别墅之后, 孟则知就做主给家里的保镖和佣人都放了长假。

    厉文焕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门来, 孟则知现在自顾不暇, 留着他们只会是累赘。

    然后孟则知就发现事情约莫、大概、好像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的目光落在段从衍缠着绷带的右手手腕上,迟疑着说道:“医生怎么说?”

    段从衍眉眼微垂,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说话的声音也不如往日那般的力度:“先冷敷两天消肿,每隔三小时一次, 每次二十分钟,再热敷三天舒筋活络,每天两到三次, 最后才能服用止痛药。”

    “疼吗?”

    说完, 孟则知顿了顿,看段从衍的模样,这不是废话吗?

    “还好。”段从衍缓声说道。

    孟则知继续说道:“医生有开冷敷贴吗?”

    “没开,从衍他药物过敏。”韩大钦插话道:“不过, 开了冷敷冰袋。”

    “这样啊,”孟则知接过韩大钦递过来的冰袋, 扫了一遍说明书:“家里有冰块吗?”

    “冰块没有, 不过还有几根老冰棍。”谢博文跟着动了起来:“先将就着用吧,等会儿我让助理送几袋冰块来。”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进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根老冰棍和一个小碗。

    拆开包装,用手将冰棍掰成小块装进冰袋里, 又加了些冷水进去,等到冰袋里的空气排净之后,拧紧盖子,用布套套好,孟则知拿着冰袋走向段从衍,他也没多想,说道:“我给你敷吧!”

    段从衍听了,不动声色的蜷了蜷手指。

    段从衍的手很漂亮,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不像孟则知,一手的老茧。

    截然不同的两只手叠放到一块,看起来却是格外的赏心悦目。

    孟则知拿着冰袋,轻轻的敷上段从衍手腕上的红肿。

    冰凉的触感顺着伤口一直蔓延到大脑皮层,瞬间缓解了手腕上传来的一阵连一阵的钝痛感,连带着段从衍的呼吸都放缓了半分。

    他看着孟则知低着头,神情专注的样子,眉眼微垂,只觉得掌心下硬邦邦的老茧都圆润了许多。

    韩大钦不是没见过段从衍和谢广生‘秀恩爱’的场面,不过更多的时候是觉得心塞,毕竟谢广生的人品和黑历史就摆在那里,明眼人都知道他对段从衍献殷勤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兄弟虽然性子冷了点,但耐不住长得好,又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钻石王老五,和谢广生在一起,说一句不大好听的,不亚于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只是这会儿‘谢广生’连着救了他两次命,再看时,韩大钦心底也就不那么膈应了,甚至隐隐多了一种郎才郎貌的感觉。

    毕竟这年头一位有着真本事的术师还是很值钱的,要知道他韩家在京城也算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可当初他为了万子怀的事情去拜访那些个大师的时候,还不是装的像个孙子似的。

    许是有感而发,又或者是想讨好孟则知,韩大钦忍不住的说道:“说起来你们在一起也快四年了吧,居然还是这么的恩爱!”

    听见这话,段从衍心跳微缓,然后就听见孟则知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嗯。”

    正是因为知道前身和段从衍之间的关系,所以孟则知是真的不以为意。

    段从衍顿觉有些失落,平静的心底泛起了涟漪。

    中途换了一次冰水和布罩,二十分钟之后,孟则知收起冰袋:“好了。”

    段从衍点了点头。

    有韩大钦在,谢谢这两个字是不能说的。

    “对了,你们晚上想吃什么?”孟则知将冰袋扔给谢博文去清洗,轮到他表现的时候到了。

    “我想吃子姜鸭,鸭肉切得很碎的那种。”谢博文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道。

    “好。”孟则知应了,转头看向段从衍。

    “干煸四季豆。”段从衍报了一个清淡的菜。

    “你呢?”孟则知问韩大钦。

    “我吃什么都行。”韩大钦哪敢使唤孟则知啊!

    “行。”

    孟则知斟酌着加了一道香辣炸鱼柳和小鸡炖蘑菇,食材都是专门的生鲜超市配送的,每天一次。

    吃过晚饭,韩大钦早早的上楼睡了。

    谢博文的助理送了三大袋冰块来,孟则知想起段从衍之前说过的每隔三小时冰敷一次的医嘱,回头看他。

    像是知道孟则知心中所想一样,段从衍轻喘着气,一脸疲倦:“我自己来就好。”

    孟则知的目光转移到段从衍微微发颤的右手上,眉头微皱,看来是又疼起来了。

    孟则知心里不免有些愧疚,加上他对段从衍的感官还不错,也是因为任务的缘故,他心底顿时起了送佛送到西的念头。

    他说:“还是我来吧,你自己弄的话不太方便。”

    段从衍不经意间弯了眉眼:“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孟则知将湿漉漉的冰袋布套放到冰箱机盖上。

    凌晨四点的时候,孟则知又一次推开段从衍的房门。

    这一次,段从衍终于睡着了,只是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蹙,大概是因为手腕上的伤口一直作痛的缘故

    孟则知拿出准备好的毛巾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拿起冰袋轻轻的贴在了他的右手手腕上。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一声长长的舒气声,段从衍皱紧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

    窗外传来公鸡若有若无的打鸣声,孟则知捂着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二十分钟之后,他掐着时间收起冰袋。末了,他的目光落在段从衍身上退到腰间的被子上,又回头看了看空调上的温度,22c。

    会着凉的,他想着,拿起被子往段从衍肩上盖去,然后起身的时候就被段从衍抓住了左手。

    他含糊着说道:“别走……”

    孟则知微微一愣,试探性的抽了抽手,没抽动。

    动作再大一点的话,就该把人吵醒了。

    段从衍好不容易才睡着,这要是再把人吵醒,估计今天晚上就甭想睡了。

    这么一想,孟则知也就不动了,索性就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一股更浓烈的倦意袭上心头,然后他的视线就落在了身下的床铺上,没等他反应过来,他人已经躺了下去。

    这么一趟,他也就顺势的闭上了双眼。

    段从衍是被闹钟给吵醒的。

    他睁开眼,入眼之处一片雪白。

    他的床单不是蓝色的吗?

    段从衍试着坐起来,偏偏腰上有什么东西禁锢着他。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貌似正趴在什么人的怀里,对方的手搂着他的腰,而他的手放在对方的心口上。

    段从衍蒙了一瞬,然后就被身下人按住了脑袋,一口亲在嘴角上。

    只听他哼哼着说道,语气里透着要命的慵懒:“别闹,还早着呢,今天星期六,不上课……”

    段从衍瞬间回过神来,他的目光落在身下人的脸上,两眼微暗。

    对方大概是把他当成他以前勾搭的那些教师老婆了吧。

    这么一想,段从衍喉间一梗,堵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孟则知迷迷糊糊的,又是被熟悉的气味包裹着,只以为他还是那个万人敬仰的孟教授,而怀里的人是祝正卿。

    许是好久没有发泄过了,又或者是这具身体火气大,孟则知只觉得浑身上下躁得慌,他抓住身上人的手,往下半身一送,道:“胀,你给我揉揉。”

    尚且沉浸在心塞之中的段从衍就这么被掌心底下又烫又硬的家伙拉了回来,又推进了一片空白之中。

    发觉身上人全无动静,孟则知抬腰顶了顶大包上的手,一边睁开眼,一边说道:“动——”啊。

    话音戛然而止。

    对上一张绷紧了的脸,孟则知发觉自己连话都不会说了:“段、段先生……”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片刻,段从衍耳根通红,面上却不显,他咬牙说道:“松手。”

    “啊,哦。”孟则知连忙松开了扣在段从衍腰上的手。

    段从衍从孟则知身上下来,转身背对着他穿鞋,心乱如麻,闷声说道:“刚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只是刚一说完,他就后悔了。

    却不知道此刻的孟则知已经自个儿给自个儿扣上了渣男的标签,他只能一渣渣到底,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好。”

    然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抱歉。”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情绪在段从衍心中蔓延,他喉咙里更堵了。

    孟则知抓起身上的被子,掀开下床,哪里还顾得上多想。

    冲了个冷水澡出来,孟则知的心总算是平复了下来。

    一下楼,就听见了谢博文的抽气声。

    看见孟则知,谢博文刷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欣喜若狂,语无伦次:“爸……”

    孟则知只听清楚了一句:侯家和刘家出事了。

    天大的事!

    侯万华死了,因吸|毒过量死在了医院里。

    侯万华的侄子,侯家当家人的独生子侯挺落马了,原因是他没有兑现给出的等情|妇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帮其在四环内购买一套房产的承诺。情妇一气之下,在网络上曝光了侯挺收受巨额贿赂,挪用公款,私生活混乱等六大罪状,还把她和侯挺的床|照放了出来。

    一时之间,举国哗然。

    目前纪检部门已经介入调查。

    侯万华的二叔侯明出车祸了,两条腿粉碎性骨折。五年前一次醉酒的机会,他奸|污了他的秘书,事后,他威胁秘书,如果敢把事情透露出去,就让她家破人亡,然后又给了秘书一笔钱,把她远远的打发走了。

    秘书性子软,屈服了,两个月后,她怀孕了。他的丈夫得知消息之后,不仅没再因为生不出孩子的事情打她,反而对她贴心至极,顿时让她歇了把孩子打掉的心思。

    孩子越长越大,和丈夫一点都不相像。前几天,丈夫终于忍不住偷偷带着孩子去做了亲子鉴定。

    真相大白,秘书只好向丈夫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丈夫怒火攻心,开车把侯明撞了。

    侯万华的亲妈,刘家最受宠的女儿刘叶被曝出不是刘家的种,是刘家老管家的种。当年老管家的媳妇和刘家老太太同时怀的孕,住的又是同一家医院,孩子也是前后脚落的地。

    老管家是刘家的庶子,就因为沾了一个庶字,嫡少爷可以风风光光的继承家业,而他为了活下去只能成为一个下人。

    他如何能甘心,加上他伺候了人一辈子,不想自己的儿女跟着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于是胆大包天,想出了偷梁换柱这一招。

    后来,老管家又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从小不学无术,长大了之后又迷上了赌博。一次醉酒的功夫,他从老管家口中得知了刘叶的真实身份,然后刘叶就成了他的敲诈对象。

    就在昨天,他再一次找上刘叶,刘叶正因为儿子的死伤心欲绝,看见他无动于衷,一脸贪婪的样子,刘叶怒从心中起,忍不住的打了他一巴掌。

    他当即就和刘叶对骂了起来,然后就被偶然路过的刘家人听了个正着……

    这还不算什么,当天晚上,京城晚报的记者卧底两个月后,拿着第一手的证据,曝光了刘氏集团名下一个连锁火锅店,三家食品厂使用地沟油的消息。

    今天早上股市一开盘,刘氏集团的股票直接跌停。

    谢博文心就像一壶刚刚烧开的沸腾的水一般,激动的溢了出来:“爸,你牛大发了。”

    “可不是。”孟则知做出一副得意的表情:“这一下子,你不用害怕了吧。”

    “不怕了,不怕了。”谢博文的脸憋的通红,亲爸给撑腰和后爸给撑腰的滋味就是不一样,少了忐忑,多了喜悦。

    何止是不怕了,这小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韩大钦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他的目光落在水槽里的那几十个蜡烛小人身上,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些个小玩意,竟是硬生生的把侯家和刘家的天给捅塌了一半。

    韩大钦紧张的想着,谢叔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计较他以前做过的针对他的那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孟则知:锅从天上来╮( ̄▽ ̄)╭

    某亥:这锅不香吗?

    孟则知:……香( ̄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