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故事:雨镇(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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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陈珏有杨墨的消息吗?”庞姣姣问道。

    郭岸点头,说道:“据陈珏所说,杨墨在深山之中,现在下着大雨,溪流涨潮,根本无法过去。”

    庞姣姣看向窗外,开始担忧起来:“那该怎么办?杨墨孤身一人在山里,根本难以生存,尤其现在还是一个人,多待一分钟都会离危险更近一步!”

    郭岸打开手机地图,说道:“跟据陈珏的描述,他们所在的山林离海很近,我想或者可以用一种迂回的方法到达那里。”

    “你是说乘船从海上出发!”庞姣姣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交谈过后,郭岸开始与警局联系出海的搜救艇,庞姣姣则趁着他打电话的功夫悄悄走入病房之中。此时陈珏正坐在床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庞姣姣站在床边,这才猛然惊觉。

    庞姣姣瞪着大眼睛看向陈珏,看得对方有些毛骨悚然。“别怕!我也是警察。”庞姣姣出示证件,本以为对方会安心一些,没想到陈珏的反应却有些奇怪。只听陈珏慌忙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见什么?”庞姣姣从对方话里察觉到问题,追问道。

    陈珏下意识捂住嘴巴,半晌,才说道:“没……每什么!我只是惊吓过度罢了。”

    这说辞几乎和郭岸的说法一模一样,连一个字都不带改的,由不得庞姣姣不起疑。庞姣姣还想再问,却听背后传来郭岸的声音,“搜救艇已经在准备中,我们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庞姣姣没办法,只得放弃询问,随郭岸离开医院。

    病房之中,陈珏再度陷入沉思,宁静的空间里蓦地响起他的自言自语,“如果他说得是真的……”

    窗外一片漆黑,只听得淅淅沥沥的雨声,玻璃上一个人影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在郭岸的指挥下,搜救队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在山林周边继续搜寻,而另一部分则从海路前往山林。此时已经凌晨4点,此时的海面是深色的,昏暗中是扑面的寒风冷雨,还有一股大海独有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混沌,只有那遥远海天交接之处,还有一点蒙昧的微光。

    郭岸在搜救艇甲板之上,雨幕之下,远方的海岸只剩一条朦胧的黑影,但他依然死死盯着前方。雨水早已将他的衣裳打得湿透,郭岸非但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很多年前。

    庞姣姣跌跌撞撞从船舱走来,看其脸色发青几乎随时要呕吐的表情,谁都知道她是晕船了。她一手提着救生衣,在即将摔倒的最后一刻,终于被郭岸扶住了身体。

    “外面这么大的雨,你出来干什么!”郭岸的语气显得有些严厉。

    庞姣姣不甘示弱地大声道:“还说我?你呢!这么大风云站在甲板上,船又这么颠簸,随时都可能摔下海去,你连救生衣都不穿,是想作死吗?快把救生衣穿上!”

    郭岸说不过她,只好接过救生衣,好说歹说才把庞姣姣劝回船舱。郭岸正要穿上救生衣,却忽然耳廓耸动,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此时一个海浪打来,搜救艇猛得一抖,庞姣姣一下站立不住摔倒下去。在倒下的瞬间,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船头摔入海中。几乎同一时间,庞姣姣似乎听到,远处传来凄厉的尖叫之声。

    林中小镇。

    小屋外十多米远的小土堆上,一个人头从中探出,警惕地四下张望着。一个老女人的声音从土里传来,“杨墨你看够了没有!”

    “小声点!”杨墨慌忙对江婆婆小声说道,“要是让包老发现,我们两个人可就死定了!”

    江婆婆冷笑道:“我早摸清了他的行动规律,现在这个时间,他只会在龙女潭。”

    杨墨奇怪地问道:“他去那里做什么?”

    江婆婆顿了顿,才说道:“我被关在屋里,怎么会知道他去干什么。”

    “也对哦。”杨墨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对什么对,还不赶紧出去!”江婆婆催促道。

    杨墨这才反应过来,爬出洞口,不禁钦佩地对江婆婆说道:“这么长的地道,那是要挖多长时间啊。”

    江婆婆没好气地答道:“要是我早点想到,就不会这么倒霉遇到你了。”

    杨墨讪讪一笑,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之前包老把我们抓回去的时候,难道没问过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当然问了。”江婆婆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反正你当时都晕倒了,我就推说是你从破屋顶把我接出来的。”

    “他信了?”杨墨还有些不放心。

    “反正你都晕倒了,就算要逼问,也要等到过了今晚才行!”江婆婆已经钻出洞口,不耐烦地说道:“你到底走不走!”

    “哦,好!”杨墨不敢顶撞江婆婆,抬脚便要往小镇走去。

    江婆婆一把抓住杨墨衣领,“刚才就是从小镇被抓住的,你再从那里过去,不是作死么!”

    杨墨指了指小镇,疑惑地说道:“您不是说……包老在山上么?”

    “他在山上是不错,不是还……”江婆婆说到一半咳嗽了一声,这才哑着嗓子说道:“你就不怕小镇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杨墨看了一眼小镇,不由浑身哆嗦了一下,连忙道:“我跟着您走,您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还差不多!”江婆婆哼了一声,再次警告道:“待会儿跟着我,不准发出响声,更不准再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是是是!”杨墨点头如捣蒜,他现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小镇,就算江婆婆现在问他要全部存款,杨墨也绝不说半个“不”字。当然,他也没什么存款。

    江婆婆带着杨墨从相反方向走去,绕过那座会传来尖叫声的山峰,顺着一条小溪往东走去。杨墨看着水流方向,发觉他们正在向海边前进。杨墨想要问,可是江婆婆有言在先,他只好将这个问题压在心底。

    可是,接下来江婆婆的举动更是透着诡异。在临近山脚时,江婆婆,不时四下张望,接着飞速跑到山壁下,将全身都藏在了下面。她做完这些,还让杨墨也跟着照做,仿佛他们是在躲避着什么。

    “或许这老太婆有些神经质吧。”杨墨这样对自己强行解释,可是心底的不安越发强烈起来,而且他清楚地知道,这不安不是源自小镇,而是眼前的江婆婆。